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你滿意了嗎？”李然靜靜地看著齊瞬。
“師傅，別急?！?p> “接著看下去吧。”齊瞬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俯瞰夕陽下的學宮。
李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此時齊瞬心里也不好受。
“你和齊天，終究是不一樣的孩子?！?p> “雖然都有一份了不得的奇遇，但他的心智遠不如你成熟?！?p> “況且你得到的是一份屬于你的特殊力量，他卻要仰仗那只小石猴?！?p> “他現(xiàn)在做出這種選擇，也實屬正常?！?p> “......”
“滴滴滴滴滴滴滴”
發(fā)條聲急促地響起，聽得出來，齊瞬的心情很不好。
伴著發(fā)條聲，萬物都失去了色彩，只余黑白。
時間，停滯了。
“師傅，你跟我來?！?p> 在這片無聲的黑白世界，只有齊瞬和李然還有著色彩，兩人飛快地來到地火修煉室，來到昏迷的齊天身邊，來到他的魂魄之中。
“你看?！?p> 齊瞬指尖藍光一閃，就抓出隱藏在魂魄深處的猙獰老者。
“咔！”
藍光化劍，狠狠地切在妖魄之上，無數(shù)瑰麗的法箓浮現(xiàn)，瞬間將妖魄徹底毀滅。
“殺了它，再把光陰巷毀掉，擊碎那塊通行符牌里的妖魄，順手將長生那個帶著【玄隱符】的殺手做掉?！?p> “我再厚著臉皮去托夢貍蘭給他治傷?！?p> “這么做的確能讓他很舒服地在稷下修習，修為上去了面對奪舍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p> “我若做的再絕一點，把長生十二獸也能斬殺大半，實力太強的也可以算計死?！?p> “這樣接下來十幾年他都可以舒舒服服地過下去?！?p> 李然靜靜看著齊瞬，他知道，自己這位得意門生接下來要透露一些更隱秘的東西。
“但我不能。”
揮手間，時光倒流，猙獰的老者又重新出現(xiàn)，倒回齊天的魂魄深處。
“我這副軀體，最多還有三年就會徹底崩潰。”
“而長生不止有十二獸，十二獸之上還有三公?！?p> “除去長生，還有少昊和征服道途的那些道主。”
“就算我能保他十幾年，一旦他成了御妖大師入了那些人的眼，縱使道印再強，縱使他有羈絆進化之力，到時候還是免不了身死道消。”
李然欲言又止。
“滴滴”
畫面飛快閃動，又退回原點。
“不能。”
“師傅你剛才是想問我為什么不讓齊天隱姓埋名過普通人的生活吧？”
“不是我不愿，而是他不能?！?p> “首先他的魂魄就被人鎖定了，這個我就沒辦法解決，除非他親手斬殺那人?！?p> “我最多封印那人，再給他的魂魄加點防護，但我死之后，他遲早得被奪舍?！?p> “其次他是天生的羈絆派御妖師，比我還純粹些。讓他隱姓埋名他也遲早會走上御妖師的道路?！?p> “到時候當野御妖師，還是個御妖盲，走羈絆道途，死的更慘?！?p> “最后，哪怕真的走大運了，他安于平凡的過日子，我的敵人也沒有找到他，那他最多過幾年安穩(wěn)日子就會死于聯(lián)盟的動蕩?！?p> “羈絆道途衰微，征服道途那些人和長生又在瘋狂挖掘秦皇封起來的東西...”
“這樣的時代，做一個普通人更加沒有活路。”
李然悲憫地看著眼前的弟子，作為師長，他感到無比的難過。
“看來，這些你都親眼看過了?！?p> “嗯，我都親眼看過了。”齊瞬故作輕松地說道。
“那么，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你也看過了？”
齊瞬搖搖頭。
“不，接下來發(fā)生的我看不到。”
“所以我才會覺得這是唯一的生路?！?p> “而我能做的，只是把這條路的生機增加到最大。”
黑白的世界破碎。
時間，開始流動了。
兩人又回到桃山頂，夕陽還是那片夕陽。
走之前，齊瞬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
“師傅，我跟貍蘭的事兒，當年你跟李先生都知道吧？”
李然罕見地支吾起來。
“果然，你跟李先生全程在看戲...”
