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將計就計
陳宮尋得賈詡,將密信交于他看,并問道:“文和,你覺得此計可行嗎?!?p> “此計……”賈詡沉吟半晌,又反問陳宮:“主公意下如何?”
陳宮微微搖頭,輕聲道:“曹操此人謹(jǐn)慎入微,心思縝密,眼下又正是緊要關(guān)頭,他不會容忍有任何閃失出現(xiàn)。
史渙雖然可信,但……卻是低估了曹操?!?p> 陳宮剛剛說完,賈詡卻笑了起來:“主公,以某看來,不是史渙低估了曹操,而是主公高看了曹操,又低估了自己啊?!?p> “文和此話怎講?”
見陳宮露出疑惑之色,賈詡邊笑邊解釋道:“主公,你覺得曹操對您的評價如何?”
“這……”陳宮愈發(fā)疑惑,怎么突然扯到這里了,但又看賈詡滿臉笑意,陳宮便遲疑道:“曹操對某,想必是警惕到了極點,絕不會掉以輕心?!?p> “沒錯?!辟Z詡點頭道,“主公之智,曹操早有領(lǐng)教,主公的任何舉動在曹操看來,可能都會有意義所在。
主公將曹操視為心腹大患,曹操又何嘗不把主公視為大敵?而史渙之計,紕漏實在是太多了,曹操有八成可能都會識破。
但,這也是個機會。
曹操一旦抓住史渙,必會嚴(yán)刑逼供,而就算史渙忠心耿耿,誓死不說,其同謀也不可能全是意志堅定之輩,只要有一人將其計劃說出即可。
屆時,主公認(rèn)為曹操會怎么做?”
“以曹操之狡詐,必會將計就計,賺我軍入城中,而后悶殺于城內(nèi)……”話說一半,陳宮眼前一亮,語氣急促道,
“不,不對,曹操對某如此了解,絕對會猜到某的想法。如果不是文和提醒,某可能就真的不會出兵了。
而這,正中曹操下懷。曹操料定某不會上當(dāng),只因史渙的一封書信,便率軍響應(yīng)。
他不但不會浪費精力去埋伏,而是會日夜加強防守,將重心放于揪出心懷不軌之人。
但,某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賈詡很是認(rèn)可的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曹操疑心甚重,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有史渙帶頭,曹操只會加重疑心,而不是想著主公會上當(dāng)。
這天下聰明的人太多了,但大多數(shù)都倒在了這上面?!?p> “多謝文和點醒?!标悓m微微一笑,又說道,“既然曹操覺得某聰明絕頂,那某便魯莽一把?!?p> “也虧得是主公在此。”賈詡笑道,“若是換作他人,詡絕不會有此論調(diào)。只不過,但愿史渙等人能堅持到打開城門的那一刻,否則一切皆是白費。”
“不管怎么說,先準(zhǔn)備一下,能攻則攻,不能攻,再另尋他法?!?p> 陳宮說著,剛想離去,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向賈詡問道:“文和,這些日子怎么沒見到仲達?”
“他啊?!辟Z詡溫和一笑,“某安排他去監(jiān)管糧草,后勤輜重都交由他處理去了,這些日子正忙得不可開交呢。”
陳宮:……人好歹也算是中流砥柱般的人物,現(xiàn)在連一線都不給上了嗎。
這倒是陳宮誤會賈詡了,不是賈詡不想讓司馬懿上一線統(tǒng)籌,而是司馬懿主動要求看守后方,防止出錯。
畢竟守好了糧草后勤,也是大功一件,何必冒險上前線呢,那么引人注意,又那么費腦子。
……
三日后。
夜色已經(jīng)降臨,史渙這三日一直留了個心眼,沒有和其他人交接,只是按照約定的計劃行事。
此刻史渙帶著部曲已經(jīng)來到了城門附近,只待后方火起,便可猛然襲擊,奪下城門。
而在某處不易察覺的陰影里,一道黑影一閃而逝。
不久后,正在城墻上巡查的于禁身邊便多了一個人,附在于禁耳邊低語幾句,于禁越聽,神色便愈發(fā)沉重。
待那人說完,于禁吩咐道:“不要打草驚蛇,繼續(xù)盯著他們,某先去稟報曹公?!?p> 說罷,于禁便大踏步的向城墻下走去。而只是剛走了幾步,卻又見一道身影迎面走來,于禁定睛一看,卻是曹洪。
而曹洪見于禁此刻不在城上巡查,亦是皺眉道:“于將軍這是要去哪?”
“某有急事要報與曹公,還請子廉將軍讓步?!?p> “有何要事?先說與我聽?!?p> “子廉將軍,事關(guān)重大,而且某也不敢確定,只能由曹公定奪,還請子廉將軍見諒。”于禁微微皺眉,曹洪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讓他十分不適。
且于禁素知曹洪為人暴躁耿直,若是將此事說與曹洪,先不說會不會冤枉了好人,但曹洪必定會大鬧一場,使城內(nèi)變得混亂。
而曹洪見于禁對他總是隱瞞,且目光閃爍,又想到當(dāng)初程昱對他說的:于禁故意裝暈,不去攔截陳宮,與徐晃同流合污。心中當(dāng)即起疑,便大聲斥責(zé)道:
“文則這是何意?某乃曹氏宗親,與曹公緊密相連,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難道于將軍故意瞞我,是另有所圖不成?”
“自然不是……只是此事……”
“那就說與我聽!遮遮掩掩,是心中有鬼嗎!”
曹洪這一嗓子,引得周圍士卒皆向這邊投來眼光,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于禁實在是拗不過曹洪,只得將事情說出。
而就在于禁剛要開口時,卻聽后方突然傳來響聲,隨后火光四起,接著又是喧嘩嘈雜的聲音出現(xiàn)。
“這是……”于禁愕然的看向后方,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而且發(fā)生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巧。
曹洪臉色大變,隨后悍然出刀劈向于禁,于禁只得閃躲,腳下又是一個不穩(wěn),竟摔倒在地,想要起身,卻聽曹洪怒吼道:
“某早就知道,你于禁不是什么好人!我說怎么遮遮掩掩,支支吾吾不肯說話,原來是有如此打算!若不是某攔著,你怕是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把刀架在曹公的脖子上了吧!”
“不是,子廉,你聽我解釋……”
“休要狡辯!”曹洪用刀頂住于禁的脖子,隨后周圍士卒一擁而上,抓住于禁四肢。“把這個叛徒押到曹公面前,其他人,隨我去救火!”
于禁還想再說,卻被曹洪用刀柄狠狠一拍,便昏死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直埋伏在城門旁的史渙見狀,立刻低吼道:
“快,奪了城門,迎陳軍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