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果決!這就是準(zhǔn)甲級除妖師的職業(yè)素養(yǎng)嗎?”
艾衍內(nèi)心慨然,他深知剛剛?cè)穗m然短暫壓制住這妖獸,但也奈何它不得,繼續(xù)打下去勝負(fù)仍未可知,因而這除妖師拼著殘廢也不肯放過這能奠定勝局的機(jī)會。
此時那刀只消再往里幾寸,就能劃破這妖獸的心臟。
“推刀進(jìn)去!”
邢白囡斷喝一聲,催動全身內(nèi)力提刀劈向妖獸,刀被妖獸一爪拍開便再次瘋狂劈出,直刀使得如巨錘一般,黑袍獵獵而動。
“鐺鐺鐺鐺!”
幾下碰撞,那妖獸的白爪居然不能落地,被小它數(shù)倍的邢白囡硬生生砸起地面幾寸。
艾衍知道她這是給自己創(chuàng)造機(jī)會,他抓住機(jī)會,急沖兩步然后仰倒身體,靠著慣性一下滑入妖獸腹下,這在平時無異于將自己送到妖獸爪下尋死,但現(xiàn)在卻不同,
自然是因為那妖獸心口處插著一把刀!
韋羅拳第四境!
空氣再次尖嘯,潔白的拳頭射向黑色刀柄,拳勁迸發(fā),直刀一下整個沒入妖獸的軀干。
他從妖獸腹下滑出,敏捷翻身跪起,警惕地看著那僵在原地的妖獸。
下一秒,妖獸那巨大潔白的身體便轟然倒地。
“贏了!”
靠著楊姓除妖師壯士斷腕,幾息之間勝負(fù)變分。
他剛送一口氣,卻看見邢白囡面色凝重,提著刀緩慢靠近倒地的妖獸,心臟立馬提了起來。
“心臟都破了還能活?”
他緊張地看著邢白囡離妖獸越來越近,在走到妖獸身前時,她提刀砍下,便看見那妖獸居然真的一下站起,躍至他處。
它那獸目里人性化地閃出幾許懊惱之色,似乎是因為沒騙到二人十分失望。
“居然真的活了!這怎么可能?“
“這下又該怎么辦,韋羅拳四層無法傷到他,第五層許能傷到,但只能出一拳又有什么用?!?p> 艾衍正在瘋狂思索應(yīng)對之法,卻聽見楊叔驚駭?shù)穆曇簟?p> “這畜生居然有了靈智,它是故意讓我捅的!只有快到先天境的妖王才會有靈智!那蛇也是它給披的草衣!”
“我們對付不了它,你們快跑,回去稟告朝廷!去請先天境的宗師來!”
邊說邊用一條獨腿蹬著地,像蟲子一樣向那剛才女性除妖師的刀摸去。
邢白囡一邊與妖獸對峙,一邊面色平靜道:
“我內(nèi)力已盡,跑不了了,但仍可擋上三刀,你趁此機(jī)會回城會更容易些,城內(nèi)我有一個名叫艾劍英的女兒,和一位叫艾衍的朋友,若你念及恩情,希望你能多少照拂一下?!?p> 艾衍心知此時已事不可為,他雖然不理解妖王什么意思,但也知絕非是兩個通脈三層能對付的,而且如果有妖王接近城內(nèi)的消息延誤,極有可能會危害到城內(nèi),甚至危害到英英。
他內(nèi)力覆于喉頭,模仿那壯乞丐的聲音道了聲“好”,然后一下躍入林中。
邢白余光看見蒙面人行事果斷,微微松了口氣。
她將注意力放回妖王,直起身子,一改戒備之態(tài),竟露出幾分閑庭信步的意思來,她邊舉起刀,邊面無表情道:
“我早年間偶得一本武解,通書都沒甚高見,唯有一句卻讓我醍醐灌頂,那便是內(nèi)力何以流暢?在人血內(nèi)便流暢,人血乃是內(nèi)力運行最好的載物,這之后我以此自創(chuàng)出一門刀法來,以血覆刀,血不盡則刀力大增,名曰血刀術(shù)?!?p> “此刀法自然只能用自己的血,還需是新血,用血便如用命,因而我從未使用過,今日使出來,雖然無法殺你,卻要你這家伙好好苦惱上一番?!?p> 說罷便在手腕上用力一劃,鮮紅色的血液汩汩涌出,覆在刀上,幾道如血槽般的紋路在其上顯現(xiàn)。
那妖獸看得一愣,卻從邢白囡神態(tài)上判斷出不妙,也不管插在體內(nèi)的刀,張開血盆大口撕咬而來。
卻見一道血線劃過其口,血線過處皮肉綻開,白色妖獸嘴巴頓時血絲呼啦地裂開。
“吼!”
