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文體兩開花

　　不出所料，系統(tǒng)再次裝死。

　　徐生洲覺得不能就這么算了。誰不知道國內(nèi)學術(shù)界是個大醬缸？里面山頭林立，派系叢生，各種關(guān)系錯綜復雜，處處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自己只是發(fā)表過一篇論文的學術(shù)界小萌新，萬一不知深淺，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大佬，以后那幾篇稿子還發(fā)不發(fā)了？擼鐵的好手還要不要了？所以他決定不當包子：“系統(tǒng)，滾粗來！”

　　系統(tǒng)一動不動。

　　“快點滾粗來，大爺找你有事！”

　　系統(tǒng)仍然一動不動。

　　“你再不出聲，我就當你默認這次任務(wù)作廢了！”

　　系統(tǒng)還是一動不動，似乎在無言嘲諷：“有種你試試？”

　　徐生洲慫了：“拜托，就算讓我當攪屎棍，麻煩你也得先給我一個棍子吧？否則就憑我現(xiàn)在這三腳貓的功夫，別說找出學術(shù)不端，就算把有問題的論文端到我面前、放在我手里，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啊！你這是強人所難、無理取鬧，我要投訴！”

　　系統(tǒng)終于出聲：“請見兌換子模塊?！?p>　　徐生洲趕緊打開系統(tǒng)，點開兌換子模塊，只見架上物品果然比上次看的時候多了一種：

　　初級超凡卓絕的學術(shù)眼光（可選學科），1000點積分/分鐘。（賦予使用者非凡的眼力、精準的判斷力和敏銳的洞察力，可以洞見當前學科發(fā)展的瓶頸與癥結(jié)所在，發(fā)現(xiàn)論文中的學術(shù)不端和問題不足，是推動星球科技迅速發(fā)展的必備好幫手?。。。?p>　　特喵的還是“必備”好幫手，要不是勞資威脅舉報，你丫會好心給我“備”上這個好幫手？徐生洲一邊習慣性吐槽一邊打量這個新上架的物品。從說明上看，這確實是個好東西，甚至可以說是搞學術(shù)研究的大殺器?？上|西好是好，就特喵的太貴了?。?！每天跑一萬米才獎勵50點積分，你特喵一分鐘就敢要1000點積分。是梁翠萍給你的勇氣嗎？

　　徐生洲試探著問道：“系統(tǒng)，我現(xiàn)在沒錢——”

　　“九出十三歸！”

　　“系統(tǒng)，你學壞了啊！”

　　徐生洲還想再吐槽系統(tǒng)幾句，肩膀突然被牛征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就聽他說道：“生豬，想什么呢？該不會人均220的私房菜，就把你嚇住了吧？放心吧，哥們有菜就夠了，不用再點什么茅臺、五糧液。當然，你要是過意不去，點幾瓶人頭馬、軒尼詩給哥幾個助興，我們也不會拒絕的?！?p>　　魯西賤兮兮地煽風點火道：“還用說？生豬肯定是被嚇住了！咱們寢室4個人，每人220，還有酒水，至少也得一個月生活費吧？我可聽院里讀研的說過，現(xiàn)在發(fā)論文不僅沒稿費，還要倒貼版面費啥的，誰知道生豬發(fā)這篇論文花了多少銀子？這里外里一算，生豬該要找校園貸了吧？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貸給他！”

　　黃高華道：“既然露西這么善解人意，那咱們就去北門吃烤魚吧，物美價廉，還送啤酒?！?p>　　果然是兄弟，關(guān)鍵時刻能站出來挺你！

　　魯西頓時語氣一窒，悻悻地說道：“發(fā)論文這么大的喜事，一頓烤魚怎么能解決問題？”

　　黃高華冷笑道：“你上次拿獎學金，不就在路邊隨便找了個燒烤攤，就把我們糊弄過去了？怎么，你覺得燒烤比烤魚高端大氣上檔次？還是說烤魚它不香了？”

