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方靖汣靠在塌上,紀韶拿了毯子,幫她蓋上,又將炭火離近了些,正巧丫鬟送了橘子,便坐在一旁剝著橘子。
方靖汣嘗了一口,贊嘆道,“真甜哎,你嘗嘗。”
紀韶嘗了一瓣,確實很甜。
方靖汣自己拿起一個,剝開嘗了一口,酸的,裝作若無其事的遞給紀韶,“這個也甜。”
看著方靖汣遞過來的橘子,紀韶沒有想太多,吃了下去,結(jié)果酸得直皺眉。
“哈哈哈哈?!狈骄笡C樂得大笑,“紀統(tǒng)領(lǐng),這橘子好吃嗎?”
紀韶有些無奈,但看她這么高興,眉眼間也全是笑,拿了橘子剝開,“這個是甜的?!?p> “你都沒嘗怎么知道,莫不是想算計我?”方靖汣不信。
“不騙你?!奔o韶一本正經(jīng)道。
方靖汣將信將疑地嘗了一下,酸得眼淚都下來了,拿起書就打了過去,“紀韶,給你膽子了,居然敢騙我?!?p> “拿錯了,這是剛剛你給我的酸橘子?!奔o韶忍著笑,將橘子喂到她嘴邊,“這次不騙你,甜的?!?p> 方靖汣張嘴咬了一口,是甜的,這才滿意地靠了回去,拿著書繼續(xù)看。
紀韶也沒再逗她,繼續(xù)幫她剝橘子,至于那個酸橘子,一瓣一瓣全吃了下去。
方靖汣一邊看著書,一邊吃著橘子,不一會兒就吃了一盤橘子,還想叫人去拿,被紀韶阻止了。
“吃多了上火?!?p> “哦?!狈骄笡C撇了撇嘴,也沒在強要,他在這兒,就算再拿來,也不可能讓她再碰一個。
活了這么多年,頭一次被人管住的方大小姐很是郁悶,但又無可奈何,眼前這人一根筋,根本說不動。
方靖汣撒氣似地踹了紀韶一腳,看書也帶著幾分火氣。
紀韶卻是不為所動,貼心地把腳放回到毯子里,又掖好被角,仗著自己也無事,光明正大地看著她,眼底全是溫柔。
“我要吃炒栗子。”方靖汣翻著書,看也沒看紀韶。
“我記得后廚有,我去拿些,放火上烤,不過味道可能比不上買的。”紀韶想了想,說道。
“隨意?!?p> 紀韶便去后廚拿了炒栗子,還有核桃蘋果紅薯,放在火爐旁邊烤著,不一會兒,香味就出來的。
方靖汣放下書,坐在火爐旁邊等著。
紀韶烤好了幾個,剝開口遞給方靖汣,“有些燙,小心些。”
“嗯?!狈骄笡C吹了兩下,喂進嘴里,眼睛又巴巴地看向爐邊,“不錯,再來一個。”
“好?!奔o韶只能繼續(xù)烤。
一整個下午,兩人便圍在火爐旁,吃著烤栗子,甚至還烤了蘋果,味道居然不錯。
方靖汣還從來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甚至自己上手烤,自己也是樂在其中,一下午往肚子里亂七八糟塞了許多,晚飯也沒吃。
“母親經(jīng)常這么做,我跟兄長圍在旁邊等著吃?!奔o韶說起幼時,頗有些懷念,“她還叫人做了一個爐子,放在院中,在上面烤肉,烤蔬菜?!?p> “聽著倒是不錯,你母親很有趣。”方靖汣撥動著火堆,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母親,“我母親以前也總是做些稀奇古怪的食物,什么爆米花,方便面,冰淇淋,奶茶,就看她在廚房里面忙的不亦樂乎,結(jié)果還失敗了,每次我在旁邊看著,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炸了廚房。”
“這些東西我母親也會做,你若想吃,我學會了給你做。”紀韶想了想,安慰道。
“好啊,那我等著紀統(tǒng)領(lǐng)做出來?!狈骄笡C笑道,“要是不好吃,我可是會發(fā)火的?!?p> “那我先試一下,好吃了再拿給你?!奔o韶認真道,“紅薯好了,要不要吃一點?!?p> “好。”
紀韶拿布抱起烤紅薯,剝了皮給她。
方靖汣嘗了一口,甜絲絲的,掰了一半給紀韶,“甜的,沒騙你?!?p> “嗯?!奔o韶咬著烤紅薯,“很甜?!?p> 晚間千雨回來時,聽到自家小姐跟紀韶在屋里烤紅薯吃,是大驚失色,她家小姐什么時候這般接地氣了。
“姐,小姐是不是腦袋有點問題?”千雨扯住千雪,小聲問道。
“胡說什么呢?!?p> “沒問題的話,怎么會跟人在屋里烤紅薯?”
