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綠燈,轉眼變成紅燈。
夜里,總是一個人,尋著那唯一的路燈回家。
“回來了,錢呢?”
林菁卿,打開家門后,黑暗里響起不耐煩的聲音。
“沒有”清冷決絕。
酒瓶掉落的聲響,那個人從黑暗里走出來。
“啪”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像火在灼燒。
林菁卿的臉偏向一邊,淚在黑夜里閃著光。
“林菁卿,我可是你爸,養(yǎng)你那么大,是讓你和我頂嘴的嗎?”
林靖榮惱火地說:“一天,我讓你出去一天,你居然一點錢都沒給我拿到!”
“你到底給我干什么去了?”
林菁卿轉過頭,看著他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他猙獰的面孔,沒有一絲驚慌,仿佛習以為然。
“小賤蹄子,你居然還敢瞪我,能耐大了,?。 ?p> 林菁卿繼續(xù)聽著他的教訓。
突然,“哈”林靖榮笑了一聲。
“你是不是,要和那個賤女人一樣,要離開我了?”
林菁卿像是聽到了什么敏感的詞語。
“閉嘴,我不準你提她,不可以提她”激動地朝林靖榮吼道。
林菁卿眉毛緊皺,眼里充滿怒氣,快步回到房間里,獨留林靖榮一人在客廳。
林靖榮,回坐到沙發(fā)上,眼淚止不住。
房間里,沒有像樣的桌子和床,只有一盞積了灰的燈,一個破舊的床墊子上一張小小的薄被。
林菁卿,坐在床墊上,拿起小薄被,輕輕的撫摸,嗅著它的味道,上邊有媽媽的味道。
洪水般的淚,浸濕了薄被,淺粉色沾了水變成了深紅色。
回憶總是悲喜交加。
小時候,林菁卿很幸福,父母恩愛,也很愛她,他們住在溫馨的有媽媽的小房子里。
記憶中,爸爸媽媽不吵架。
直到有一次夜里,林靖榮剛應酬完回來。
“林靖榮,你干嘛去了?”語氣中有焦急也有一絲的生氣。
林靖榮滿身酒氣,像是沒聽到田煙的話,繼續(xù)向前走,一下子撲到她懷里。
田煙,不依不饒地問。
“林靖榮,我為去哪了?為什么不回我的電話,銀行卡里的錢怎么少了3000?”
那個年代,3000真的很多,它可以干許多事兒,比如說賭博。
林靖榮也不耐煩了。
“我花了,那3000塊我花了!”
林靖榮吼著說。
這件事以后,林靖榮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每天都是醉醺醺地回到家里,有時候還揍田煙。
漸漸長大后,林菁卿才知道,林靖榮那次應酬,被合作方帶去賭場,教唆賭博,說是賭一場就同意合作,林靖榮為了升職,走了一條彎路。
合作后,他確實是升職了,可誰知合作方有問題,陷害林靖榮破產,還染上賭癮酒癮。
田煙,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一氣之下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街里鄰居都說,田煙綠了林靖榮,跟別人跑了,拋下孩子,自己一個人榮華富貴去了。
林菁卿還記得田煙拋棄她的場景。
那天,天霧蒙蒙的,田煙拉著行李箱。
林菁卿一路上哭喊著“媽媽,你別走,我錯了,你別走”田煙沒有回頭。
她跑上去牽田煙的手,可是下一秒她被無情地摔在地上。
當林菁卿再次站起來,田煙已經走遠了。
紅綠燈阻擋著林菁卿,紅燈過后是綠燈,可是田煙已經不見蹤影。
林菁卿,對田煙又愛又恨。
想著想著,困倦與疲憊來襲。
第二天,林菁卿照舊起床,去街上偷錢包。
形形色色的人出現(xiàn)在她眼前,林菁卿看準時機就上前,熟練的她能快速地將東西拿出來。
東西到手后,躲在巷子里,翻看錢包,抽出錢,將錢包丟掉。
林菁卿,這樣兩年了,她現(xiàn)在已經16歲了,可是營養(yǎng)不良導致她不像正常青少年那樣高。
矮矮的,很弱小,但那雙大又有神的眼睛里面充滿了不甘與渴望。
一上午,偷來的錢夠了,然而林菁卿不想回家,好似街頭才是她的歸宿。
她依坐在十字路口,一家花店旁的石墩,看著路上的行人,看著紅綠黃來回交換,尋找熟悉的身影。
忽然,林菁卿聽到聲音,猛地轉頭望向馬路對面。
好吧,只是聲音像,那不是她。
林菁卿心里這么想著,她總是期待著田煙還會回來的,會回來看她的,會接她走的,可是好幾年過去了,林菁卿等來的都是失望。
抬頭望去,對面馬路如此吸引。
林菁卿漫無目的地,掃視馬路對面的情景。
猛的林菁卿,眼睛驟縮,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那里。
她確信,她沒看錯,有一個男孩子正在看著她。
剛才他們倆不小心對視了,而男孩被發(fā)現(xiàn)后顯然有些窘迫,忙得撇過頭,可是林菁卿有趣地盯著他看。
“他,很高,看起來比自己大,遠看長得還不錯,近看就不知道了”。
林菁卿心里,那么想著。
林菁卿轉過頭,但還是注意著對面的人。
她發(fā)現(xiàn),他又在看她了,林菁卿挑逗似的猛地轉過頭和他對視。
他發(fā)現(xiàn),她也在看他,臉頰顯而易見地紅了。
來來回回這樣,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