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答案后,唐紫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是一種意料之中,卻還是會驚愕的體會。
幾息的時間,在她的思緒稍微平靜之后,一些疑問相繼冒出。
首先是,發(fā)現(xiàn)靈石礦脈這么大事情,家里怎么會一嘴都沒提過?
其次,這樣一件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家里怎會放棄占據(jù)?就這樣放著,讓一群怪蛇守著,算什么道理?
這樣想來,應(yīng)該不是靈石礦脈,而是另外一樣?xùn)|西。
“靈石礦?多大的礦?”她一腳踹道三身上,“洞里原石有多大?比得過牛羊的大小嗎?”
道三沒有回應(yīng)。
“那......有人的頭大嗎?”
依舊不出聲響。
“和石子比呢?那沙子呢?你怎么不說話?”說完又是一腳。
道三直接裝死了。
“看來不大......”唐紫搖搖頭,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你可能搞錯了,那不是靈石礦脈,”她爬上道三的身軀,朝著它的傷口走去,“是靈髓。”
她不似巨蛇道三那般,藏著掖著,直截了當(dāng)?shù)貟伋隽舜鸢?。說道“靈髓”二字時,唐紫正巧走到它獨(dú)眼的邊上。
銀銹般的瞳仁先是驟然緊縮,又一瞬間放大。
“靈髓?那是什么東西?”
“這么說吧,”唐紫拍拍它的腦袋,示意其將頭挪開,“那礦洞里,是否時常析出細(xì)沙般細(xì)碎的靈石?不對,應(yīng)該叫靈砂才對?!?p> 道三瞳仁微微一動,挪開蛇頭沒有反駁,但是它故意克制的呼吸,頻率卻加快了許多。
唐紫確認(rèn)了自己的看法。
“那看來被我說中了,”她會心一笑,朝著道三的傷口走去,“那就是靈髓了,這大澤淵里的靈石礦,都是死礦,早就枯竭了。一些礦脈是地質(zhì)活動搬運(yùn)來的,而其它的則是靈髓歷經(jīng)千年析出,累積的?!?p> 說著她捋起袖子,將手伸進(jìn)道三的創(chuàng)口,一把攥住斷裂的長柄。
這長柄初握時有些黏手,一旦用力去拽又十分滑膩。
嘗試了幾次,還是紋絲不動,同時腳下的蛇肉,還隨著她的動作一跳一跳的,看來它并不好受。
于是唐紫催動起靈元,化作絲線,干脆將鋼叉前段纏住了事。
“你的肉給我放松點(diǎn)!絞這么緊讓我怎么拔??。俊彼贿叞l(fā)力一邊怒斥道,“還有,靈髓的位置你老老實(shí)實(shí)告訴我,別玩花樣!這靈髓我唐紫要了,所以你這條命我先留著?!?p> 包裹著手臂的蛇肉緩緩松弛。
“?!钡匾宦暎谱享樌纬隽虽摬?。
異物拔出,道三剛剛松了一口氣,結(jié)果唐紫又將手一把插進(jìn)了它肉里。
它當(dāng)即暴怒,可惜只是一提氣的功夫,肺部的劇痛又同雷擊一般轟在腦上,于是徹底癱軟在地再無脾氣。
唐紫側(cè)伏在道三身上,將手往傷口下探去,靈元自她指尖徐徐溢出,結(jié)成絲線涌入道三肺中。
“仙人在干嘛?”
水岸旁,黑娃一行人在原地議論紛紛。
“看不太清,像是在掏什么東西,搞不好又是在找蛇膽?!币蝗瞬聹y道,仙人生吃蛇膽的畫面已經(jīng)深入人心。
“仙人會不會是在救人?”