　　魯西臉色就跟多年老便秘一樣：“拿獎學金怎么能跟發(fā)論文比？大學四年，獎學金每年都有人得，可發(fā)論文，這應(yīng)該是咱們班里開天辟地第一回吧？我要是發(fā)了論文，肯定請大家去京城最高檔的飯店大吃一頓?！?p>　　黃高華馬上反唇相譏：“那是你知道自己發(fā)不了論文，所以才這么說的吧？”

　　最后還是牛征活了稀泥：“那就去北門吃烤魚，不過我要帶幾個妹子過去！”

　　“妹子？”

　　“還是幾個？”

　　牲口們的注意力瞬間發(fā)生了漂移。

　　牛征嘚瑟地摸摸了兩腎的位置：“爸爸顏好、腰好、技術(shù)好，有幾個妹子不是很正常嗎？瞧瞧你們幾個，大學四年連女生手都沒摸過，真是丟我們師大男生的臉！現(xiàn)在機會來了，能不能抓住最后幾個月的時間，談個黃昏戀，就看你們自己了！”

　　黃高華有些猶豫：“牛哥，二手車，沒問題吧？”

　　牛征笑了：“拜托，就是借車給你兜個風、打個野，讓你開開眼界，你那么潔癖干什么？莫非你還打算娶回去？放心吧，牛哥我還是個人，不會讓你當接盤俠的！”

　　魯西擠眉弄眼地說道：“蛋蛋，你這就不懂了吧？老司機都喜歡開二手車，因為二手車都是磨合好的，不僅上手容易，說不定還解鎖了好多技能，讓你盡享開車快感！”

　　黃高華的英文名字“高華.黃”，讀快了很像某個人體器官，一來二去，就被班上那群不講究的牲口起了個“蛋蛋”的綽號。黃高華數(shù)次反對無效，最后連女生都這么叫他，他只好認命，畢竟比起那啥，“蛋蛋”聽起來還更文雅、更cute一點，不是嗎？

　　晚上，魯西和黃高華早早就拾掇得人模狗樣，扯著徐生洲來到北門的竹魚軒烤魚。牛征沒有失言，真帶了四個妹子過來，據(jù)說是隔壁工大的班花、系花。

　　“班花”“系花”什么的聽聽就好，就算有亞洲四大邪術(shù)之一的化妝神技加持，頂多也就中上水平，至于卸了妝是什么樣子，畫面太美，徐生洲不敢想。

　　不知道是早已有了開二手車的心理準備，還是打算過把癮就死，黃高華和魯西倒沒有挑肥揀瘦，很快就和妹子們聊得火熱。年輕人互撩的套路基本都那樣，先自我介紹，再商業(yè)互吹，然后互探虛實，如果能在某些方面達成共識之后，就可以私底下深入了解對方的優(yōu)點、缺陷和長處了。

　　通過自我介紹，徐生洲知道四個妹子都是計算機學院的，和他們算是專業(yè)對口，但妹子們絲毫沒有和他們交流8086或匯編語言的興趣，很快過渡到商業(yè)互吹階段，無非就是我很牛、我爸很牛、我家里很牛、我親戚朋友也很牛。就比如黃高華現(xiàn)在，一手端著扎啤，一邊拍著徐生洲的肩膀：

　　“這是我洲哥，剛在中文核心期刊上發(fā)表了一篇論文。厲害吧？”

　　“哇！真厲害！”妹子們虛情假意地稱贊道。

　　對她們來說，在中文核心期刊上發(fā)表一篇學術(shù)論文，跟班上同學在院里刊物上發(fā)表一篇酸腐的豆腐塊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坐在徐生洲身邊的妹子叫薩日娜，號稱自己來自廣袤無垠的呼倫貝爾大草原，據(jù)說還有點黃金家族的血統(tǒng)?？粗故幦珥频纳聿暮吐燥@粗豪的骨架，徐生洲先相信五分。再看她一口氣擼了七八串紅柳烤肉，還灌下去兩扎啤酒，徐生洲已經(jīng)信了十成十。

　　薩日娜嚼著烤肉含糊地問道：“喂，你寫論文有什么獎勵？”

　　徐生洲撓撓頭：“暫時還不清楚。估計應(yīng)該沒有吧？”

