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學會裝乖了
顧老爺子屬實沒想到會得到這么個答案,有些怔愣,轉頭看向顧老夫人,見對方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這才恢復淡然,輕咳一聲,道:“什么工作?累不累?不如我讓你小叔安排一下,去顧氏工作吧?!?p> 顧江雪驀地睜大眸子。
怎么和她想象中的反應不一樣?
顧晏晚抬眸,視線撞上了顧寂洲看過來的目光,頓了一瞬,拒絕道:“不用了?!?p> 顧老夫人橫了顧老爺子一眼,責怪道:“你個老頭子,晚晚有自己的事要忙,別耽誤人家?!?p> “哪有,我也只是想讓晚晚輕松些?!?p> 好歹進了顧氏,還能照顧一二不是?
“晚晚,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柳知微心疼地看了一眼顧晏晚,在他們缺席的這二十年里,晚晚究竟都是怎么過的啊。
她心里全是自責和懊悔。
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出來打拼,她根本無法想象她受過的罪。
顧晏晚一愣,隨即抿唇道:“沒關系的?!?p> 一旁的段徐曼眼底劃過一抹嘲諷,嘴上卻假惺惺地安穩(wěn):“大嫂,您也別太在意,這年頭,能有份安穩(wěn)的工作很不錯了,你看庭淵,每天出生入死地出任務,做家長的得多擔心啊?!?p> 顧庭淵夾菜的手一頓,緩緩擱下筷子,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段徐曼心底微顫,話音立即一轉:“……不過庭淵也是咱們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了,還有聽雨,這么小的年紀就在帝大的異能班,將來肯定會進異聯(lián)局,簡直是前途無量,大嫂,你就別擔心了?!?p> “……”
顧聽雨剛到嘴邊的菜頓時吃不下去了,心里微嘆:二嬸,你可真是會說話。
拉仇恨效果滿滿。
故意把顧晏晚和他們作比較,安的什么心啊。
柳知微眉頭緊皺,不悅地看著段徐曼,說:“我什么時候憂心晚晚了?”
段徐曼一愣。
“不管晚晚是讀書還是工作,都是她自己的生活,我不會強加干涉,弟妹,也請你不要隨便把我的兒女相互比較,他們在我眼里,每一個都是最優(yōu)秀的。”
這么明顯的挑釁,真當她眼瞎?
段徐曼尷尬地笑了笑,勉強維持住面色。
吃完飯后,段徐曼便飛快找了個理由,想帶著顧江雪離開,躲過罰跪。
然而,顧老爺子一句話,便讓周管家親自領著顧江雪去了祠堂。
計劃落空,顧江雪該跪的祠堂還是要跪。
臨走前,她的臉色白得像雪一樣,眼神灰黯,只是在望向顧晏晚時,隱藏著陰毒的暗光。
顧江雪被帶走,段徐曼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咬了咬唇,跟著女兒一起去了。
顧晏晚目送著母女二人的身影遠去,覺得有些無聊,便道:“我上樓休息了?!?p> 走之前,視線有一瞬間落在了顧寂洲身上,很快便移開了。
“小五。”
顧老夫人拎著一個飯盒遞給了顧寂洲,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色,表情很無奈:“這是我親自做的湯,你帶回去喝一點吧?!?p> 方才的家宴,顧寂洲從始至終都未曾動過筷。
他有厭食癥,除了顧老夫人親自做的事物,別的東西是不輕易碰的。
顧老夫人自然知道他有這個毛病,早在他到來之前,就提前準備好了湯。
顧寂洲接過,嘆了口氣,感到有些抱歉,“麻煩您了,身子不好,還為我下廚?!?p> “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我雖然剛出院,不至于連頓飯都做不了?!鳖櫪戏蛉说馈?p> “不過你這個樣子繼續(xù)下去也不行,身體遲早撐不住?!?p> 她真的很擔心,萬一將來她沒辦法給他做吃的,萬一……她不在了,小五可怎么辦?
