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慶節(jié)將至,正在浩浩蕩蕩的籌備著,眾人揣測著,這樣隆重莫不是有重要之人要出席?但是如今這草原上除了王上,哪還有位高之人?
自特藍木澤鷹帶著傷從王帳中走出來,還有他貼身的侍從是被扶著出來的,稍近些的人,誰人不知宋回是特藍木澤鷹寶貝樣的人,就這樣在王帳中折了半條命,不免引人入勝。
緊接著出了特藍部人被流放的消息,眾人更是摸不著頭腦,特藍人鬧騰不是一天兩天了,就連特藍木澤鷹平日里也沒把王上放在眼里,怎的就是現(xiàn)在出事了?
自有挑撥之人入特藍營試探,只是聽聞是戈達爾大將軍辦的事,悻悻然退了場,這草原上除了王上就數(shù)戈達爾最有話語權(quán),畢竟手握三十萬狼軍,可不是說笑的。
湯思聽聞這一年一度的大節(jié)日,覺得甚是好玩,一大早就覲見了蘇易,表達了要參與的態(tài)度。
蘇易知道湯思是和謝招一路走來的,本事本身就不小,但是念及天山險要的地勢,和此次奪魁者需要出入更深處的地方,尋得難得一見棕熊,猶豫了很久。
撲捉棕熊是出了名的難,但是每年總有那么幾個不要命的,能一身是傷的拖著熊出來,更有甚者,每年都會折幾個人在里面喂熊。
蘇易那一年贏得部落的認可,就是不過十三歲的年紀,拖著一頭公熊出了天鳴山,往年的人能撲捉一只熊仔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戰(zhàn)績了。
其實蘇易還是很感謝在青州那幾年學(xué)的謀略,人除了本事最重要的還是腦子,如果沒有那幾年的沉淀,他可能就死在天鳴山,成了眾多亡魂中的一個了。
湯思看出蘇易的心思,連忙說“北安王放心,我們中洲人向來識抬舉,不會做得不償失的事情?!?p> 蘇易笑了笑,果真是這樣的,中洲人講的是謀略,沒有萬全的把握,不會輕易魯莽行事。
雖然如此,蘇易同意了但還是囑咐了好一會,畢竟這是謝招的人,他不能再欠謝招更多了。
盛慶節(jié)那天蘇易很難得束了辮,成提被莫堂接過來的時候,高興的不得了,吵著嚷著還是人多好玩點,布歇荷大概是沒想到蘇易會把她們接過來,一身布衣就好像馬上就要去織布一樣。
王帳外聚集了許多的將領(lǐng),都是從前奮血拼殺的先手,自戰(zhàn)亂平息,被調(diào)至各地鎮(zhèn)守,蘇易挑了好幾個信的過的心腹,自他出草原后這些人就是成提之后的良師益友。
這還是布歇荷第一次以王后的身份站在他的身側(cè),兩人站在帳篷外,下首有上百的兵將行著草原的禮儀,蘇易看著這些再熟悉不過的面孔,好像那年出征時的光景。
三年來,蘇易頭一次在眾人面前上了馬,還是從前他用的那匹狼獅,他拽著韁繩的手都有些無力,狼獅是出了名的烈馬,他不確定如今的他會不會被摔下馬,畢竟烈馬配英雄嘛!
可笑的是他這半個月還天天去和狼獅談心,大多是商量別把他摔下去,蘇易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的幼稚,還好身邊服侍的人只覺得他是念舊。
真的上了馬后,蘇易覺得自己好像找回了從前的感覺,好像被注入一股力量般,策馬奔騰,還真不像個病人,有剎那間恍惚,是不是巫醫(yī)診斷失誤,自己早已經(jīng)好了。
以蘇易為首,身后跟著上百策馬之人,布歇荷騎的是她從前的素印,這個名字因為像極了蘇易,兩人還探討過一番,那時的布歇荷還沒嫁給阿左,兩人還是心心相惜的時候。
成提的那匹是他挑的,是上清送來的稀有品種,出了名的好馬,當時蘇易看到這匹馬的時候,就覺得這是未來王的坐騎,剛好是匹小馬,和成提很般配。
到了特藍營帳,以特藍木澤鷹為首的一行人正站在門口迎接,因為策馬的慣性,蘇易拉韁繩比較晚,手腕一用力狼獅就抬起了前半身,整個就好像立起來了一樣,隨后重重落下了馬蹄。
他是故意的,眾人看的這番景象,紛紛懷疑王帳中傳聞的真假,蘇易現(xiàn)在看起來和從前沒有分別,同樣的意氣風發(fā),不可一世,哪里像個久病之人。
入營帳是特藍木澤鷹為他牽的馬,下馬時他已經(jīng)有些氣喘,盡力掩飾著,布衣時過來扶他下馬,顯然用了些力道,只是這些事都掩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
在原地等了好一會,成提才騎著小馬趕了過來,不過五歲的年紀能有這番風姿,已經(jīng)很不錯了,蘇易抱著成提下了馬,布歇荷跟在他的身側(cè),一同入了主位。
眾人顯然沒有想到今天會來這么多的各部將首,而且王后和世子也一同出席,這場面不是一般的大,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不會太平。
桌面上是蘇易平日愛喝的太平猴魁,放眼望去眾人桌前擺的都是茶水,特藍木澤鷹倒也識趣。
“今日眾將首回王帳述職,剛好碰上盛慶節(jié),都可以去玩玩,難得嘛!”
