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迷局
“四弟,要不你去試試?”太子看著一旁面色沉寂的男子,詢問道。
聞言,濯池面上一笑,“此事還是太子帶個頭比較好。”
太子一時語塞。他若能解出來,早就上去了。
“阿姐,你看出什么了嗎?”洛青辭輕聲一語,便見身旁之人搖了搖頭。
連阿姐都不會,她不由皺了皺眉。
奇桑王子打量著眾人,眼中眸光一閃,“話說回來,本王聽聞貴國洛三小姐就曾解得公孫先生早年的一副棋局,何不讓洛三小姐來試試?”
眾人聞言,紛紛眼中一亮,看向了那未覺的少女。
“不錯,洛三丫頭,你且好好看看能不能破解。”皇上點了點頭,亦是看向了一旁。
驟然被點名,洛青辭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預(yù)感,隨即起身,可看著棋局好一會兒,仍舊無所得,“回稟皇上,臣女一時也破解不出?!?p> “我就說嘛,那日她是誤打誤撞,你們不會真的覺得她能看出什么來吧?”
“虧我還以為她是個天才呢,之前對她的那些傳言也是不信的,看來是錯了?!?p> 四下已然議論紛紛,不乏惡語相向。
“今日時候不早,不妨改日再聚,皇上以為如何?”
皇上面露難堪,心知那少女無果,只感嘆著羽牧王子的善解人意,正欲開口,不想下方有人搶先,“改日又是何日?如今這宴會也差不多了,就剩下圍獵了。今日不解出來,只怕難有時間了?!?p> 聞言,羽牧王子面上一笑,“這棋局傾注了公孫先生畢生所學(xué),奇桑王子自己都甘拜下風(fēng),就覺得一小姑娘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解出來嗎?所幸圍獵還有些時日,總該給人時間才對?!?p> 話語一出,眾人豁然了幾分,又為方才那番話語不好意思。
察覺到話中鋒芒,奇桑王子眼中一頓,似在思索自己何時得罪了此人。
“羽牧王子言之有理,想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解出確實強人所難。三日之后,朕會在驪山行宮舉辦圍獵,這期間還有的是時間,不知奇桑王子以為如何?”
聞言,奇桑王子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奇桑就在此期待那一刻的到臨了?!?p> 言罷,他便飲下一杯酒,笑著看了對面高坐的少女一眼。
眾人聞言,心中一驚。
三日?往日都要間隔至少五日的,皇上這次如此急促,可見南嶺戰(zhàn)事之緊急。不過眾人也松了口氣,三日之間,集全國之力,希望總大些。
光影漸沉,余暉脈脈,一場宴會漸至尾聲。當(dāng)皇上再次舉杯同慶之后,便已道別離去,在座中人亦是紛紛離席。
行至宮門,洛青辭瞧見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說其熟悉,是因為那模樣與年前她相見的那位少女有些相似;說其陌生,是因為他們并不相識。
“方才宴會上,多謝羽牧王子為我解圍?!甭迩噢o行了一禮,眼露感激。
見狀,羽牧王子面上一笑,“洛三小姐無需客氣。瀟瀟跟我提起過你,說你在南楚幫了她很多,是她交到的一個很好的朋友?!?p> 羽瀟!
洛青辭心神一動,不由回想起那道颯然風(fēng)姿,“羽瀟可還好?”