“以后再說吧,顧氏還有事,我先走了,您記得要按時吃藥。”
顧寂洲對自己的狀況倒是不擔心,甚至不以為然。
見他這個樣子,顧老夫人無法只得輕嘆一聲,說:“知道了。”
玄關的門重新關上,顧老夫人轉身上樓,眼角余光卻忽然瞥到了倚在樓梯口的一道清瘦身影。
顧晏晚并沒有回房間,而是靜靜地站在二樓,顧老夫人上來時,她恰好收回望向玄關處的視線。
“晚晚?”顧老夫人有些驚訝,“你不是說要休息嗎?”
顧晏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眉頭微蹙,似是在沉思什么。
“怎么了?”顧老夫人問。
“是……今日的家宴,不太適應嗎?”
她眼底閃過笑意,以為顧晏晚緊張了。
“你也不用太在意,顧家人本來就多,今日你二叔三叔還有小姑都沒有來,你現(xiàn)在緊張了,日后見了他們,那時可怎么辦?”
顧老夫人一直覺得顧晏晚乖巧溫順,今天這種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場面可能從沒經(jīng)歷過,有些不自在也是肯定的。
誰知顧晏晚只是在走神而已。
就在顧老夫人伸手想要觸碰她時,她卻忽然回神,望向顧老夫人,清冷淡然的眸光有了些許波動,但轉瞬即逝,快到無法捕捉。
“沒事的,奶奶,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罷,顧晏晚便回了房間。
留下顧老夫人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眼底滿滿的深意。
……
顧氏,頂層辦公室。
沈序從顧家那個火葬場逃出來后,就來了這里等著。
雖然知道顧寂洲一定會來,但他還是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辦?
萬一那個小祖宗不管不顧當眾和五哥打了起來怎么辦?
沈序心煩意亂地撓了撓頭,原本精心打理過的發(fā)型此時變得一團糟。
他的對面坐著一名清雅溫潤的男人,他看著沈序的躁動,伸手推了下金絲邊鏡框,輕嘆道:“別急了,急也沒用。”
沈序哀嚎一聲,“怎么能不急啊,五哥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呢。”
說罷,他抬頭,目光不善地盯著對面的男人,咬牙道:“都是你,林朝,要不是你的情報晚了一步,我們怎么可能這么被動?”
林朝淡定地推了下鏡框,道:“根據(jù)秘網(wǎng)發(fā)布的黑色通緝令的時間,那位應該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知曉了五哥的身份,我的情報就算再快,也快不過秘網(wǎng)。”
再說了,自從兩年前顧寂洲決定玩失蹤,秘網(wǎng)的管理者賬號就再也沒登錄過。
從那之后,兩位管理者只剩下了一位,秘網(wǎng)被對方死死把控著,他們根本無法再借助秘網(wǎng)辦事。
否則就會暴露行蹤。
“那起碼你快一點告訴我們?。∧呐驴煲稽c點,五哥也不至于毫無防備地在老宅撞見那祖宗了!”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推開,顧寂洲拎著顧老夫人特別為他準備是飯盒緩步走了進來,神色如常。
沈序刷地站了起來,快速走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他無事后,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五哥,情況怎么樣?”
顧寂洲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怎么樣?”
沈序內心焦急不已,可顧寂洲這種淡然的態(tài)度著實讓他抓狂。
“就……那位啊,她沒把你怎么樣吧?”
他甚至連顧晏晚的名字都不敢提,語音含混地糊弄了過去。
林朝也站了起來,金絲鏡片后的眸子微深,雖然面上不顯,但他也很在意沈序所問。
顧寂洲將飯盒擱下,給自己到了杯水,潤了潤嗓子,說:“沒事?!?p> 他想著顧晏晚今天乖巧溫順的模樣,眼底不禁染上一點笑意。
兩年不見,脾氣收斂不少,竟還學會在別人面前裝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