看這個反應，齊瞬自然明白了一切。
李然一臉嚴肅道。
“可不只是看戲?！?p> “貍蘭，貍隱，你，朱三，那些事兒我們都知道?！?p> “所以當年你來桃山求我，我跟李先生一開始都不愿見你。”
“當時是覺得你的魂魄之傷還有希望自愈，若是讓你去找貍蘭治病，貍蘭和貍隱的事會很難處理?！?p> 齊瞬恍然，他無奈地搖搖頭。
“師傅，這么多年，你和李先生還是這個性格。”
“可即使你們都是天妖，也不是每個學生都能被點化，被救贖。”
李然沒有反駁他的話，但不管別人怎么說，他們都會盡力。這是最早他們與諸圣共同的信念，即使今天老朋友們都不再塵世，他們也會繼續(xù)堅持。
“你小子先把貍蘭的事兒處理好吧。”
“齊天在逃避，你又何嘗不是呢？”
對著李然比了個中指，齊瞬乘著最后一縷夕陽遠去。
......
蘭芳閣。
蘭芳閣是治重傷的地方，輕傷一般學生就能處理，再不濟教習也能用幾手治療秘術。只有實在麻煩的傷勢才會來蘭芳閣找醫(yī)師。
半月之內(nèi)三進宮，齊天稱得上是學宮第二人。
當然，這也能體現(xiàn)出那些自殘來找貍蘭混眼熟的少年們有多狠。一個兩個都能靠自己搞出麻煩的傷勢，只能說人在色欲面前的潛力是無窮大的.....
又一次幽幽轉醒，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齊天不由得嘴角扯了扯。
坐起身，看到床邊熟睡的靈明，他微微一笑，開始輕輕地揉靈明的腦袋。
邊揉邊四處張望，很快，他的視線就被角落里的一個小盆吸引住了。
那小盆在茂盛的蘭花邊靜靜地躺著，然而盆中寸草不生。齊天有些好奇。
看屋內(nèi)其他植物的長勢和貍醫(yī)師經(jīng)常施展的【蘭愈】，她肯定很擅長草木之道。這兒怎么會有一盆寸草不生的盆栽呢？
“你醒了？”又聽到那個溫和悅耳的聲音，齊天不知為何心中一靜。
“嗯?！彼郧傻幕氐?。
雖然心中好奇，但他也沒開口問那株盆栽的事情。
然而貍蘭已經(jīng)看出了他的疑惑，夾雜著意思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幽怨說道。
“那一株，是朋友走前送的一枚種子。他說種子開花之日，便是相見之時?！?p> 齊天點點頭，感覺很意味深長，不明覺厲。
貍蘭話風一轉，冷厲地掃了齊天一眼。
“但是這枚種子我已經(jīng)種下來三年了，不管我如何悉心照料，生機絲毫不見增長?！?p> “大抵是被人騙了?！?p> 說完，貍蘭便走到那幾排藥架處，開始為齊天配藥。
“你的傷，更嚴重了。”
“這些藥，每日和水吞服一副。”
“我建議你先修養(yǎng)一陣，每隔一旬來復查一次?！?p> “若實在放不下學業(yè)想硬撐也隨你?！?p> 說罷，貍蘭把藥放在齊天床頭就離開了。
她不想再做什么好聲氣知心大姐姐或是溫柔醫(yī)師。治病救人，醫(yī)師和病人，這樣相處已足夠。
書荒的恐懼小馬
明天中午上架。 但感覺還有好多可以再改改（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