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真不是腎不好啊！

　　下午四點，下午五點，多媒體室里都沒有新來的學生。

　　張一森看完了小半本靈氣復蘇小說，并按時去了兩趟“廁所”。

　　104室里，四個男生還保持著高度興奮的狀態(tài)，而且隨著下班時間的接近，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其中以被稱為九哥的男生為最，小伙子臉紅撲撲的。

　　泌尿外科男醫(yī)生和普外科男醫(yī)生暫時偃旗息鼓，結(jié)成吃瓜小分隊，笑呵呵的逗小男生們玩。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張一森例行巡查了104室，甚至還連帶著巡查了一下102和103室，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倒是回到101多媒體室的時候，呼吸科女主治投過來的眼神稍微有些不太對勁。

　　“有事嗎？”

　　張一森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你......”

　　呼吸科女主治眉頭深皺，看向張一森的眼神已經(jīng)沒有了最開始的嫌棄和不爽，但仿佛多了一絲別的味道。

　　她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沒說什么，只是第一次從講臺后面站起了身。

　　“我去個廁所。”

　　張一森眨了眨眼，照常坐在了第一排的第一臺電腦之后，掏出手機，開始“學習”。

　　卻沒想到，呼吸科女主治這一去就是半個小時都沒有回來。

　　下午五點半，陸陸續(xù)續(xù)有已經(jīng)下了班的學生們進了多媒體室。

　　或許是因為沒有呼吸科女主治的氣場鎮(zhèn)壓，這一波學生相比于中午的那一波學生來說要活潑許多。

　　雖然大部分時間也在帶著耳機練習聽診，但也不乏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聽一會討論一會的，小小聲匯合在一起，倒也顯得熱鬧。

　　然而，這樣的小熱鬧在呼吸科女主治風風火火的踏進多媒體室，并眉頭一皺，咳嗽了兩聲之后，戛然而止。

　　正在討論的學生們瞬間閉了嘴，默默的散開，老老實實的自己練習。

　　就連帶著耳機根本沒有聽到咳嗽聲的學生們也仿佛遇到了天敵一樣，猛地一震，往這邊一看，然后趕緊轉(zhuǎn)移目光，做專注學習狀。

　　瞧這氣場！厲害?。?p>　　張一森將學生們的反應(yīng)凈收眼底，不由得在心中感嘆著，一扭頭，卻發(fā)現(xiàn)呼吸科女主治正盯著自己，臉色有些扭曲。

　　“怎么了？”

　　張一森一臉懵逼。

　　卻見呼吸科女主治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個名片。

　　張一森接過名片，發(fā)現(xiàn)分別是腎內(nèi)科某教授和泌尿外科某教授的名字。

　　“咱們雖然都是醫(yī)生?！焙粑婆髦嗡坪踉谌棠椭裁?，面色顯得有些猙獰，“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注意的，早重視，早治療。我跟這兩位教授關(guān)系還行，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打個招呼?！?p>　　“?。俊?p>　　張一森愣了好一會，眼神在名片上逡巡著。

　　腎內(nèi)科......泌尿外科......

　　這兩個科室的聯(lián)系是......

　　腎！

　　臥槽？！

　　張一森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

　　呼吸科女主治怕不是看自己老是去廁所，覺得自己的腎有問題，然后幫自己找教授去了吧？！

　　這特么也太負責任了吧！

　　“那什么，你誤會了?！?p>　　張一森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一下，“我其實不是去廁所，我只是看這里沒啥學生，出去轉(zhuǎn)悠轉(zhuǎn)悠。”

　　“嗯。”

　　呼吸科女主治點著頭，眼神愈發(fā)古怪，“你說的對......以后需要我?guī)兔β?lián)系的話，可以來呼吸科找我......或者你有其他認識的教授也可以。”

　　得！這事解釋不清了！

　　張一森嘆了口氣。

　　我真不是腎不好啊！

　　......

