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提及他的出身,當場抽出佩劍,怒瞪劉澤。
劉澤也不示弱的同樣抽出隨身佩劍,佩劍是每個官員的標配,劉澤的常用武器是大戟,不過他現(xiàn)在沒帶在身上。
此時又輪到何苗來化解場面了,這種事他替何進干多了。
“兩位,聽我一言,大事還沒成,我等就先亂陣腳,太不應該了,快把劍收回來?!?p> “三百就三百吧,反正山中衛(wèi)士就剩幾十個了,也夠了?!焙蚊绮煌5膬蛇厔?,好不容易將兩人情緒安穩(wěn)了下來。
劉澤收起佩劍,頭也不回的說道“今日我必跟隨陛下回京,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要是辦砸了,你我都是殺頭的大罪?!?p> 等劉澤走后,何進對著他的方向吐了口吐沫“就算失敗了,也查不到我何家身上?!?p> 但人算不如天算,在得知漢靈帝要先走的情況后,侯覽的計劃也被打亂。
他本想著漢靈帝明日再走,只剩一天的時間,就沒必要再調(diào)兵過來了,但現(xiàn)在有兩天的空白時間,他覺得不保險,又臨時決定調(diào)動五百衛(wèi)士過來。
他是直接交代李宮的,所以何進與劉澤等人都不知道,因為路途不遠,在全力行軍的情況,幾個小時就到了鳴山。
此時的何進等人得到了消息,也沒辦法了,只能依計行事了,不過那何苗確有點能力,他看出了事情的風險。
當天夜里他偷偷找到了何進“兄長,剛剛調(diào)過來的五百衛(wèi)士已經(jīng)上山了,此事恐怕有點危險啊,我們是不是直接取消?。俊?p> 何進雖然莽,但在這件事上,他還是給予了高度的重視,要不然他也不會罵劉澤了。
他嚴肅地思考了一番“這樣,明晚的行動照舊,但你我都不出面,讓那盧毓出頭,你我就當什么都不知道?!?p> 說罷,突然想到了什么,側(cè)身跟何苗說道“今晚事發(fā)前,將那幾名知道我秘事的隨從與官員給宰了,以絕后患?!?p> “要是成功了,盧毓頂多罵我兩句,但要是失敗了,禍全是他的?!?p> 何苗完全同意,就這樣他們偷偷做了兩手準備,就是‘俗話說的送死你去,有功平分’。
次日祭祀活動依舊順利舉行,孫明與董卓等人都時刻防備著,但沒有出現(xiàn)任何意外。
黃昏,在毓禮殿前殿中,劉協(xié)以新身份皇太子設(shè)宴,犒勞大家,當然這一切都是侯覽在操作。
宴會正式開始后,由侯覽牽著年幼的劉協(xié)走上大位,坐北朝南,即面朝南坐。
侯覽則是跪坐在其身側(cè),面向西侍奉陪席,伺候劉協(xié)用餐。
然后眾官皆入,禮畢后,左尊右卑,何進與盧毓座位被安排在靠東南的右側(cè)。
而左側(cè)的位置上,頭一個是董承,然后是孫明,接下的便是李宮、王玉兩位九卿,然后是董卓。
王玉是九卿之一的太仆,而衛(wèi)尉李宮的上級雖然正常來說是太尉也就是何進,但明顯侯覽在官場中更有話語權(quán)。
官場派系斗爭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
自己人、敵人、其他人。
將何進與盧毓直接安排到右側(cè),侯覽這樣安排就是赤裸裸的鄙視,還有宣告自己的勢力地位。
何、盧兩人相視一望,雖心中有恨,但在劉協(xié)面前,還是要先保持風度。
眾官員就陸陸續(xù)續(xù)入席,孫明也跪坐在左二席上,但他用的是跽坐,而不是跪坐,隨時盯著對面的幾人。
這不,人剛坐下,盧毓手下將領(lǐng)鐘迪得到眼神示意,便直接出來揖禮奏道“殿下,何太尉、盧司空怎可居右而席,此坐席乃是僭禮,大漢國規(guī),可不忘也!”
“若君亡君之威,臣亡臣之儀,上替下陵,此謂大亂,可不慎哉!”
憋了兩天的侯覽聽到反對聲音心中也是松了口氣,他不怕這種明的招數(shù),怕就怕何進等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而劉協(xié)在宮中這幾年來一直在接觸侯覽,耳濡目染下也比較聽從侯覽的話。
劉協(xié)雖聰敏機智,但也才五歲,這問題明顯超出了他的認知理解外,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著侯覽。
侯覽心領(lǐng)神會,跪坐著轉(zhuǎn)過身去,語調(diào)依舊輕緩,神情從容不迫。
“你一個小小的左積射將軍竟敢質(zhì)疑殿下?不聽你的社稷就會大亂?”
侯覽把皮球踢了回去,這話確實不好回答,無論答是或不是都是陷阱,鐘迪也反應了過來,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
就在他思考該怎么回復的時候,侯覽卻不給他機會了“殿下賜宴本就是天大的賞賜,百官莫不敢懷揣尊卑之心,坐前坐后皆是恩惠,爾等竟毫無廉恥開口要席?”
“如今換席便成了何太尉、盧司空用功要挾,這是陷二位要員于不忠不禮?”
“不換便成了殿下昏聵,無能左右?亦是陷殿下于不仁不智?”
又是一道‘二選一’,怎么回答怎么死。
“這...我...我.”那鐘迪聽完侯覽的責罵,被其言語震懾,頭冒冷汗,手腳顫動。
他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水,支支吾吾答不上話,侯覽多年在宮中的修煉豈是白練的,三言兩句就讓對方下不來臺。
不單是他,在場的眾人都吃了一驚,連連咽了口唾沫。
侯覽這是將語言的藝術(shù)發(fā)揮到了極致,活著全靠一張嘴,他說出的話就如同刀子,能要人命的。
孫明也是第一次見到火力全開的侯覽,心中不由感慨道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果然還嫩著呢,真不能托大,還需要多多學習。
侯覽環(huán)視了一圈,見何進沒有打算出列相救,他眉頭微蹙,這何進不按套路出牌啊。
等了一會,見何進確實沒有動作,隨即總結(jié)般說道。
“就汝這般眼中無主,心中無君的貨色,也敢妄談國法禮規(guī)?!?p> “來人,將其叉出去,回京洛后再治你罪。”
盧毓坐不住了,眼神不停的瞥著何進,就差直接開口了,何進卻像個不知情人一般正襟危坐在原地。
見何進沒有動作,盧毓內(nèi)心埋怨,但他此時不得不起身說話了,他本來就不比何進家底厚,況且那鐘迪是他的人,他一定要出面。
要不然他將威嚴將全無,手下人幫你們幾人賣命,你就該出手保他們,這是人之常情,也是官場規(guī)矩。
他出列揖禮道“且慢,鐘左積射雖言語略有沖撞殿下,但也是忠正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