059 我還以為要錢呢
目睹著那名暗哨落荒而走,陳盛也不著急。他把最后一口包子慢慢吃完,這才重新上路。
“是天尊的人?”謝曉峰在糞桶里問了句。
“嗯?!?p> “高兄弟劍走偏鋒,竟然能用這樣的辦法來解圍,咳咳,我怎么都想象不到?!?p> ——他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在遇到盤問的時候才吃東西,明顯是提前做的準(zhǔn)備。如果換成自己的話,好像除了動手之外,似乎已無路可走。
對于陳盛的應(yīng)變能力,謝曉峰表示佩服,也很想多夸兩句,可話到嘴邊卻又詞窮了。
該從什么角度夸呢?
未雨綢繆?
梟雄之姿?
贊美一旦和大糞扯上關(guān)聯(lián),好像怎么說都不對味兒,確實太難了。
“……”
陳盛在外面推著車子,隨口道:“對付個小嘍啰算什么,不值一提?!?p> “剛才那人若是堅持要搜,又該如何解決?”
“附近只有他一個人,如果還不配合,我就會扣住這小子的脈門,把他拖到前面的草叢里?!?p> 謝曉峰大笑:“拖到草叢里怎么講?痛打一頓,再滅口?”
“車上的糞便實在太多了,總得找個好去處,浪費是可恥的?!?p> 聽完陳盛的話,謝曉峰的笑聲突然斷掉。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你莫非要用夜香灌他?”
“對,先淋后灌,直到灌死為止!”
某位劍神閉上了嘴。
不知道為什么,天氣那么熱,他卻覺得糞桶里好像有點涼。
“……”
下面陳盛加快動作,先將車子推回去,找個僻靜處停下來,放好,再從后門溜進(jìn)書房,把謝曉峰送入密室。
為什么不走出口,從菜地里鉆進(jìn)去?
原因特別簡單。
——菜地里畢竟種著農(nóng)作物,假如走的次數(shù)太多,難免會留下痕跡,被踩壞的東西也不好復(fù)原。
陳盛眼見謝曉峰已經(jīng)坐到床上,自己也松了口氣:“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暫時就不奉陪了,晚上若是有空,兄弟再過來看你?!?p> 謝曉峰神色嚴(yán)肅,鄭重抱拳。
連糞車都用上了,只能說明情況很糟糕,現(xiàn)在的確不是長談的時候。
“多謝,高兄弟千萬小心,我等你?!?p> 陳盛微笑著點點頭。
處理糞車、“卸妝”、洗澡、換衣服,安排大夫人打掃衛(wèi)生,給家里熏香……接下來,陳盛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終于在辰時左右趕到了公館。
他還提前做了件重要的事情:去菜地里澆糞!
昨晚的狗叫聲是怎么回事,陳盛心知肚明。
農(nóng)作物配農(nóng)家肥,這個很正常吧?
在密道出口澆上糞便,濃郁的臭味足以掩蓋一切,別說是狗了,你就算把狗熊帶過去都沒用,誰也別想挖出地下的真相。
……
“汪汪汪!”
“吼……”
陳盛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
今天的公館一片喧囂,果真有各式各樣的獵犬在。一條狗或許還沒什么,若是把一群狗湊到一塊兒,那場面就別提了。你叫我也叫,你蹦我也蹦,鬧騰得很。
“哈哈,大老板?!睆埲吹疥愂⒑?,快速迎到身邊,臉上的興奮掩飾不住。
陳盛明知故問,皺眉道:“哪來的這么多狗?”
“這是夫人從臨近的幾座城市調(diào)過來的,有了它們在,阿吉就死定了!”
“怎么說?”
張三道:“阿吉之所以遲遲不現(xiàn)身,無非是藏得隱蔽些,可一個人即便藏到老鼠洞里,又哪能躲得過狗鼻子?”
陳盛淡淡道:“哦,但愿如此?!?p> 他與各位小弟打過招呼,便走進(jìn)前廳面見女魔頭。
慕容秋荻今天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用信封直接下命令,反而給大家發(fā)了張本地的地圖。
她將這座小城“拆分開來”,總共劃分為六片區(qū)域,讓每個小組各自負(fù)責(zé)一片,重新展開“地毯式”的搜索,要求必須帶著獵犬,做到每戶必進(jìn),每戶必查。
“遵命!”
“都去吧,就算掘地三尺,你們也要把阿吉帶回來。”
“是……”
浩蕩的人群擠到外面,頓時像潮水一般四散而去。結(jié)果完全可以預(yù)料,今天又將是雞飛狗跳的一天。
“大老板,我等負(fù)責(zé)哪一片?”
“西北角?!?p> “好,兄弟們,上馬!”
在出發(fā)之前,陳盛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老三,我臭不臭?”
張三吸著鼻子,笑道:“大老板應(yīng)該是早上沐浴過,我聞著很香,怎么會臭呢?”
“哦?!?p> 陳盛一扭頭,好幾條獵犬正圍在他的身邊,拼命地?fù)u尾巴,眼睛里都帶著莫名的親熱。
艸!
大糞到底洗沒洗干凈?
