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fēng)給池魚使了個眼色。
池魚一揮手,綁著蛛絲的獸牙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竟然繞過了那顆古樹,直接刺向了古樹后面。
“哇呀呀!”
一個穿著破舊衣服的人,從樹后面跳了出來。
正是當(dāng)初那個在王小松家附近,偷吸黑氣的流民!
只是這個流民衣袍破舊又寬大,巨大的帽兜蓋在頭上,卻還是能看出表情有些受驚,也有些惱怒。
他張牙舞爪的跳著,抓起一塊腳邊的石頭扔了過來,池魚也第一時間推開了祁風(fēng)。
一起在流離所這么多天,祁風(fēng)和池魚的默契,可不只是能聽懂對方什么意思這么簡單。
只見祁風(fēng)被池魚一推,毫不慌亂,反而順勢將身體側(cè)開,偏過頭,身體在半空中優(yōu)雅一轉(zhuǎn),腰身用力……
然后用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躺在了地上。
“砰!”
祁風(fēng)只看見那塊石頭重重的砸到樹干上面,一人無法環(huán)抱的樹干,直接被砸出一個大坑,樹皮翻飛,差點(diǎn)直接被這石頭直接砸穿了!
雖然在流離所里,也不是沒被人偷襲丟過石頭。
但如果說普通流民偷襲,最多算是小孩玩彈弓的話,那這個人就相當(dāng)于扛了個RPG出來……
這石頭的威力,除了不會爆炸,比炮彈也差不到哪去!
“這么兇?!”
這種怪力,看得祁風(fēng)眼皮直跳,嚇得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這要是被砸中了,不死也要重傷!
池魚也毫不遲疑,扭頭就跑!
雖然他也不是沒殺過一品中期的蠻徒,但說起來,那多少有點(diǎn)占人家的便宜。
畢竟流離所里的流民長期營養(yǎng)不良,各個面黃肌瘦的,本身也不擅長戰(zhàn)斗。而池魚的囚鬼之名,可是實(shí)打?qū)嵲谇羯綒⒊鰜淼摹?p> 雖說一品中期的氣血等級,堪比靈修的粹念境。但估計(jì)只要一個平氣境七八重左右的靈修或者蠻徒,其實(shí)就可以和一品中期的流民,打個有來有回。
池魚剛?cè)胍黄烦跗诘某跗?,平氣境一重,能匹敵一品中期就差不多到頭了。
真要說硬實(shí)力,遇見正兒八經(jīng)刀口舔血的那種蠻獸獵人,哪怕同樣是一品中期,恐怕都是場硬戰(zhàn)。除非靠偷襲。
祁風(fēng)就更不用說了,堪稱同級無敵的存在。
意思是同級之內(nèi),他誰都敵不過……
而眼下這個流民的怪力,少說也是一品后期,說是把兩人按在地上摩擦都不為過。
兩人并排跑著,這個流民怪叫一聲,也是立刻追了上來。
他像只靈巧的猴子一樣,踩著裸露在外的樹根不斷跳躍,速度奇快無比。
而祁風(fēng)和池魚,卻好像卻被密林中的泥濘和樹根牽絆一樣,根本沒跑出多遠(yuǎn),眨眼就被追上了。
但就在流民剛追到兩人身后,眼前并排的祁風(fēng)和池魚,竟又突然同時朝兩邊閃去!
兩人不僅閃開的十分默契,更是同時朝流民身后彈射而出,手中共同牽扯的蛛絲繃緊,像絆馬索一樣,直接勒住了流民的咽喉!
在本身實(shí)力不足的情況下,池魚最擅長的,還是借力。
借對方的力,借自己的力。
祁風(fēng)在地上一個狼狽的驢打滾,從右邊滾到左邊。池魚則腳尖點(diǎn)地,輕巧的躍起翻騰,從祁風(fēng)身上跳了過來,從左至右。
那蛛絲在空中打了個結(jié),死死的系在了流民的脖子上!
