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韶，你找死嗎？”方靖汣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喝醉了又跑我這兒耍酒瘋，怎么，真當(dāng)我不會殺你?！?p> “那你殺了我吧?！奔o(jì)韶忽然覺得，死在她手里也可以，但他又舍不得，死了就看不見她了。
“你……”方靖汣被噎了一下，“滾。”
紀(jì)韶忽然想，若是他們之間真的就要這么結(jié)束，倒不如慘烈一些，這樣她就能記得他一輩子。
這樣想著，紀(jì)韶又吻住了方靖汣，沒有撕咬，是真正的吻住了她，唇舌交織，所有的情感全有了發(fā)泄的途徑，壓抑了這么多年的情感，如同火山爆發(fā)一般，全部噴涌而出，訴說著心底最真摯的感情。
那場賜婚，讓他的喜歡逐漸病態(tài)，他極力掩蓋著自己殘忍的一面，將最好的都展示給她，滿心歡喜地以為她也會喜歡，可結(jié)果卻大相徑庭，她不在乎，他的所有在她眼里就是一個笑話。
“啪。”
清脆的聲音終于結(jié)束了這個充斥著痛苦與絕望地吻。
“紀(jì)韶，你找死是嗎？”方靖汣怒不可遏道。
紀(jì)韶扯出一抹笑，笑得絕望，他伸手抱住方靖汣，幾乎是乞求道，“你也在乎我一點，好嗎？這么久了，你嘴上說著喜歡我，可每次表現(xiàn)出來的都是無所謂，我就真的那么不配嗎？若是真的不喜歡，又何必說那些話叫我誤會呢，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隨口一句話，或許一會兒就忘了，可我會當(dāng)真的?！?p> “你喝醉了?！狈骄笡C心中一陣刺痛，想告訴他不是，但要強(qiáng)慣了，這樣的話實在是說不出來。
“我只喝了一點，沒有醉?！奔o(jì)韶笑道，眼角卻有淚水流下，落在了方靖汣脖頸。
“你起來。”方靖汣感覺到濕潤，忍不住說道。
“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紀(jì)韶抱得很緊，生怕她就不見了，“這段時日我總是做夢，夢見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怕我一睜眼，你就不見了，只有緊緊地抱著你，才敢睡覺，你離開翼州吧?！?p> “我離不離開跟你沒關(guān)系?！狈骄笡C皺眉道，還說沒喝醉，胡說些什么。
“我知道，但你離開吧，你一直在這兒，我怕哪日控制不住傷害你，你府里的人攔不住我，天下之大，好地方多的是，離我遠(yuǎn)些，等哪日你遇到喜歡的人，要跟他成婚時，你再回來，我把和離書給你。”這是他現(xiàn)如今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你覺得我需要你的和離書嗎？”
“不需要，但若是不和離，你就沒法嫁給別人，除非你再偽造一個身份?！奔o(jì)韶自欺欺人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要嫁給他，叫我死心就好，在這之前，我只希望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能久一點，等未來史書上介紹你時，會寫一句我曾是你的丈夫?！?p>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管。”方靖汣推開紀(jì)韶，十分無語道，想得還真是遠(yuǎn)，她還沒死呢，后事怕是都給她想出來了，“倒是你，先管好自己的事?！?p> “我沒有要娶別人，除了你，我誰都不想娶，也不會娶?！奔o(jì)韶貪婪地注視著方靖汣，想要將她刻在自己腦海里，“為何不是我早認(rèn)識你呢，若是早些，你或許就會喜歡我了，也不對，我這樣的人，沒人會喜歡?！?p> 若是青梅竹馬，該有多好，那樣他有更多的時間去讓她喜歡自己，可他遇見她的時間太晚了，她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再不會喜歡他了。
“時候不早了，今日是我犯了渾，對不起，你早些睡吧。”紀(jì)韶退后兩步，想再抱抱她，可最終還是收回了手，離開了房間。
出了房門，紀(jì)韶站在門口，卻沒有走，等一會兒吧，等天亮了，他再離開，畢竟這是他最后一次靠她這么近了。
方靖汣坐在床上，第一次這么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做。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溫度低了許多，方靖汣手腳冰涼，沒人給她放湯婆子，也沒人抱著她。
這個混蛋，大半夜不睡覺，闖進(jìn)來亂七八遭鬧一通，搞得自己委屈得很，擺給誰看呢。
外面雨越下越大，方靖汣凍得縮成一團(tuán)，最終只能自己起身又拿了一床被子，想起外面還有個人，火氣更大。
大半夜的倒是會裝可憐。
方靖汣怒氣沖沖打開門，紀(jì)韶身上已經(jīng)淋濕了，回頭看到方靖汣，眼里閃過一抹詫異。
“你死在這兒我沒法交待。”方靖汣氣惱道，“你給我……”
紀(jì)韶愣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入雨中。
方靖汣話說到一半人就走了，楞了許久，氣得摔上了門。
關(guān)門那一瞬間，似乎是看到紀(jì)韶身形踉蹌了一下，但方靖汣也沒多在意。
躺回到被子里，可再也睡不著了，胸口好像少了一塊，疼得厲害。
這個混蛋，喝醉了就跑到她這兒耍酒瘋，活得不耐煩了，真當(dāng)她脾氣好了。
當(dāng)夜，紀(jì)韶回到營地，就發(fā)了燒，可他卻毫不在意，照常處理著事務(wù)。
樊忠看出紀(jì)韶面色不對，一摸額頭燙的厲害，便叫他去休息，紀(jì)韶沒有拒絕，回了房間。
中午時，樊忠端了粥，推門進(jìn)去卻看到紀(jì)韶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支發(fā)簪出神。
“喝點粥吧。”樊忠嘆了口氣。
紀(jì)韶收了發(fā)簪，沉默地端過碗喝著粥。
“真就那么喜歡她？”樊忠不解道，就只見了一面，怎么就情根深種了，還執(zhí)著了八年。
“嗯?！?p> “哪怕知道她并不屬于你，遲早會離開，也是心甘情愿?！?p> “嗯?！?p> “何苦呢?！狈覔u了搖頭，有些不明白少年人的執(zhí)念，“隨你吧，我是管不了你，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方靖汣絕非善茬，她不可能喜歡你?！?p> “多謝外祖父。”紀(jì)韶并沒有覺得高興，因為一切都遲了，她要走了。
樊忠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實在是來氣，“打起精神來，你這個樣子叫其他人怎么看你，一個女人而已，何至于你如此頹廢?！?p> 樊忠心里對方靖汣愈發(fā)不滿，自己辛辛苦苦培養(yǎng)的繼承人，卻因為她在京城荒廢八年，回來后又全圍著她轉(zhuǎn)，那還有一點大丈夫該有的擔(dān)當(dāng)。
想來想去，樊忠都覺得自己該好好警告一番，叫方靖汣知道他的外孫，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負(fù)的。
紀(jì)韶沉默地喝完一碗粥，又面不改色地喝了藥。
他不想死，死了就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