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祭祀太廟
祭祀太廟向來都是新年的頭等大事，盡管在崇禎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隨著農(nóng)民軍攻下了甘州和肅州二城，整個西北已經(jīng)完全處于農(nóng)民軍的控制之下，盡管“溫體仁”之事再也查不出一點眉目。
朱由檢還是早早地在司禮監(jiān)的朝鐘聲中來到了皇極殿視朝，可殿外只有太子太傅，掌錦衣衛(wèi)事，都指揮使，后軍都督府左都督駱養(yǎng)性一人厚著。
朱由檢把駱養(yǎng)性喚到跟前來，詢問為何文武百官都不來上朝。
駱養(yǎng)性猶豫片刻以后答道：“興許是京城的風沙太大了，文武百官一時間難以出行，皇上不如再鳴一次鐘，文武百官聽到以后肯定會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正月初一的前幾日，京城風沙大作，大風把整個京城吹得不得安寧，帶來的喧鬧一點都不亞于除夕夜家家戶戶鞭炮的聲響。
欽天監(jiān)根據(jù)風霾占卜了今年的運勢：
”風從乾起，主暴兵破城?！?p> 朱由檢覺得駱養(yǎng)性說的有些道理，即刻吩咐司禮監(jiān)再鳴一次鐘，打開了東西華門等待著百官的到來。
京城的文官住在西城，武官住在東城，上朝時卻是文官站在皇極殿的東側(cè)，武官站西側(cè)。往常文武百官會早早地在門外侯著，等待著太監(jiān)把城門打開，然后由錦衣衛(wèi)帶著他們?nèi)ッ嬉姶竺鞯奶熳印?p> 可是今天上朝的時間早就過去很久，即便如此，朱由檢還是應(yīng)該去京城東南的太廟拜謁，沒有了文武百官的擁簇，朱由檢一個人也不可不去。
朱由檢邁著步子想太廟的方向走去，這時一名太監(jiān)急匆匆的向他跑來。
“啟稟主子萬歲爺，大臣們都在門前候著呢?！?p> 朱由檢不由得大喜，讓文武百官不必下馬，直接進來就行了。
一時間文武百官騎馬在皇極殿前穿行著，擁擠之下難免亂成了一片，在陣列基本站定以后，還沒有從大殿中間穿過的官員卻是不敢再騎馬從皇帝面前穿行了。
于是文官武官散亂的在殿外站著，時不時還傳來馬兒的嘶鳴聲。大臣們按規(guī)矩或誠惶誠恐，或心不在焉的向朱由檢行禮，朱由檢仍然認真的向每一位大臣回禮，然后在百官的擁簇下一起去拜謁太廟。
與此同時，在距大明京城數(shù)百里外的奉天，六歲的愛新覺羅·福臨，在他的叔父，碩親王多爾袞的擁立下，登基為帝，定國號為“大清”，將崇禎十七年定為順治元年。
同樣數(shù)百里外的西安，農(nóng)民軍領(lǐng)袖李自成宣布登基為帝，定國號為“大順”，將崇禎十七年定為永昌元年。
同時遣人給京城送信，信上寫著：
”三月到京?！?p> 宦官們已經(jīng)替朱由檢備好了祭祀的物件，朱由檢在百官的注目下，開始向太廟中供奉的七位祖宗行禮，朱由檢虔誠的依次去拜列祖列宗，祈求能夠得到祖宗的庇佑，讓大明朝度過眼下的難關(guān)。
當朱由檢拜到熹宗朱由校時，天空中泛起了異色，朱由檢以及諸位大臣抬頭向天空看去，眼見天空蒙上了一層黑氣，在諸位大臣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這黑氣，突然黑氣從空中急墜而下。
眾位大臣盡皆一驚，朱由檢面色有些緊張，但是在大臣面前他必須要穩(wěn)住。
“諸位卿家不必驚慌！”
他繼續(xù)按流程完成祭祀，在他納頭準備拜下之時，突然一道白光直沖向朱由檢，諸位大臣眼看著這如同婦人所穿衣服的白光沖向了正在祭祖的皇帝，朱由檢大驚失色，連連后退，白衣撞上時，這位皇帝驚慌的摔坐在了地上。
群臣面面相覷，一個個都目瞪口呆。更讓他們恐懼的是，太廟的祖宗排位一個個身后顯現(xiàn)黑影，朱由檢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了。
“護駕，快來人護駕！”先回過神的掌印太監(jiān)王承恩急忙拖著細長的聲音叫道。
駱養(yǎng)性首先響應(yīng)了王承恩，他快步上前將失魂落魄的皇帝攙扶起來，朱由檢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了駱養(yǎng)性的手臂。
“扶朕回宮，快扶朕回宮!”朱由檢焦急的催促道。
駱養(yǎng)性叫來一旁的內(nèi)官張殷，讓他和王承恩一起扶著朱由檢，他親自去備下馬車。
朱由檢走后，留在太廟的大臣們也急急忙忙逃回了家中，一時間城內(nèi)城外的道觀變得門庭若市，百官的仆人擠破了頭想請出一位道長避避邪。
回到寢宮的朱由檢服了太醫(yī)的養(yǎng)心藥便睡下了，駱養(yǎng)性和王承恩都在門外守著，準備隨時響應(yīng)皇帝的征召。
下午守在太廟的太監(jiān)匆匆趕過來報信。
“駱大人，王公公，大事不好了！”
王承恩趕緊去捂住他的嘴：“噓，主子萬歲爺在里頭休息呢。”
太監(jiān)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還是難掩慌亂的說道：“兩位大人，太廟的祖宗排位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橫七豎八的倒了！”
二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惴惴不安，駱養(yǎng)性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急切的說道：“快把夏啟從城外叫回來。”
“是。”太監(jiān)還想行禮作別，駱養(yǎng)性又加重了語氣：“快去呀！”
傍晚的天空又布滿了陰云，王承恩對張殷吩咐道：“快去欽天監(jiān)，問問欽天監(jiān)這是怎么一回事。”
張殷聽到吩咐立刻想欽天監(jiān)趕去。
突然一道驚雷乍響，隨后雷聲連綿不絕，睡夢中的朱由檢被驚醒，他大聲喊道：“來人啊！”
門外的駱養(yǎng)性和王承恩連忙趕到寢宮。
“皇上，微臣來遲了。”
“主子萬歲爺，奴婢來遲了?！?p> 朱由檢正喘著粗氣，見到二人來到神情才稍稍有些舒緩，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王承恩說道：“回皇上的話，這是外面在打雷?！?p> 朱由檢皺眉說道：“朕當然知道這是打雷，朕是想知道這是為什么，欽天監(jiān)那邊怎么說?！?、
“欽天監(jiān)那邊，咱家已經(jīng)派人去催了?！?p>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p> 張殷回來時神情比去的時候更為驚恐，聽到他的腳步聲，王承恩向朱由檢請示道：“張殷從欽天監(jiān)回來了，皇上可否讓他進來說話？”
“讓他進來吧?！?p> “進來吧?！?p> 張殷一進來便跪倒在地，把頭埋在地面上，身子不住顫抖。
“張殷，欽天監(jiān)那邊怎么說？”
“回皇上的話，奴婢，奴婢不敢說?！睆堃箪话驳幕氐?。
“你如實回答，朕不是蠻橫無理之人?！?p> 張殷顫顫巍巍的遞上了一張紙條，朱由檢接過紙條，將它緩緩張開，隨后渾身顫抖，歇斯底里的喊道：
“快去請于上仙出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