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去形容那段感情最貼切?我想大概是——幻滅。
三年前,沉浸在愛情蜜罐里的我天真得像個傻子。直到蜜罐被秦言親手打碎,我才如夢方醒,而那罐中早已是蛛絲結(jié)網(wǎng),層層砒霜。
2019年初夏,是我與男朋友秦言異地戀的第五年。
在他生日的前一晚,身在B市的我告訴他,工作原因無法飛去S市陪他過生日了。他有些失落,卻安慰我說剛好他也脫不開身,以后再補(bǔ)過就好。
我窩在沙發(fā)上盯著手機(jī)屏幕上的機(jī)票信息,笑得扭成一條蟲,暗道:傻狗子,又被我騙了吧!
次日下午我便瞞著他飛到S市,蹲守在他租住的房子里準(zhǔn)備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對于異地戀來說,沒有比突然的相見更浪漫的事了。
然而現(xiàn)實始料未及,等待我的卻是……
下午五點(diǎn)半,我藏在秦言臥室的衣櫥里,隱約聽到外面防盜門開鎖落鎖的聲音。
我緊張地屏住呼吸,滿心期待著秦言見到我時驚訝欣喜的表情。
忽然,一道成熟魅惑的女音婉轉(zhuǎn)響起,聽上去十分勾人。
“老公,你室友不會突然回來吧?”
老公?!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以為是秦言的室友田澎新交了女朋友,頓時尷尬起來,但慶幸他們應(yīng)該不會來這個房間。
咔噠——
下一秒,秦言的臥室門被推開。嚇得我都準(zhǔn)備好怎么迎接這場社死了。
“放心吧嵐姐,他今天加班,不會打擾到我們?!蹦腥松ひ羟辶粒Z氣極盡曖昧。
坐在推拉式衣櫥里的我瞬間癱軟倒下,如果換作是開合式柜門,我很可能已經(jīng)當(dāng)場摔出去了。
那是秦言的聲音,我絕不可能聽錯!
嵐姐?是秦言的女上司江嵐嗎?
不祥的預(yù)感像是密密麻麻的虱子爬滿全身,連帶著我的心臟也開始一陣陣地抽痛。
我盡可能控制著顫抖的手,悄悄拉動柜門,留出一條細(xì)縫,硬著頭皮窺探著外面那不堪入目的場面。
秦言一貫的西裝革履,人模狗樣。那位嵐姐看上去三十幾歲,一身黑色包臀裙,風(fēng)韻猶存,極盡嫵媚。
“說過多少次了,不在公司的時候別叫我嵐姐,叫我……”江嵐不滿地撇嘴,粉拳打在秦言的肩膀上,手上的血紅美甲格外奪目。
“寶貝!”生怕惹得女人不高興,秦言立即討好地改口,還露出了他極具欺騙性的憨笑。
“這才乖。唉,在公司就忍不住想抱你了。”江嵐的聲音越來越軟,眼神越來越媚。
秦言順勢將她攬入懷中,動作駕輕就熟,挑起眉戲謔地問:“所以江經(jīng)理才讓我提前下班?”
這話逗得江嵐一陣?yán)诵Γ翱刹宦?,早下班,好辦事兒。難道你不想?”
“想,想死我了!”秦言也跟著直笑,言辭輕浮猥瑣。
這種情況傻子都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我腦袋轟隆一下炸開,迫不得已接受了秦言劈腿女上司江嵐的事實,而且看樣子他們已經(jīng)廝混了有一段時間了!
之前聽秦言說過,上司很照顧他。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被上司照顧到床上了!
幾秒鐘之內(nèi),我經(jīng)歷了震驚心痛氣憤,被欺騙的恥辱,被背叛的怨恨一度讓我窒息。我恨不得拉開柜門,沖出去,手撕了這對狗男女!
然而我還是忍住了。
一旦捉奸在床肯定會鬧得雞飛狗跳,但我不甘心就這么狼狽地成為被拋棄的那個可憐蟲。
我要弄清楚與他的感情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我要弄清楚他是什么時候跟江嵐搞在一起的。我要占領(lǐng)主導(dǎo)權(quán),然后瘋狂報復(fù)!
幾句調(diào)情后,秦言與江嵐已經(jīng)糾纏在一起,唇齒相依、耳鬢廝磨。
無恥!惡心!
心理生理的雙重惡心讓我?guī)缀跻鲁鰜?。我捂住口鼻,以免發(fā)出聲響,牙齒卻在下唇咬出了一排血印。
床板規(guī)律的吱呀聲,兩人不時的喘息聲,蓋過了我的抽噎聲。我麻木地舉著手機(jī),記錄著這對狗男女的“案發(fā)現(xiàn)場”,只覺得無比心累。
明明我不曾傷害任何人,為什么要被迫承受這些?
“寶貝,今天咱們玩點(diǎn)刺激的,別在床上了。”秦言壞笑著提議。
他的口氣油膩又猥瑣,但顯然江嵐很受用。
“好啊老公,我都聽你的。但你要先告訴我,什么時候才跟你家那只小白兔分手?”
“嗯?”秦言先是一怔,隨后哈哈大笑,一把抱起了江嵐,“什么小白兔?我家只有一只小狐貍就是你,寶貝!”
說罷,秦言抱著江嵐直奔浴室。
霎時間,我兩眼猩紅,幾乎要瞪出血滴。秦言說的每個字都化作尖刀狠狠將我的心割碎。
相識二十余年,在一起近五年,卻抵不過一位僅僅認(rèn)識不到幾個月的女上司?
聽到浴室里水流聲嘩嘩響起,我才敢躡手躡腳地走出衣柜。
縱然水流聲很大,我還是能聽到秦言一聲一聲喊著別的女人“寶貝”。
多么諷刺,秦言曾說過“寶貝”是他對我的專屬稱呼,絕不會這樣叫別人,哪怕是未來的孩子?,F(xiàn)在想想我真是蠢到家了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不忿與怨恨耗光了我的氣力,只想盡快離開這個讓我作嘔的地方。
我跌跌撞撞地出了臥室,不慎撞到了垃圾桶。浴室里的兩人似有察覺,我趕忙蹲下,隔門細(xì)聽動靜。
“是不是有人來了?”江嵐匆忙喊停,警惕地問。
“可能是田澎沒加班偷溜回來了。沒事,他知道咱倆的關(guān)系,還主動幫忙跟惜……跟她打過掩護(hù)。”秦言喘著粗氣回答,似乎意猶未盡。
江嵐嬌哼一聲,“真掃興,我看你還是搬我別墅住去吧,反正我老公幾年也回不來一次嘛?!?p> 秦言醋意驟起,“嗯?誰是你老公?”
“哎哎哎,你是,你是——”
緊接著,男歡女愛之聲迭起。
原來連看起來老實憨厚的田澎也是秦言的幫兇,難怪他們會在一起合租,還真是臭味相投!我竟像個傻子,被他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次我再也克制不住,摔門離去。他們大概以為是田澎知趣離開了,并未在意。
我站在陌生的S市街道,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卻渾身發(fā)冷,像是被浸在冰潭里,徹骨的寒。
痛哭一場后,我攥緊手機(jī),咬牙撥通了秦言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