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法官的住所,
餐廳,
一場簡單的晚宴剛剛結(jié)束。
氣氛非常融洽,沒有任何的不愉快。
和路登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賓客盡歡。
女主人禮貌退場,給男人們留下空間,方便他們聊一些男人的話題。
路登放下酒杯,誠懇說道,
“您的夫人很美麗?!?p> 他毫不避諱這話題,甚至有幾分理直氣壯,完全是出于內(nèi)心的感慨,被美貌折服。
只有做賊才會心虛。
路登自認為自己不是賊,完全沒有心虛的必要。
這個評價非??陀^,麥浪似的金發(fā),精致的五官,雪白的肌膚,天鵝般的長頸,恰到好處的線條,看似柔弱實則富有爆發(fā)力的四肢...
路登昨晚的記憶,慢慢完整了起來。
只是,他仍然記不起來,自己是怎么跑到執(zhí)法官家中的。
自己不是在小酒館喝酒嗎?
“沒錯,她簡直是夏利亞的化身?!?p> 這句評價誰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但是執(zhí)法官語氣中透露著疏遠,甚至帶有不滿和嫌棄。
執(zhí)法官很滿意路登的評價,贊嘆道,
“路先生,你是在我妻子面前表現(xiàn)最紳士的男人?!?p> 之前的晚宴,路登很克制,目光從未在女主人身上停留超過三秒。
對于男人來說,這絕非易事。
好在,路登的演技一直不錯。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釋道,
“我只為野花狂野?!?p> 執(zhí)法官點燃一根卷煙,嗆鼻的煙霧彌漫開,路登微微抬手,壓制了想要咳嗽的欲望。
執(zhí)法官在煙霧中開口,
“您是一位真正的紳士,博學,優(yōu)雅...我聽說您花了一個下午,都在閱讀神圣法典?”
正是因為路登這個行為,引起了執(zhí)法官的注意,才有了今晚這場晚宴。
“是的。”
路登點頭,認真說道,
“每次見到神圣法典,我都無法抵抗它的魅力,深深沉入其中,無法自拔。
贊美神圣法典!”
他總不能直說,自己第一次見法典,正在從中找一些可以鉆漏洞的機會吧?
如果這么說的話,路登毫不懷疑,自己會被執(zhí)法官派人扔出去喂狗。
神圣法典上寫的很清楚:
【第二條:褻瀆法典者,可處以極刑】
極刑,包括但不限于:斬首、車裂、喂狗...
別看神邦共和國開歷史的倒車,
在極刑這方面,玩的花樣是真的多。
執(zhí)法官也附和道,
“贊美神圣法典!”
他是一名堅實的神圣法典擁護者。
在他看來,石板上的每一個符號,都不應改動,就這么百年、千年流傳下去...
在晚宴前,路登從管家那里,了解到一些關(guān)于執(zhí)法官的信息。
伯克利·維托,今年四十歲,擔任夏利亞執(zhí)法官兩年,任期一共三年。
他是一名有學識的人,鉆研神圣法典多年,是大法官的門徒之一...
伯克利自身家族的勢力并不夠,兩年前,為了競選執(zhí)法官,他迎娶了比自己足足小二十歲的妻子,才成功上位。
在晚宴時,路登注意到,伯克利和自己的妻子并不親昵。
順便一提,夏利亞是神邦共和國排名前十的‘大城市’。
身為夏利亞的執(zhí)法官,任期結(jié)束后,伯克利有很大機會向前更進一步!
如果運氣好的話,進入元老院,也有可能!
而神邦共和國的首都,也是被成為永恒之城——神邦。
這些消息,路登都是旁敲側(cè)擊,從談話中一點點摳出來的。
尤其是,伯克利曾經(jīng)在神邦留學,跟隨大法官學習的經(jīng)歷,他自己對此十分驕傲。
聊起這件事時,伯克利連卷煙燒到指頭都未曾注意。
夜色漸深,
執(zhí)法官伯克利又聊了一些法典的事。
路登的語言詼諧幽默,不失得體。
餐廳里,時不時傳來男人們的大笑聲,氣氛十分融洽。
“不早了,路先生,該休息了。”
伯克利放下酒杯,提議道,
“不如今晚就在這里留宿吧,感受夏利亞子民如同盛夏一樣熱情!”
路登:......
大可不必如此熱情。
像盛夏一樣的熱情,他已經(jīng)感受過了。
路登總感覺,自己留下來不太好。
但是,
對方顯然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沒等路登開口,伯克利站起身,拍了拍路登的肩膀,
“我堅持,這件事就這么說定了?!?p> 他先一步走出了餐廳,向管家吩咐道,
“路先生有任何需求,都應當?shù)玫綕M足?!?p> 停頓了一下,他補充道,
“當然,必須是神圣法典內(nèi)?!?p> 顯然,執(zhí)法官伯克利真的很嚴格。
路登舉起酒杯,淺笑回應道,
“自然如此,贊美神圣法典?!?p> “贊美神圣法典!”
吩咐完,伯克利向大廳走去,一邊套上外衣,一邊說著,
“備車,今晚還去蘭迪夫人家里...”
路登的聽力很好。
即使執(zhí)法官刻意壓低了聲音,也被路登完全聽見。
他的神色頓時古怪起來。
真亂。
哪怕沒有燈光和電視,
這一家人也有屬于自己的豐富的夜生活。
放下酒杯,在昏暗的燭火照耀下,路登感覺微微頭疼。
連續(xù)飲酒,果然不是什么好習慣。
路登的身體素質(zhì),一直不算好。
哪怕在模擬世界內(nèi),長時間的思考、飲酒和過度勞動,都會影響他的狀態(tài)。
路登還是想不明白一件事:
昨晚,自己是如何離開酒館的?
“他走了么?”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得到了管家肯定的回復后,外面又有了新的動靜。
路登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吱呀——吱呀——”
木質(zhì)輪椅在地毯上前進的聲音,很緩慢。
腳步聲,很輕,女人...
很快,
餐廳的門口,多出來兩個人。
執(zhí)法官的妻子,這個,路登熟。
另外一位,則是輪椅上的老婦人。
從年齡上看,都夠當執(zhí)法官的母親了。
推著輪椅的貴婦,熟悉的關(guān)上了餐廳的門。
路登的注意力,則完全在輪椅上。
他想起來了。
昨晚,就是這個老婦人,在酒館里告訴路登,啟云王國已經(jīng)亡了!
也是她,讓管家?guī)е返腔氐搅诉@棟別墅。
對方,還知道點什么?
昏暗燭火中,路登微微瞇眼,靜待下文。
“啟云王國已經(jīng)亡了?!?p> 坐在輪椅上的老婦,深深凹進眼眶的雙眼,死死盯著路登,沙啞開口,
“路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