兩人同時用力,蛛絲收緊,瞬間將流民捆在原地。
但讓祁風(fēng)沒想到的是,這流民堪稱力大無窮,更是毫不在意自己被勒死了的脖子。
直接往前一步踏出,硬生生把祁風(fēng)和池魚都拽的一個踉蹌!
“臥槽。”
祁風(fēng)一個沒抓緊,手里握著的綁著蛛絲的骨刀匕首一松,都被這流民給生生拽了過去!
池魚臉色不變,卻是順勢一躍,不僅接住了祁風(fēng)沒抓緊的骨刀匕首,更是直接跳到了這個流民的肩頭。
蛛絲的兩頭是兩個蠻獸骨頭打磨的匕首,他一手一個,直接刺入了流民的雙眼!
沒有人能在雙眼被刺瞎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平靜。
但讓人意外的是。
這流民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竟然直接一手抓住肩膀上的池魚,像丟一個垃圾似的,硬生生把池魚從身上拽了下來,重重摔了出去!
連池魚都沒想到,對方竟然毫不在意雙眼的傷勢,而且出手如此果斷。
他只能勉強(qiáng)在空中調(diào)整姿勢,避開了要害,卻還是重重的摔倒在了樹干上,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咳……”
一口鮮血從他嘴里噴了出來,灑在地上,和潮濕的泥土與積水混在一起。
噗嗤一聲。
這流民竟然伸手拔下了眼眶中的匕首,用兩個黑黢黢的空洞眼眶,直勾勾的看著掙扎著想站起來的池魚,帽兜下的臉帶著嘲諷的神色。
他咧嘴大笑著,牙齒上下碰撞著,在幽暗的東謎雨林中是如此驚悚又詭異。
“哇啦啦……”
池魚捂著胸口站起來,雙手從懷中取出一把鋒利的獸牙,猛地甩出,隨后扯動蛛絲。
那些獸牙在空中排成兩排,包圍成一個圈,就像一只巨獸張開的嘴巴一樣。隨著蛛絲的牽扯,竟然猛地閉合,朝著他咬了下來!
但兩人只聽見一些叮當(dāng)碰撞的聲音。
一顆顆獸牙,竟然全部被他又雙手彈開,根本沒有傷害到這個怪人分毫!
祁風(fēng)看著這個仿佛不知痛疼,刀槍不入的怪物,忽然想到了什么,高聲喊道:“別想著用毒了,想辦法斷他骨頭!”
池魚用蛛絲拽回獸牙,同時用力一扯,將獸刀匕首重新拽了回來。
他雙手持刀,交錯在身前,整個人半弓下身子。
但刀刃卻垂直朝下,像螳螂鋒利的手刀。
“哇啦啦!!”
怪人哈哈大笑著沖了過來,池魚沒有退讓,同樣像離弦之箭般沖了過來。
怪人一拳揮出,寬大的衣袍獵獵作響,被風(fēng)壓吹著,隱隱能看出手臂的單薄,但卻能爆發(fā)出了無與倫比的恐怖力量。
池魚靈巧的錯開,身體幾乎在貼著地奔跑,瞬間繞到了怪人身后,手中雙刃同時落下。
他沒有選擇人脆弱的脾臟,沒有避開骨頭選擇心臟,而是精準(zhǔn)的命中了人類胯骨與脊椎連接的尾椎交接處!
人們常說,狼是一種銅頭鐵骨豆腐腰的動物,只要把它腰砍斷,再兇狠的狼也站不起來。
但人,又何嘗不是一種依賴脊椎站立和行走的動物?
只是池魚一擊得手,卻毫無建樹。
怪人憤怒無比,又是一拳揮出,卻被早有預(yù)料的池魚先一步躲開,沒有絲毫留戀的后撤去。
他揮舞著雙手,惱羞成怒的想要追上去,但視線卻忽然下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咔噠。
是人頭落地的聲音。
祁風(fēng)喘著粗氣,雙手合握著一把菜刀,保持著揮舞的姿勢。
一瓢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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