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城衙門。
衙內(nèi)正審有一案,拄著水火棍的衙役立于正堂兩側(cè),堂中跪著兩個犯人,臺后坐著怒容滿面的中年府尹,正啪啪拍著驚堂木怒斥著。
那兩個犯人顯然都挨了頓打,此時在地上期期艾艾地哼叫著,但沒一個認罪,把那府尹的話全當耳邊風。
府尹斥了一通,沒人搭理,心下郁氣更甚,便又罵衙役:
“一幫酒囊飯袋,但凡案子有點彎繞,就要本官去問除妖司的司丞!除妖司是管斷案的么...”
正罵的痛快,一個少年從前院走了進來。
他對堂上的現(xiàn)狀視若無睹,一言不發(fā)地穿過那三個犯人的身側(cè),然后走至臺上,從那府尹旁邊步入后堂。
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人看他一眼,府尹仍舊斥著,犯人仍舊哼叫著。
后堂的一張桌上,正放著那道袍男子的尸體,少年走過去,那道袍男子的魂魄便自發(fā)從尸體上站起來。
直到少年走至魂魄前,停下,那魂魄便開口了。
“艾衍!”
他聲音尖利地說,少年面無表情地聽,外面府尹仍舊在罵。
他又說:“御器之術!”
少年瞪大了眼睛。
他一拂袖把那魂魄揮散,不見他有什么動作便退至院里,化作一團黑霧遁去,此時正堂的府尹已經(jīng)罵得累了,嘆了口氣道:
“一幫廢物,罵再多也不能機靈些。”
說完又瞪眼看著那幾個衙役。
“還愣著干什么?限期過去案子結(jié)不了,上面怪罪下來,你們這個月例銀都別想要了,快去把里面那人埋了!”
一個衙役正走向那犯人,聞言腳步一停,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抬頭看向臺上:“大人?”
府尹端著茶盞一瞪眼:“怎么,你還有什么意見不成?”
那衙役便脖子一縮,叫上另一個衙役匆匆往后堂去了。
.....
怒河上的橋約摸有千丈,艾衍行至橋中時,運氣真元回頭看了一眼,并沒有在閆山關后發(fā)現(xiàn)人的影子,便直接邁開步子奔跑,速度之快,喜得肩上的英英哇哇大叫。
一路跑到橋的盡頭,他停下腳步手指一勾,一道青芒破水而出,帶著邢白囡躍上岸來。
此時她渾身濕透,頭發(fā)也被沖散開,濕漉漉披在肩上。
“快走?!?p> 邢白囡從嘴里吐出一個破開的,半透明的囊,似乎是某種小動物的內(nèi)臟,然后輕聲道了一句,便朝前方?jīng)_去。
前面一側(cè)被形狀如猛獸利齒的峭壁攔住,山壁上披著一層綠衣。
山壁下是一條數(shù)丈寬的道路,顯然便是那所謂的“商路”,此時已經(jīng)生出細碎綠意,路的另一側(cè),則是一片看不出深淺,也看不見盡頭的茂盛密林。
艾衍跟上去。
兩人一路猛沖了數(shù)百米,直到彎鉤狀的山壁整個閆山關擋住,他們這才慢下來。
“等一下?!?p> 邢白囡停下腳步,開始伸出手擰起身上被水浸透的黑袍的各個邊角,“嘩嘩”地擠出水來。
艾衍站在前面等待著她。
他一邊等,一邊看著延伸的道路和路旁密林,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出了尹國了。
不由得覺得心下輕松許多,待在尹國內(nèi)他無時不刻覺得有個無形的大手將他籠罩其中,而此時他終于暫時逃出了魔爪。
邢白囡大致擰了擰,又歪著頭,擰了兩把頭發(fā),便站起身跟上來,兩人繼續(xù)沿著峭壁走去。
艾衍看著她問道:“你還好嗎?”
邢白囡明白他是在問剛才有沒有傷到,邊走邊踢踢沓沓地活動了一下四肢,點頭道:
“沒問題,你形鶴拳使得很好,一點都沒有傷到?!?p> “手腕上的傷口呢?!?p> “止住血了,只是淺淺劃了一道,留的也是舊血。”
艾衍知道她口中的舊血意思是從靜脈血管流出的血液。
他回道:“記得不要讓傷口感染了?!?p> 感染?