……
夜。
夜色深沉。
從白天忙到現(xiàn)在,陳盛他們搜到了一條老街。
這已經(jīng)是最后的目標(biāo)了,如果還沒有收獲的話,大家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陳盛的心里跟明鏡一樣。
——只要不去自家搜,那么純屬瞎子點燈白費蠟,有結(jié)果才叫見鬼呢。
進(jìn)入街心后,能看到路旁掛著一串紅色的燈籠,上面依次寫著“悅來客?!睅讉€大字,這家店普普通通,好像并無特異之處。
悅來客棧?
果然是諸天最強(qiáng)大的連鎖集團(tuán),牛逼!
陳盛樂了,隨口道:“就從這兒開始吧?!?p> “是?!?p> 張三他們連人帶狗沖了進(jìn)去,下面又是一頓“汪汪汪”,還有抱怨聲、尖叫聲,以及“稀里嘩啦的”翻動聲傳過來。
陳盛打著呵欠,也慢慢地踱了進(jìn)去。
嗯?
這一進(jìn)不要緊,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奇怪的事情。
客棧里有男人,有各種年齡段的男人,不過大家的同伴卻是清一色的姑娘,而且都很年輕。又年輕,又好看!
陳老爺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什么場子沒見過?
嘿嘿,此地必有蹊蹺。
“大老板,我等仔細(xì)搜過,這家客棧一切正常?!闭垓v了小半天,張三氣喘吁吁,擦著腦門上的汗水。
“你們接著搜別處,我留下來討口水喝?!?p> “噢……”
張三此人非常聰明。他之所以沒覺得奇怪,可能是因為關(guān)注的點不一樣,也可能是因為忙了一天,太累了,精神有所松懈。
等到張三離開后,陳盛一把扯住個小伙計。
“你們老板呢?”
小伙計滿臉驚恐,哆嗦道:“我們店里沒有老板,只有一位老板娘?!?p> “老板娘何在?”
“她在樓上安撫客人,一時沒空招呼大哥,請,請大哥海涵……”
陳盛道:“少廢話,讓她來見我,動作要快?!?p> “是!”
小伙計咽著口水,慌忙一道煙溜走,走到半路上還不小心摔了一跤,顯然是害怕得很。
“噔,噔噔?!?p> 稍過片刻,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確切地說,是木屐聲。
陳盛首先看見了一雙赤足。
——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
陳盛忽然覺得,用“霜”來形容這雙腳顯然還不夠準(zhǔn)確,那應(yīng)該是最好的羊脂白玉,或是一件完美的藝術(shù)品。
老板娘慢慢下樓,一級一級,宛如一幅畫卷徐徐展開。
陳盛笑了。
妙!
這位老板娘大約有二十七、八歲,眉眼、身段、風(fēng)韻,都可以和家里的霜翎相媲美,甚至還猶有過之。
“客官萬福。”
老板娘眼神淡淡,行禮的姿勢無懈可擊。
陳盛也不說話,就盯著她的眼睛看。
直勾勾地看。
老板娘剛開始還受得了,但過了一會兒,她就抿著嘴唇,低下了頭。
“大哥請隨我來?!?p> “嗯?!?p> 上樓,關(guān)門,鎖門。
老板娘轉(zhuǎn)過身,嘆氣道:“我錯了?!?p> 陳盛道:“哦?你錯在哪里?”
“我是私自開的這家小店,沒有向任何人報備,每個月也不曾交過孝敬銀子?!?p> 陳盛道:“那又該如何處置?”
老板娘從袖口里摸出一張銀票:“我保證,此后絕不會犯糊涂,請大哥饒命。”
陳盛道:“我不要錢?!?p> 老板娘一怔,她瞄著陳盛的眼睛,忽然笑了:“原來大哥不要錢啊,真嚇?biāo)廊肆恕?p> 說著說著,老板娘就抬起春蔥似的柔荑,放到頸部的紐扣上。
陳盛道:“慢!你叫什么名字?”
“染秋?!?p> “你是從何處來的,曾經(jīng)在哪家閣樓里待過?”
老板娘根本不敢撒謊,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京城,倚翠樓?!?p> 陳盛點點頭:“你從京城來到綿陽,有沒有親自接待過客人?”
老板娘開始咬嘴:“不曾接過,若是客人能像大哥一般英挺……額,小女子也可以考慮。”
“哈哈哈哈。”
陳盛大笑道:“好!最近就有個如我一般的男子,他應(yīng)該會在三個月內(nèi)過來,你可有把握將他留下一夜?我給你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老板娘迅速道:“沒問題?!?p> 陳盛道:“漂亮的話誰都會說,你確定自己夠這個本事?”
“大哥請等等……”
老板娘去屋里走了片刻,等到回來時,手上卻多了條長長的紅綢子。
???
陳盛滿頭霧水,非常不理解。
老板娘輕聲一笑,然后就把那塊綢緞扔到房梁上,將兩邊扯得平齊。
“大哥看好了!”
話剛落音,她便魚躍而起,拽著綢緞左右搖蕩,在上面輕盈舞蹈,擺出了各種高難度的姿勢。
劈叉、倒掛、平飛……
陳盛直接掏出銀票塞過去,臉色一本正經(jīng)。
“好吧,讓大哥先體驗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