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韶知道這件事時,已經是下午了,著急忙慌往家里趕,走到一半就被人攔住。
交了手才發(fā)現(xiàn),是玄影衛(wèi)。
“統(tǒng)領?!倍斯笆趾训溃霸S久不見,統(tǒng)領一切安好?”
“你們怎么在這兒?”紀韶皺了皺眉,陛下讓他們來這兒,是要做什么,莫不是是為了她,如此一想,心中便是焦急萬分,生怕方靖汣離開。
“陛下傳了口諭。”二人對視一眼,說道,“西戎虎視眈眈,太過危險,讓你注意安危。”
“替我謝陛下關心,西戎雖然虎視眈眈,但暫時不敢動手,翼州安全得很?!奔o韶知道皇帝是何意,但不會如他的愿,他既然得到了,就絕不會再放手,哪怕粉身碎骨。
“統(tǒng)領,何必呢?!倍藦囊婚_始就跟著紀韶,對于他現(xiàn)在的作為實在是不能理解,“她是什么人,就算現(xiàn)在留下,也不代表會一直留下,你何必為了她跟陛下過不去。”
“陛下當初賜婚的時候就該想清楚,他知道我心思,卻還是做了,就該知道后果,我既然把她帶到這兒,自然能護住她。”
“統(tǒng)領,影衛(wèi)說出這樣的話,視為背叛?!?p> 影衛(wèi)的職責,就是完成主子說的每一個命令,無論對錯,一律遵從,他們是主子手里的武器,主子要他們做什么,他們便做什么。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影衛(wèi),這件事,陛下心知肚明,你們如實稟告即可?!奔o韶絲毫不在意,他只想早些回去見她。
二人見此,也沒有再說什么,該說的話已經說了,剩下的,就看上面的那位了。
回到家時,方靖汣正在用膳,看他進來還有些吃驚,叫人添了碗筷,“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早?”
“營中沒什么事,就先回來了?!奔o韶看她還在,松了口氣,坐了下來。
“這魚不錯,你嘗嘗?!狈骄笡C吃著魚,還不忘推薦道。
紀韶嘗了一口,確實不錯,又夾了一塊,挑好刺夾到她碗里。
方靖汣吃著魚,紀韶時不時看著她,本來想問的,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么說,胡思亂想了半天。
“紀統(tǒng)領一直看我作甚?”方靖汣狀似不解道。
“沒什么。”紀韶搖搖頭,她還在這兒,又沒有走,不是已經很好了嘛,他還問什么呢。
一直到吃完飯,紀韶的話也沒問出來。
方靖汣也不主動說,就叫他憋著,看他能忍到什么時候。
舒舒服服泡了澡,回到房間時,就看紀韶拿了本書裝模作樣看著,看她進來,接過毛巾幫她擦著頭發(fā)。
“你不去洗?”
“等會兒,你頭發(fā)沒干,如今天氣還冷著,不擦干染了風寒怎么辦。”紀韶拿毛巾裹著頭發(fā),一點一點吸干水分,發(fā)間地香氣飄入鼻尖,惹得紀韶紅了臉。
方靖汣拿了紀韶未看完的書看著,是本志怪小說,應當是從她書架上隨手拿的。
“你還喜歡看這種書?”
“打發(fā)時間?!奔o韶隨口道,雖說翻了幾頁,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一直在想今日孫正跟她說了什么,陛下派人來跟她說了什么,她會不會離開,畢竟……
方靖汣點點頭,翻了一頁慢慢看著,不愧是影衛(wèi),倒真是能忍。
擦干頭發(fā),紀韶又給方靖汣披了件衣裳,才去洗澡。
等洗完回來,方靖汣已經睡了。
紀韶心中有點小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過去將書收到一邊,躺在一旁摟著她,又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她說了喜歡他,他該相信的,可還是害怕她會離開,這樣久了,她定然會厭煩。
一直到現(xiàn)在,紀韶都覺得這只是一場夢,哪怕愛的人在自己懷里,還是沒有一丁點的真實感,面對她時,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無力感,不知該如何跟她相處,生怕自己做的事惹她厭煩,只能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他們都說她遲早會離開。
“你真的會離開嗎?”紀韶輕撫上方靖汣的臉,呢喃道。
“紀統(tǒng)領希望我離開嗎?”方靖汣聽到這話,問道。
“你沒睡著。”紀韶收回手。
“我什么都沒干,起得又晚,怎么可能睡得著?!狈骄笡C往紀韶懷里蹭了蹭,“紀韶,我這么不值得你相信嗎?”
“不是,是我不知該如何留下你。”紀韶抱緊方靖汣,“你那么好,我不知怎么做才能與你相配?!?p> “你哪點配不上我。”方靖汣睜開眼,嘆了口氣,“紀韶,我也是人,你總是這樣,不光你累,我也會很累。”
“對不起,是我的錯?!?p> “道什么歉,你知道嗎?這么多年,沒有一個人比得了你,我喜歡你不是為了報復誰,更不是憐憫,是因為你值得,懂嗎?”方靖汣枕在紀韶胳膊上,仰頭注視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道,“喜歡一個人不是放棄自我,你值得我喜歡,我也值得你喜歡,你比任何人都要好,只是我們的緣分來的晚了些,你若是早些出現(xiàn),我定然也會早些喜歡你的,你該對自己自信些,因為你值得我喜歡,任何事你都可以直接問我,若總是一個人胡思亂想,再深的感情也會被磨沒。”
“我真的值得你喜歡嗎?”紀韶還是覺得不真實,“我只是一個影衛(wèi)?!?p> “可你不會丟下我,不是嗎?”方靖汣握住紀韶的手,十指相扣,“寒山關沒有,齊鋮威脅沒有,你家人反對也沒有,甚至可以為了我去對抗所有人,如果這樣的你還不值得我喜歡,那還有什么是值得我去喜歡的。”
“沒騙我?”
“不騙你,所以紀統(tǒng)領,下次再有別人挑撥你我之間的關系,打回去就是,出了事有我,別忘了我是誰,這天底下沒有我不敢得罪的人,沒有我不敢做的事?!狈骄笡C手指摸著他臉上已經淡地看不見的疤痕,在上面親了一下,“紀統(tǒng)領,我允許你吃醋,但不允許你把事情憋在心里,然后自己生悶氣,明白嗎?”
“好?!奔o韶低頭吻上方靖汣的唇,有她這些話,他還害怕什么呢,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愛人,誰也搶不走,若有不長眼的,殺了便是,他是能讓西戎恐懼的狼王,還怕護不住自己的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