布歇荷溫婉的說著,著了盛裝的她顯得華貴莊重,一邊端起茶水喝了口。
“淮陽君,這可是好茶?!?p> 贊許的目光看著立在一旁的特藍木澤鷹。
“王后繆贊。”
特藍木澤鷹垂首,沒了往日的張狂。
下首幾個將首說著“難得碰上好時候,王上咱們就去玩玩了。”
蘇易點頭,幾人就去一旁牽馬去了。
眾人三敬王族后,由鼓手擊鼓。
去年的魁首站在高臺,給眾人告誡之語。
在一切事宜準備妥帖后,由蘇易宣開場。
“此去得熊者,任三堂總督,懷陽主,開場?!?p> 眾人聽到此話面面相覷,但是看向蘇易沉著臉,莊重的樣子,這并不是玩笑話,再說了一方君主怎么可能說玩笑話。
三堂總督?懷陽主?這是除五君后尚高之職了,去年的魁首張著嘴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在座的諸位看著遠去的將士后悔不及。
蘇易在人群里看見了湯思的背影,身后緊跟的是他安排的暗士,轉(zhuǎn)眸間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宋回,脖子上還附著布,該是傷的不輕,臉色還有些泛白。
宋回是中洲人!
他之前不解特藍木澤鷹為什么會為了一個中洲人甘于人下,但是這些細看卻發(fā)現(xiàn),宋回不是一般的中洲人,舉手投足間的清風朗月,整個人顯得干凈不惹塵埃,是個少有的俊朗少年。
“王上,這是臣新尋來的中洲糕點?!?p> 特藍木澤鷹不合時宜的說著,仿佛看到他審視的目光,故意轉(zhuǎn)移著他的視線,蘇易看了他一眼,淺笑了聲,拿起糕點吃了點。
太膩了!
比起在青州吃的差了太多,特藍木澤鷹特意尋來的應(yīng)該是上品了,可這味道卻不敢恭維,不好搏了特藍木澤鷹的面子,只微微點頭,不再說話,看著不遠處低臺上的正在跳舞的舞姬。
是胡人!
可是領(lǐng)舞的人怎么看怎么面熟,盡管離得有那么遠的距離,直到那人越跳越近,蘇易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女子俏皮的挑逗著他,最后干脆走上了他坐的高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間都是嫵媚動人。
這草原上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膽量和舞姿了,蘇易任她逗弄著,最后謝場行禮的時候,那女子又多了幾分嬌羞,泛紅的臉好像和剛剛判若兩人。
“見過王上?!?p> 女子垂首而立,聲音軟軟的好似糖酥般,讓人心曠神怡。
蘇易伸出手,女子淺笑著把手附上去,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蘇易身側(cè)的凳子上,這草原上誰人不知這是蘇易的紅顏知己,若水族的胡姬。
布歇荷的臉色沉了下去,這些年陪在蘇易身側(cè)的一直就是胡姬,盡管她擔著王后之名,也只是個空名頭罷了,她永遠不能那樣依偎在蘇易的懷里了。
成提卻一直看著胡姬,最后干脆直接跑過來說著“姐姐你好漂亮??!”
胡姬掩口而笑,一時間竟然忘了禮數(shù),一把攬過成提說著“世子也很俊朗呀!”
沒想到成提還挺喜歡胡姬攬著他,再后來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變成胡姬抱著他了,一個王座上坐了三個人,多少顯得有些擁擠。
蘇易輕咳了兩聲,他有些撐不住了,剛想招手讓布衣時過來,胡姬卻先一步起身了,把成提送到了布歇荷的身邊,這邊又和蘇易行禮問著“王上可是累了,妾扶您去歇歇?!?p> 眾目睽睽之下,蘇易不好推辭,就著胡姬的手退了場,一路上撐的實在辛苦,胡姬一介弱女子是撐不住他的,特藍木澤鷹還一路相送著,直到進了備好的帳篷。
布衣時把特藍木澤鷹攔在了門口,蘇易幾乎是一路搖晃著倒在了床上,隔了好一會兒才大聲咳嗽起來,直到咳出斑斑血跡,這次他還是高看了自己。
“王上!”
胡姬著急的聲音響起,她不是沒見過蘇易這幅模樣,只是每每看見都會很慌張,沒由來的害怕,蘇易對她笑了笑,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