“不可能,救人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忙著開膛破肚。”有人反駁道。
“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要去你去,我不去?!?p> 一行人躊躇不前,在原地張望著。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步入黃昏,霧靄沉沉的灰松島,加上半人高的草木,視野不是很清楚。
他們只見蛇是不動了,死氣沉沉的伏著。只有代表著唐紫的那輪白光,還在巨蛇身上泛出幽光。
唐紫將蠶絲送入道三肺中后,卷成一團(tuán),直接堵住主氣管,一些爆裂的血管她也盡力給扎住,反正眼面前她能做到就只有這些。
做完這些她,她嘴角狡黠一笑,一把握住了開山刀。
接著她才將蛇腹中的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的抽出,動作十分緩慢。這過程中,她不時還用余光瞟一眼道三,可惜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它空洞的眼洞。
五指脫離。
突然“蓬”的一聲,像是氣球爆炸的聲響。
繼而是鵝毛似的片妝光華,如同臘雪里的飛雪,兀的炸開。
唐紫身下,道三龐大的身軀,就在她抽出手的這一瞬,隨著光華的散開,換作一團(tuán)虛影。
卻是再也找不到了,只在灰松島上,留下一道曲折蜿蜒的痕跡。
“蛇呢?”
黑娃怒喊道,好似仇人從他眼前溜走。
“不會被仙人捏爆了吧!”
“這……”
一行人不知所措之中,唐紫臉上的狡黠卻愈發(fā)地明顯,只是他們離得太遠(yuǎn),看不清楚罷了。
她并沒有對這突發(fā)的狀況,感到驚訝,眼中的自信好似早有預(yù)料。
只見她抬起手來,舉到半空,任由黏液一點(diǎn)點(diǎn)地滑過手臂,流進(jìn)衣袖里。
繼而是手掌反轉(zhuǎn),五指張開,靈元如同火焰躍然指上。
“都跟你說了,”唐紫一字一頓地說著,“讓你老老實(shí)實(shí)的,別?;?,怎么就不聽呢?”
“呼!”指尖光華爆燃!
“嘶……嘶……”
怪蛇吃痛的慘叫響起,伴隨著草木的晃動,唐紫身后的一蓬灌木之中,道三掙扎著扭動身軀。
它張開口慘叫著,不顧一切地狂吸著空氣,可惜咽喉底部有一團(tuán)象牙白的光芒堵住,無論怎么賣力都只是徒勞罷了。
“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我會傻到放你全身而退?”唐紫提刀轉(zhuǎn)身朝著身后走去,“我還在想呢,就算有靈髓好了,也不可能發(fā)育得如此迅猛,想來應(yīng)該是魂格的功勞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步履輕盈地走到灌木跟前,接著俯身探手進(jìn)去,一把抓住了道三的七寸。
“果然,果然是魂格。”
唐紫欣喜地看著,手中放棄掙扎的道三額間。
那里有一枚魂格,嵌在銅制的底座之上,而底座則是個扇形,扣住了道三半個腦袋。
原先巨化狀態(tài)下的那個眼洞,正巧被底座蓋住。
“居然還是枚二轉(zhuǎn)的魂格,老爹真是下了血本啊!也不知道圖個啥……”
唐紫搖搖頭,她搞不明白父親為什么會為了一顆靈髓,下了這么多的功夫。
印象中父親是很清閑,但不至于閑成這樣。
“這做工有些粗糙呀,完全就是在糊弄人嘛?!?p> 唐紫收起指尖的光華,細(xì)細(xì)端詳?shù)鬃吘壍闹册?,這些銅制的植釘好似節(jié)肢動物的腿,一根根扎入肉里,深植顱骨。
只是太過粗糙,不是大家的手筆。
“呼呼……”光華散去,道三終于能接上口氣來,它求饒道,“我不跑了,你松開,誒!停!痛痛痛……”
一有了呼吸,他便開始掙扎,行動并沒有嘴上那么老實(shí)。
“不行,”唐紫搖搖頭,手上的力道一絲不減,“我勸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除了自盡外,你的后半生別想再有自由了。”
唐紫抓著道三的七寸,提著它朝黑娃他們走去。
“眼下得先回趟山城,光靠靈元控制它,總歸是不牢靠的,得想想別的辦法?!?p> 她一邊走一邊思考著,陡然間,腦海里浮現(xiàn)起公孫夜賤兮兮的笑臉,她笑道:“有了!就用那個傻子服的方子!”
想到這里,公孫夜的丹方已經(jīng)羅列在了腦海,她在腦海中加加減減,計劃優(yōu)化出個適合道三的方子。
這陰險的計劃開始在她心中勾勒,不多時已經(jīng)有了出雛形,只是話傳到道三耳中,卻被它聽成了,要用藥把它灌成個傻子。
最毒不過婦人心啊!道三在心里失聲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