聞言,羽牧王子眼中一頓,“瀟瀟年前回宮,做了些讓人不解的事,不過倒比以前更加豁達,行事也愈發(fā)果決,洛三小姐不必擔(dān)心?!?p> 聞言,洛青辭不知是該欣喜還是心憂……
一場宴會就此結(jié)束。不出一日,宴會上的事情便已在令夏城中傳開,引得百姓熱議,好不熱鬧。
有人惋嘆未能得見晉華郡主的驚鴻一舞,有人遺憾未能瞧見西鏡公主所作的雪梅圖,有人笑談東榆的汗血寶馬何其珍貴。
自然,更多的人,在為東榆使團的囂張氣焰而憤憤不平。
也正是這一日,東榆國太子奇桑在令夏城中最大的茶樓之中,公然擺出了那副公孫先生遺留的棋局,揚言要看看南楚是否有驚世之才,又是否如公認的那般文化昌盛。
此舉一出,引得眾人紛紛圍觀,一面想要瞧瞧那棋局有何巧妙之處,一面是想著找出破解之法,消消東榆的氣焰。
消息傳入皇宮,皇上大為震驚,忙下旨尋能破解之人,重重有賞。
一時,上至官員名士,下至平民百姓,紛紛聚集于茶樓之中,議論紛紛。
回到風(fēng)荷院,洛青辭當(dāng)即憑著記憶復(fù)盤了棋局,此后茶飯不思,俱是為此。
為此,她還尋來許多古籍,挑燈夜讀,只為尋得一絲破解之法。
另一邊,宣王府中,風(fēng)平浪靜。
“公子真的要放任那東榆王子肆意胡為嗎?”老者打量著面前正靜靜讀書的男子,眼中波瀾起伏。
聞言,男子神色未改,“東榆使團來勢洶洶,并不是我能控制的?!?p> 能不能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老者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南嶺戰(zhàn)事一日不定,南楚的子民便有一日難安。公子心中縱然有恨,可到底生于南楚,就能眼看著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嗎?”
“先生是在與我談仁義道德?這皇權(quán)之下,永遠都是冰冷的血,”男子冷笑一聲,暗眸微垂,“當(dāng)年月華宮,也無辜枉死了那么多人。所有與之相關(guān)的侍女、仆役、醫(yī)師都無緣無故地喪命,碧血橫飛,尸骨遍野,就連一個未曾蒙面,不過是聽命畫了幅畫像的畫師都不曾放過。既然他當(dāng)年下得去手,他的江山,我也沒必要為誰守著!反正已是污濁不堪,重新開始豈不是更好?”
聞得此番凜然之語,老者輕嘆了口氣,心知自己已然說服不了面前之人,“事關(guān)國本,還請公子三思?!?p> 老者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離去。
男子抬頭,便發(fā)現(xiàn)前來的墨方,“怎么?你也要來說服我什么?”
墨方恭敬行了一禮,“墨方愿誓死追隨主子,絕無他意。只是主子真的打算讓皇上將景樂公主嫁到東榆嗎?”
聞言,男子眼中一頓。最后那句,似是勾起了他心底殘存的一絲柔軟。
良久,他這才開了口,“墨方,你要明白,這一局棋里,我并不是執(zhí)子之人?!?p> 墨方心頭一震。
他明白眼下主子不過是個閑散王爺,暗雪閣受損后,面對幾方勢力的暗中圍剿,已然難以應(yīng)付。他也明白在一個國家危難時一個公主應(yīng)有的職責(zé)。
可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問出了口。
……
春光明媚,鳥雀婉啼。歌不盡,市井喧囂多擁簇;何人念,千里之外滿城血。
風(fēng)荷院中,連珠看著那道沉迷的身影,不由搖了搖頭,端來一杯茶水,“小姐,這都三日了,您這般癡迷身體怎么受得?。俊?p> 洛青辭眉頭緊蹙,“連珠,不妨事,明日就是圍獵了。”
明日圍獵,若是再無人破解,只怕東榆王子還會拿此做文章。
屆時,士氣大衰,如何能在圍獵中拔得頭籌?又如何振奮人心?如果再傳到南嶺……這是一連串的因果。
“如今令夏城中滿城人都在討論那棋局,小姐何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小姐若再這么作踐自己的身子,等會兒大小姐再來,我可不幫小姐兜著?!?p> 聞言,洛青辭心中無奈,信手敲了敲連珠的腦袋,“好,都聽連珠的。”
令夏城中,繁華依舊。街邊的貨攤前多了些新奇的物件,不時也可見幾個奇裝異服的行人走動。而更多的,則是在議論那茶樓中的棋局,就連小孩兒,也聊得津津樂道。
主仆二人穿過鬧市,還未走到茶樓,轉(zhuǎn)腳便進了巧云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