妖獸受傷大怒,去勢不減一爪拍來,邢白囡也不躲,也躲不開,只是將甩干血的刀橫在身前,“砰”地一下飛出砸在極遠(yuǎn)處的樹干上。
她捂著肚子吐了口血,臉色蒼白,然后站起身來停在原地,既不靠前,也不后退,看著妖獸再次沖過來。
血液延著刀緩慢流下。
直到妖獸沖到跟前,自她手腕流出的血液再次覆蓋了刀,便又是一刀揮出。
這一刀砍在它揮來的臂膀上,那肌肉虬結(jié)的臂膀便瞬間筋肉寸斷,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刀勢使盡,身體再次空門大開,一爪子結(jié)結(jié)實實拍在她身上,她直接“砰砰砰”撞斷身后四根樹木,停在了第五根上。
老樹的厚厚樹皮密密麻麻裂開。
邢白囡頹然前撲倒地,此時她失血許多,又內(nèi)力枯竭,再無起來的可能,只能眼睜睜地看那目錄兇光的白色妖獸走來,將這給予它劇烈疼痛的人類活活吞食。
臨近虎口,邢白囡思緒萬千,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
有父母慈祥的面孔,有向她跑來的英英,有自己日復(fù)一日練武的場景,最后......還有一碗放了許多白糖的紅燒肉。
她咕嘟吞了一口口水,看著那妖獸嘟囔了一句:
“想來我在你眼中,便如那紅燒肉在我眼中一般好吃吧?!?p> 妖獸緩慢地走著,似乎也懂得享受給他人帶來恐懼的快感。
四步。
三步。
兩步。
就在只距離邢白囡一步之遙的時候,林中一道人影竄出,直接撲向妖獸身上。
不是艾衍又是誰。
那妖獸顯然沒料到艾衍去而復(fù)返,被他撞在懷里。
“你沒走?你為什么....”
邢白囡虛弱開口,她砍出的這兩道口子對這妖獸來說,說大也大,但絕不足以這蒙面人將它擊殺,他的去而復(fù)返只會叫自己的死變得毫無價值。
正要開口問他,卻見這蒙面人竟直接將面部放在妖獸臂膀她剛切出的傷口上,大口啖食它的血肉,她瞳孔放大,一時間忘記了接下來的話語。
碎肉紛飛,血液四濺。
妖獸吃痛低頭咬向他卻無法夠著,伸手撓他,將他撓的皮開肉綻他也不躲不避,繼續(xù)大口吞食。
它被持續(xù)劇烈的疼痛搞得瘋狂跳動,終于在一次胡亂拍擊將艾衍拍飛出去。
卻見艾衍急飛出一陣,突然如同一直水上行鶴般落下。
“《形鶴拳》?他會除妖司的功法?但形鶴拳如何能消去他人力道?!?p> 邢白囡疑惑不解,卻見蒙面人在飛出過程中早已經(jīng)抽起了面罩,罩住滿嘴的血肉,對著那竟然目露恐懼之色的白色妖獸粗啞笑道:
“你這畜生有了靈智,會騙人,自然也會被騙,有了靈智怕死,便也會恐懼,但這又有何恐懼,你還是靈智不夠,不懂得食它者亦被它食的道理。”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那妖獸被艾衍諸多異常舉動搞得迷惑害怕,此時見他閉上眼睛,以為他又在憋什么壞水,謹(jǐn)慎地后退幾步。
卻見三息過后,蒙面人黑袍下一股氣流蓬盈而起,本來有些虛弱的他突然變得氣血充盈,面罩所露的皮膚十分紅潤。
“通脈經(jīng)第四層!”
邢白囡目瞪口呆,這人靠著生啃血肉突破了?他怎么能突破?突破是這樣草率的事情嗎?
卻見蒙面人睜開眼睛,再次望向妖獸,眼中是意猶未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