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夕陽余暉落盡,朗月院里剛掌燈,喜鵲捧了崔望遙要的衣服進來,猶猶豫豫的開口,“小姐,您真要……”
崔望遙扯過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想去的,可不去,她怎么活過明天?
喜鵲見小姐心意已決,也沒有再勸,只覺得就她們兩人難以把事情辦成,二夫人看著柔善,手腕卻是一等一的,小姐在國公府地位尷尬,萬一被她知道小姐的算計,沒有人幫忙那可怎么辦?怎么也得把羅姑姑和鸚鵡叫上,“小姐,真不讓羅姑姑和鸚鵡跟著?”
崔望遙搖搖頭,鸚鵡是崔元翊安在原主身邊的人,羅姑姑又是以前原主嫡母身邊的老人,把原主當閨女看,若是讓她們知道,那她今天這個事還怎么辦得成?
換好衣服,崔望遙假借自己要休息,讓人不要進來,和喜鵲偷偷翻窗跑出了自己的院子。
夏日炎炎,即使天已經(jīng)黑了,熱氣還是沒有消散,反而如蒸籠般悶熱。
崔望遙倚在墻角,搖著手里的團扇,皺著眉,“人來了沒?”
喜鵲躲在小路盡頭的樹后面,悄聲回應,“還沒?!?p> 崔望遙有些不耐煩,她已經(jīng)在這等了半個時辰了,項成煜竟然還沒有回來,再不回來,蚊子都要被她喂飽了。
這古代的公子哥真好,整天游手好閑、尋歡作樂,還附庸風雅的說成是瀟灑風流。
項成煜來了京城,隔三差五的就要往摘心樓跑,聽歌賞曲,美人入懷。
今天也不例外。
“來了來了……”
崔望遙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把團扇放在臺階上,順手拿起地上的劍……
喜鵲正要跑過來,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岷文還沒回來?”項成煜字岷文。
“回夫人,還沒。”回話的是二房管家徐壯。
蘇芹捻著手帕,擦了擦額角的細汗,語氣嗔怪,“這孩子,來了這么多天了還沒玩夠!”
糟糕,不是項世子!
喜鵲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貓著身子趕緊跑過去拉住崔望遙,“小姐,不是項世子,是二夫人…….快藏起來?!闭f著就要去扒之前她照小姐吩咐布置的東西。
這里可是二房的院子,東西若是被二夫人瞧見,指不定要怎么懲罰她家小姐。
崔望遙一把拉住她,“別慌,她們不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些,我們先藏起來?!?p> 兩人跳下臺階,藏到一堆灌木叢里。夏天的蚊子又兇又餓,灌木叢里蚊子又特別多,不大一會兒手上腳上便全是手指大小的紅色疙瘩,癢又疼。
喜鵲早已受不住,只想二夫人趕緊走,不料她卻在灌木叢前停了下來,“你有沒有聽見里面好像有什么聲音?”
徐壯往灌木叢里望了望,天太黑,灌木叢又高又密看不清,耳邊唯有蟬鳴、蛙聲,“夫人,夏天蛇蟲鼠蟻多,明天我就讓人撒些藥驅(qū)一驅(qū)。”
二夫人聽到蛇蟲鼠蟻立馬抬起腳,“岷文回來了讓他明早來我這一趟?!?p> “是?!?p> 等二夫人一行人走遠,喜鵲和崔望遙才站了起來。
喜鵲使勁抓了一把手臂,血珠馬上冒了出來,她也顧不得,拉過自家小姐,輕輕的吹拂,“小姐,我看項世子回來還早,我們還是先回去上藥吧?”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雖然小姐會保她,但世子盛怒之下挨打肯定是免不了的,趁著被蚊子咬了回去對誰都好。
崔望遙擺擺手,她上輩子當特種兵的時候什么苦沒吃過?這點不算什么。
“你去守著,看項成煜回來沒有?!?p> “小姐這些蚊子有毒,不上藥恐怕……”
“沒事,辦完事再回去擦藥?!鄙掷锒疚米痈鼌柡?,也沒多大事。
“可是……”
“沒有可是,你快去!”崔望遙推了一把喜鵲,喜鵲踉蹌一下,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無奈只好去樹下守著。
一刻鐘后,隱隱有光點閃爍,喜鵲藏在樹后,定睛看著,光點越來越近,一副英俊挺拔的身姿出現(xiàn)在眼前,不是項世子是誰?
喜鵲趕緊打了個手勢通知小姐,又急忙躬著腰跑過去,在約定好的位置上做好準備。
“世子殿下,王妃今日傳信說郡主不日就會抵達京城,讓您有事多和郡主商量。”項平提著燈籠,半低著頭,恭恭敬敬,生怕說的話惹了世子不快。
“我姐要來?”項成煜揉了揉太陽穴,他嫡姐文武雙全、能言善辯,要不是女兒身,估計世子之位都是她的!
“算時間,應該后日上午就會抵達?!?p> 項成煜點點頭,沒有多日不見親人久別重逢的喜悅,反而有些不舒服。
他姐姐項成滟,說話做事如同他半個母親,事事都要管著,怕是以后這摘心樓去不成了。
什么東西拂過臉頰,項成煜煩躁的伸手抓住,打開一看,卻是一朵潔白的槐花,如同天上的圓月,皎潔無暇。
他抬起頭,只見漫天的槐花飛舞而下,飄飄灑灑,似北方冬日黑夜里的雪,把整個人間都洗滌了一遍,透徹清明。
“世子快看,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