“你懂什么,趕緊把小姐要的東西拿進去?!?p> “哦。”千雨只得硬著頭皮把藥膏拿進去,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她家小姐正捧著一個烤紅薯,吃得無比香甜,頓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小姐以前對吃食挑剔得很,一點不合胃口就不吃,現(xiàn)如今怎么吃起了烤紅薯,紀韶對她做了什么。
“站門口作甚,我要的東西呢。”
“在……在這兒。”千雨把盒子放在桌上,轉(zhuǎn)身跑得飛快,小姐瘋了,真的瘋了。
方靖汣吃完最后一口,拍了拍手,叫人收拾了屋子,又洗了手,打開盒子湊到鼻前聞了聞,味道還不錯。
“紀韶,過來?!?p> 紀韶乖乖坐下,方靖汣用手指挖了藥膏,涂在他傷疤處。
“這藥膏是瓊娘特制的祛疤痕的,效果很好,但會有些疼,她這人腦子不好,總喜歡做這些讓人受罪的藥,你忍一下,涂一段時間這疤痕應當就沒了?!狈骄笡C仔細涂抹均勻,“感覺怎么樣?”
“有些癢,疼倒是不疼。”紀韶耳根微微泛紅,臉上似乎還殘留著她指尖拂過的感覺,有些癢,也不知道是因為膏藥,還是因為她。
“忍一下,這藥膏本就是這樣。”方靖汣將藥膏放回到盒中,擦干凈手,“藥你拿回去,記得自己涂?!?p> “好。”紀韶發(fā)現(xiàn)方靖汣離自己如此之近,他甚至能隱約嗅到她發(fā)間的香味,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慌忙移開視線。
方靖汣到?jīng)]發(fā)現(xiàn)紀韶的不自然,洗干凈手就叫他先回去了,又叫人送了熱水沐浴。
紀韶回去后,傷口才開始疼起來,就像是辣椒撒在上面,火辣辣地疼,但也算還能忍受。
方靖汣沐浴完,才發(fā)現(xiàn)盒子還在自己桌上,想著是他忘拿了,便先放在桌上,想著等第二日再給他。
年初二的時候,方靖汣忽然想起自己年前準備的禮物還沒送出去,便跟方鑒說了一聲,說要回去。
“趕緊走。”方鑒處理著公務,聞言頭也沒抬,一起還很是不好。
方靖汣有些無語,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畫,“安僑的游春圖,你要是不要?”
方鑒一聽,忙放下手中的筆,起身一把奪過畫,打開看了一下,果然是真跡,頓時樂得開了花,聲音也和顏悅色了起來,“那尋來的?這畫我可找了許久,一直沒找到,前些時日聽說匯寶坊再拍賣,竟是被你買走了,怎么不早拿出來?!?p> “是要早拿出來的,誰知道你在朝堂之上那般誣陷我,索性我先欣賞一段時間?!?p> “去去去,趕緊走,天天就知道氣我,嫁人了還不消停。”
“成,你慢慢瞧著,我先走了?!?p> “嗯?!狈借b敷衍道,眼睛一直在畫上,根本沒瞧她一眼。
方靖汣也不再自討沒趣,回紀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