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翊下朝處理完公務剛回來,官袍還沒有脫下,就聽到管家秦時說項成煜被打了。
微疲的崔元翊頓時有了精神,“誰打的?”打得好!
“聽說是魯蕃的阿連努王子?!?p> “阿連努?”丫鬟丁香垂著眼,心無旁騖的幫崔元翊脫下衣服,換上一件白色織銀云紋常服。
秦時點點頭,“是的,聽說是在萬宴樓阿連努突然沖進雅間打了項世子?!?p> 崔元翊理了理衣襟,抿了一口丫鬟遞過來的茶,“因為何事?”
“項世子和名徽公主在萬宴樓私會被阿連努撞見了?!?p> 崔元翊神色一凜,“項世子和名徽公主私會?”
“具體的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偶遇?!?p> “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
秦時垂下眼,恭敬的立在一邊。
崔元翊揮了揮手,將丫鬟打發(fā)了下去,“他倒是好,前幾天還吵著嚷著要望遙,今兒就去和公主私會了!真是風流快活!”莫來由的一通氣,想著之前崔望遙為了他還設計了一出美人救英雄……呸,是狗熊,真是瞎了眼,怎么想的?
“這事表小姐知道了嗎?”
秦時交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抬眼瞄了自己主子一眼又立刻垂下,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些,“……表小姐應該是知道了……”不然怎么會在二房院外呆了大半個時辰呢?
“她什么反應?”崔元翊感覺到不對。
秦時支支吾吾,“去……去了二房……”頓了一下,又立刻強調,“沒進去!”
“哼!沒進去?是沒進去成吧?”
秦時頭低得更低了,世子正在氣頭上,不想被遷怒他最好當個隱形人。
“她現(xiàn)在人呢?”
“已經(jīng)回朗月院了?!?p> “走,去看看。”崔元翊擰著眉,他就想不明白了崔望遙到底怎么想的?若說她對項成煜無意,又為何要去找他?若說有意,又為何拒絕了他,選了那個禁軍校尉?那天他問她,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
從皇宮出來穿過通天大道往南兩里的廣康街上厚重的正紅朱漆大門緊閉著,上面六十三顆銅制鎦金門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大門左右兩側分立著一雌一雄石獅子,威嚴肅穆。
門側侍衛(wèi)身披鎧甲手握刀劍,如雕如塑巋然不動。
鑲金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規(guī)規(guī)整整的題著三個字——敬王府。
嗖——
一只箭如流星般乘風而來,劃破端王府門前的安靜,侍衛(wèi)劍拔出鞘一陣張皇卻沒有看到任何刺客。
轉過頭,只看見一只箭釘在門前的柱子上,箭頭上有一封信。
侍衛(wèi)取下信打開一看,臉色大變,立馬將信呈了進去。
書房里敬王一臉憂心忡忡,今年靖州多雨,已連續(xù)降雨半月,堤壩常年失修朝廷早已撥款加固堤壩,怎料堤壩尚未加固就被沖毀,至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周邊城鎮(zhèn)、房屋、農(nóng)田盡數(shù)被毀,百姓流離失所。
當?shù)毓倮襞卤粏栘熾[而不報,致使情況越演越烈,災民越來越多。
“該死!”敬王疾首蹙額,“好大的膽子!”
“王爺息怒。”
“報!王爺,有人在王府門前射了一封密信?!?p> “密信?”近衛(wèi)宋霄接過侍衛(wèi)遞過來的信打開一看。
敬王看宋霄神情不對,“寫的什么?”
宋霄將信雙手呈給敬王,“說是有人欲殺害魯番王子阿連努,讓我們速速營救?!?p> 敬王接過信,看了一眼,“抓到送信的人了嗎?”
“屬下無能,只看見飛來的箭,并沒有看到人。”
敬王也不責怪,只揮揮手,“你下去吧?!?p> “是?!?p> “宋霄,你看這消息可不可信?送信之人又是什么目的?”
宋霄搖搖頭,沉思片刻道,“王爺,如今您正負責公主選婿接待各國來參選的王公世子,責任重大,稍有紕漏就會被端王一派揪住不放。不管這可不可信,我們都應該帶人過去看一眼以防萬一。”
“可什么人想殺害阿連努?送信之人為何又要將這消息送到我們這?”敬王踱著步,想不通,若是為阿連努的安全考慮,他大可以將此事告知京兆府或者負責城內安防的禁軍。
宋霄也不清楚,“要不我先派人跟著阿連努保護他?”
敬王搖搖頭,“我們派人跟著雖是保護,可萬一被阿連努發(fā)現(xiàn)誤認為我們派人監(jiān)視他們就不好了。”
“那怎么辦?”
“我親自過去看看,若有刺客可以保護他,若沒有刺客就當是增進兩國友誼。”
“可萬一有刺客傷了王爺……”
“多帶點侍衛(wèi),而且也不一定真的有刺客?!?p> “可是——”
“無妨!”
晡時,楚瀾山向名徽公主告了假,說是家中有事。
名徽公主一心都在殺阿連努身上,哪有什么心情管她身邊的這些侍衛(wèi),一口答應了。
對于策劃殺害阿連努一事,除了她身邊的兩名近衛(wèi)和端王的人知道外,他并沒有將此事告知其他人,以免人多口雜壞了事。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么大的事最后都得滅口,她總不能把身邊人全滅口了吧?
楚瀾山從王府里出來,金戈牽了馬等在外面。
“敬王那邊怎么樣?”
“已經(jīng)帶人往城郊去了?!?p> “很好,阿連努人呢?”
“被名徽公主的管事宮女玉螺騙去了城郊?!?p> “那端王的人呢?”
“在路上了?!?p> 楚瀾山唇角微揚,“人手怎么樣?”
金戈默了默,“人手不多八個,若是對付阿連努一個錯錯有余,可對付敬王身邊的侍衛(wèi),恐怕……”
“跟鐵馬說讓我們的人幫幫端王?!?p> 金戈頷首。
“羅樁今天在干什么?”
金戈一臉疑惑,突然提羅樁干什么?
“今天是他的休沐日,應該在家?!?p> “那就把敬王遇刺一事告訴他!”
金戈不明所以,“敬王遇刺?”
楚瀾山挑了挑眉,“正是。”
金戈撓了撓,有些摸不著頭腦,“公子這是……”
“羅樁好大喜功,若是知道敬王遇刺會怎么樣?”
楚瀾山翻身上馬,金戈還是不太明白,把這事告訴了羅樁,他要是帶著大隊禁軍趕來怎么辦?他們的計劃豈不是功虧一簣?
“羅樁不是收了我繼母的錢把我安排在名徽公主身邊當侍衛(wèi)嗎?既然收了錢,就得辦事?!?p> “可萬一他……”
“放心!他會先來!”
既然公子都這么說了,金戈當然相信,公子就沒有出過錯,“那他來了……”
楚瀾山難得一笑,眉眼盡是智珠在握,“殺了?!?p> 金戈抹了一把汗,要是羅樁知道他收的那一萬兩銀票是買命錢,他會怎么想?定然悔不當初!不該貪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