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和崔元翊,崔望遙這才想起幫名徽公主約項成煜,她讓人取了筆墨紙硯,拿起毛筆的那一刻,她又開始犯愁。
上輩子讀小學(xué)時倒是學(xué)過幾天毛筆,真的就是幾天,長大后有了手機電腦,寫字的機會寥寥無幾,寫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用的還都是簽字筆,連鋼筆都幾乎沒碰過,更何況毛筆?
原主雖然只是寄居在國公府,可好歹是個小姐,從小受教。即使字寫得不好,也不至于像她這樣壓根不會寫。
崔望遙想了想,以免引起懷疑她還是不要動筆的好。
“鸚鵡,過來。”
“小姐?!?p> 崔望遙將手里的毛筆遞給她,“來,我說你寫?!?p> 鸚鵡一臉疑惑,“小姐?”
崔望遙將毛筆塞她手里,把她拉到桌前,“叫你寫你就寫,別磨蹭?!?p> 鸚鵡沒辦法,只好照辦,“小姐,您要我寫什么?”
“你就寫——成煜哥哥,明日午時萬宴樓不見不散?!?p> 啪!
毛筆落在純白的紙上,墨汁四濺,瞬間染了污。
鸚鵡撲通一聲跪下,“請小姐責(zé)罰!”
“沒事起來吧,換張紙寫?!?p> 鸚鵡依舊跪著,“小姐,奴婢不敢,奴婢斗膽還請小姐三思,小姐待字閨中怎可約外男……相會?若被人知道,對小姐名聲不利!”
“是對我名聲不利還是你怕世子爺怪罪?”
鸚鵡低著頭,“奴婢當然是怕影響小姐,也怕世子爺知道了會動怒?!?p> 崔望遙瞄了她一眼,慢悠悠的撿起紙上的毛筆放到象牙筆山上,又換了一張紙鋪上,鸚鵡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那些話她是鼓足了勇氣才敢說的,小姐的脾氣她知道,忤了她的意少不得一頓打,可若世子知道她幫小姐約項世子,那可不是一頓打能了事的!
身邊有個打小報告的人實在不妥,要么打發(fā)了,要么把她變成自己的人,崔望遙蹲下身幽幽開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世子的人,可你要想好,你到底是在誰手底下辦事?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可以讓人把你發(fā)賣了去?你覺得世子會不會為你求情讓我饒了你?”
鸚鵡一張鵝蛋小臉瞬間慘白,身體不自主的抖動著,她還能清楚的聽到自己上牙齒磕到下牙齒的咯噠聲,連說話都開始口齒不清,“求……求求……小姐……小姐……饒……了我吧!”
崔望遙眉頭一挑,果然經(jīng)不住嚇,“饒了你不是不可以,可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誰的人?你覺得是我能保你還是你的世子爺能保你?”
鸚鵡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世子爺寵小姐,她一個下人,若小姐要賣了她,世子定不會多說一句話,甚至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扇羰鞘雷右驓⑺?,小姐求情那定是一求一個準!
可是,小姐和世子又有什么不同?這么多年了,小姐就沒有替下人求過情的時候,她不罵不打不殺已經(jīng)是好的了!唯一的一次關(guān)心下人還是上次喜鵲出事的時候。
她蜷著身子,一時之間感覺昏天黑地,窮途末路。
崔望遙知道她的顧慮,原主那不把下人當人的性子,身邊怎么可能有忠仆?
“你放心,只要是我的人我自然會保護,就像喜鵲一樣,我絕不會讓她出事?!?p> “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起來回話?!贝尥b站起身,她在想要不要換個人來寫信?
剛走了沒幾步……
“小姐……我寫……我寫!”
崔望遙唇角微勾,“這就對了?!?p> “你寫完了就去把信交給項世子身邊的那個小廝,叫什么來著……”
“項平。”
“哦,對!項平!然后你就在外面等著,項世子去不去讓他給你回個話?!?p> “是?!?p> ……
因為刺客的事,項成滟管著項成煜不讓他出門,項成煜百無聊賴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剛起來衣服還沒有穿好正準備用早膳,項成滟氣勢洶洶闖了進來。
“項成煜!你干的好事!要不是安貴妃把消息給攔了,你未娶妻就想納妾的事早傳到皇上耳朵里了!”
項成煜腦子還有些懵,看著項成滟艴然不悅闖進自己房間本來還想質(zhì)問她發(fā)什么神經(jīng),可聽到項成滟說的話后直接蔫了。
做賊心虛,“這事我只是提了提,怎么可能就傳到了宮里還讓安貴妃截了?”
項成滟戳了戳他腦袋,“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反正也沒有成,擔心什么?”項成煜強詞奪理,想著反正這事也算是黃了,用不著怕。
項成滟恨鐵不成鋼,什么叫沒成就不用擔心?若真被皇上知道了,怎么也得取消他參加選婿的資格!
再說這消息被安貴妃截了,他們西北王府本來跟安貴妃沒什么往來,這下豈不是欠了安貴妃一個人情?
人情好欠不好還!
“為免橫生枝節(jié),從今天起沒我的允許不許出門!”她還聽說了,她沒來之前她這個弟弟天天往摘心樓跑,以往在西北他愛玩就算了,現(xiàn)在來了京城,一言一行都得慎重!保不齊就被什么有心之人利用了!
項成煜怎么可能愿意?
當即反對,“憑什么不讓我出門?我又不是你的奴仆,憑什么管我?!”
“憑我是你的長姐!母妃不在,長姐如母!”
項成滟說完直接掀裙頭也不回的走了,“來人!把世子給我看??!若他踏出院子一步,我唯你們是問!”
眾侍衛(wèi)聽令,“是!”
門砰得一聲關(guān)上,項成煜氣得七竅生煙!
他這個世子就是個擺設(shè),看看這滿院的西北侍衛(wèi)除了項平誰聽他的?全部都是他姐的走狗!
項平從院外回來,看著怒氣沖沖離開的郡主惶惶不安,世子又怎么惹郡主不悅了?
還有這滿院的西北侍衛(wèi)又是怎么回事?
一打聽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看著手里鸚鵡遞給他的信,猶豫著要不要給世子看。
若是給了世子又鬧出什么幺蛾子怎么辦?
不給,世子以后知道了他還不得吃不完兜著走?
正踟躕不前,房門突然開了,項平猝不及防趕緊將信藏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