　　“那你寫論文干什么？”

　　徐生洲心道：干什么？！當然是為了拯救我的大小老婆，不對，是拯救我的左右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那么勤快！難不成你還以為我有獻身學術(shù)的偉大夢想？

　　薩日娜忽然猛一拍粗壯的大腿：“我知道了，你想泡妹子！”

　　“嗯？”嚇得徐生洲差點把扎啤給噴出來，黃高華、魯西也是聽得一臉懵逼，怎么也想不到寫論文和泡妹子之間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再說，如果寫論文真的能泡到妹子，那些發(fā)量感人的博士大哥們還會成為單身狗么？

　　薩日娜艱難地咽下烤肉：“我們學校物理系有個老師，好像還是什么學者，總之就是搞研究特厲害的那種，據(jù)說他們系里領(lǐng)導都得捧著他、讓著他。每年他招研究生，或者有本科生跟他寫畢業(yè)論文，只挑最漂亮的女生，誰要是跟他內(nèi)個，他就會送給對方一篇不錯的論文；誰要拒絕，就別想順利畢業(yè)?！?p>　　另一個嗲嗲的女生拍著巍峨的胸脯：“那個人呀？我也聽說過，據(jù)說還有更惡心的！”

　　“怎么惡心？”

　　“我們寢室正好有個姐妹是物理系的，聽說那個老師不僅喜歡漂亮女生，還喜歡強上。每年寒暑假他都會用搞科研、做實驗為名，在班上找?guī)讉€農(nóng)村出來的、家境比較差的老實女生到他實驗室里實習，然后找機會就把女孩子給強了！每年都這樣！”

　　“那些女生不會報警？”黃高華、魯西幾個牲口都震驚了。

　　“就是擔心會報警，所以他一開始就會找那些農(nóng)村出來的、家境比較差的老實女生??！然后再拿論文、保研利誘一下，或者用畢業(yè)、分數(shù)威逼幾句，那些女孩子為了名聲，基本上都會選擇忍氣吞聲。他在我們學校這些年，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個女孩子！”

　　“我擦，還有這樣的畜生！”

　　如果說單純用論文騙女孩子上床，那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旁人頂多罵幾句，說他品行不端。可這種強上女孩子的行徑，完全越過道德底線，屬于明目張膽的違法犯罪行為了。徐生洲皺著眉頭問道：“連你們都知道，學校沒道理不知道呀！為什么學校不處理他？”

　　“因為他是大牛唄！所以，學校不僅不處理他，還會想方設(shè)法替他遮掩，要不然他能滋潤地活到現(xiàn)在！”

　　黃高華、魯西都咋舌不已。就像女孩子一生總會遇到幾個渣男一樣，大學四年，誰還沒遇到幾個垃圾老師？上課像復讀機的、遇到提問就發(fā)脾氣的、考試成績看碟下菜的、看到漂亮女生就想撲上去撩的……但終歸這些都還在認知范圍內(nèi)。像這幾位女生說到的人渣，簡直是刷低了大家的認知下限！

　　徐生洲想了想，問道：“那你們聽過那個老師有什么學術(shù)不端行為么？就是抄襲、剽竊，或者造假之類?！?p>　　“沒有?！彼膫€女孩子同時搖頭。

　　也很正常，計算機和物理本來就不怎么搭界，本科生距離學術(shù)也有點遠，何況這四位怎么看也不像是熱愛學習的樣子。估計就算有人提起過，她們也會自動屏蔽掉。

　　徐生洲又問：“那個老師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好像姓金還是姓晉吧？怎么，你問這個干什么？”

　　“生豬，你丫該不會是想去取經(jīng)吧？”

　　“切，你懂個屁！爸爸我是留個心眼，省得以后有學妹中招！”

　　至于徐生洲的真實想法，當然是想捋一捋那位金叫獸或晉叫獸的論文，既為了泄憤，也為了完成任務(wù)。不過那個家伙的專業(yè)是物理，好像超出了自己的知識范圍。

　　這算文體兩開花嗎？還是開出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