　　晚上七點，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十樓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下了班吃完飯的學生們成群結(jié)隊的結(jié)伴來做臨床技能的練習，張一森能看到勾肩搭背的人影不斷的從門口晃過，熙熙攘攘的聲音透過毫不隔音的玻璃門傳進來，顯得多媒體室內(nèi)愈發(fā)的安靜。

　　是的，在整個十樓都熱鬧起來之后，只有多媒體室里，雖然人越來越多，電腦的占用率越來越高，但仍然保持著絕對的安靜。

　　學生們第一次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往往會發(fā)出些許聲響，但在被呼吸科女主治瞪了一眼之后，他們便會馬上閉上嘴，自覺地開啟靜音模式，通過眼神或者手機交流。

　　壓力就很大。

　　“同學們，在練習的過程中如果有什么問題，是可以詢問我們的?！?p>　　張一森站了起來，嘗試緩解學生們的緊張情緒。

　　但并沒有什么作用。

　　倒是有幾個學生抬起了頭，看著似乎有些意動。

　　但在呼吸科女主治同樣開口表示可以問問題之后，那幾個學生卻齊刷刷的都又縮了回去。

　　阿這......

　　學生們不肯主動提問題，總不能按著他們的頭說“快給我問”。

　　張一森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呼吸科女主治。

　　有時候氣場太強，也不好開展工作啊......

　　他再次做出嘗試，“你要不要去上個廁所？”

　　但在呼吸科女主治一個眼神投過來之后，他默默的嘆了口氣，“那我去上個......那什么，我去溜達一圈?！?p>　　走出多媒體室之后，張一森才感覺那股子壓抑的感覺漸漸褪去。

　　他照例去看了104室，那里頭人滿為患。

　　四個來當模特的男生統(tǒng)統(tǒng)被扒光了上衣，兩個躺在仿真假人兩邊的空床上，兩個就在旁邊站著，周圍圍了一圈男男女女，排著隊準備練手。

　　有真人做模型，平時頗受歡迎的仿真假人徹底被打入了冷宮。

　　“你的手法錯啦！這個檢查不是這樣做的?！?p>　　普外科的男醫(yī)生正在糾正學生們的錯誤，手一伸就摸向了那位被稱為九哥的男生的下腹。

　　“師兄！別，別碰那里！”

　　九哥驚恐的拍開了普外科男醫(yī)生的手，臉色漲紅。

　　“誒呀，你害羞什么，大男人的。這個查體就是需要摸那里的，而且你褲子提的也太高了，拉開一點......”

　　普外科男醫(yī)生粗暴的制服了九哥，伸手扒拉開了九哥的褲衩，向圍觀的眾人們展示標準手法，“大家看，這個腹股溝查體，一定要摸到這里，這樣，這樣?！?p>　　還不忘記順口diss一下不聽話的九哥。

　　“你們進行執(zhí)業(yè)醫(yī)考試的時候，有可能也會遇到這種不聽話不遵醫(yī)囑的模特，這時候咱們態(tài)度一定要堅決，下手一定要大膽，要不然動作沒到位，扣的可是你們的分！

　　小九，你別老是扭來扭去的，大家都是醫(yī)生......而且你可是收了錢的！要好好出公差??！來，讓你這位師姐練習一下?！?p>　　“不......不要啊......”

　　九哥被圍在人群中，發(fā)出微弱的求救聲。

　　嘖！

　　張一森不由得搖搖頭。

　　年輕人??！這回見識到社會的黑暗了吧！

　　一片熱鬧當中，張一森悄無聲息的融入人群中，跟每一個能看到的人都“碰巧”進行了一次肢體接觸。

　　全都是正常的學生。

　　并沒有鬼混入其中。

　　如果真的有鬼的話......這種人多混亂的時候都不混進去嗎？

　　張一森在104室門口陷入了沉思。

　　“師兄！”

　　身后遠遠的，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扭頭，走廊盡頭，便裝打扮的林安正在夸張地揮舞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