邢白囡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疑惑地朝他看去,卻發(fā)現(xiàn)他臉色蒼白,眼神也有些飄忽,關切問道:
“你這是怎么了?”
艾衍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耳朵根就已經(jīng)有些發(fā)紅了。
他正要斟酌一下說辭,可又想到兩人現(xiàn)在的處境,于是嘆了口氣,坦率道:
“剛剛?cè)颂啵o張了?!?p> 邢白囡更疑惑了。
“剛才在關里沒發(fā)現(xiàn)你哪里緊張啊?!?p> 那會兒明明像變了個人似的,比老戲骨還老戲骨,氣勢上那叫一個鎮(zhèn)定自若,視千軍于無物。
艾衍苦笑道:“因為剛才不能緊張啊?!?p> “緊張是能控制的么?”
艾衍聳聳肩:“習慣成自然。”
邢白囡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她突然問道:
“之前在昧城,在那個妖邪家里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神情似乎也不大對,那又是因為什么?”
“因為害怕?!?p> 艾衍這次回答得很快,帶著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那種場景,我一個普通人見到怎么可能不害怕。”
邢白囡點點頭,嘆了口氣:“確實駭人聽聞?!?p> 她心下又不禁雀躍起來。
心想什么衣服,什么做菜,怕是換上一千件衣服,也見不到他這幅坦率樣子的吧。
兩人又走了千丈,突然聽到“咕咕”叫的聲音,于是同時看去,發(fā)現(xiàn)是從英英身上響起的,便知她已經(jīng)餓了。
但是這小姑娘此刻也不管,只顧興致勃勃地四周看。
“該吃早飯了?!?p> 艾衍顛了一下懷中的英英,把她往上挪了挪道。
畢竟他們兩個境界在身,幾天不吃不喝也沒什么大礙,英英可不行。
邢白囡點頭:
“這里還處于尹國地界內(nèi),林子里的野植野物應該和尹國山上的差不多?!?p> 這活艾衍熟啊,他把英英遞給邢白囡道:
“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p> 說罷走入林子里。
理所當然的尹國并沒有放人們出來到這片林中采集,一是因為路途太長,二的話,他猜測和那些人有關,因而這里面的野植豐富程度比深山上還猶有過之,不消一會兒他就抱了一堆常見的、不常見的野菜回來了。
途中還順便捕了只兔子,本來是不忍下手的,但想起英英還在長身體便咬牙宰了,心覺自己個這個現(xiàn)代來的人就是軟弱。
不過他也沒想過,他一拳砸爆妖邪腦袋的時候知不知道自己是現(xiàn)代人。
回到原來的地界,邢白囡已經(jīng)在那峭壁上劈出個大半人高的洞來,還在里面生了一團火,此時正和英英坐在火邊烤手,他走進去,有點擔憂的道:
“不會塌方吧?!?p> “塌方?塌陷嗎?”邢白囡沒去多想那個奇怪的詞,道,“這山土不知道為什么硬的出奇,以這把劍的鋒利程度居然險些沒劈開,所以應該不會塌陷?!?p> 一聽這話艾衍就頓感不對,幾步撤出洞外,仰頭往山壁上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起,山壁上已經(jīng)沒有一絲綠色覆蓋了,只?;彝煌坏纳襟w,而就在丈遠處的地方就是一片青蔥茂盛的密林。
這灰色十分奇怪,一眼看過去就叫人覺得十分的不自然,就仿佛......這山是病了一般。
伸手在上面捏了一把,上面的土竟堅硬的和石頭一樣,只掉下幾粒。
他皺著眉頭回去,邢白囡看著他的表情問道:“哪里不對嗎嗎?”
“這里的環(huán)境很適合植物生長,山也不是石山,可居然什么都不長,有些奇怪?!?p> “或許是被什么侵染了?”
“嗯,”他抱著東西盤腿坐在火邊,遞給邢白囡一根木棍,道,“沒有鍋沒有鹽,只能烤著吃了?!?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2-07-13/8269ee496f20a7e5555bac653d8b9b4dMK6NlWif38nqQgO.jpg)
會碼字的三根指頭
修完了,雖然不怎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