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
不久后,趙高得到消息,成蛟被王翦等人率軍剿滅。
這天,趙高難得休息,正和老二趙成在院子里喝酒,突然門外有人敲門。
“我去看看?!壁w成起身去開門,卻見一美女站在門口。
“宛清姑娘,你怎么來了?你的傷好了嗎?”趙成連忙將宛清請進院子。
“趙大哥,好久不見?!蓖鹎鍧M眼都是趙高,根本聽不見趙成在說什么。
趙高興奮地沖上前,將宛清一把抱?。骸巴鹎?,我好想你?!?p> “我,我也好想你。”
趙成在旁邊默默地吃著狗糧,一副含笑九泉的表情。
“噢!對了,你的腿……”
“已經(jīng)好啦!”
宛清開心地轉(zhuǎn)了一圈,趙高不禁看呆了。
“宛清,你越來越漂亮了!而且比以前白了好多?!?p> 宛清害羞地低下頭,嘴角忍不住上揚。
兩人正甜甜蜜蜜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時候,突然門外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去開門?!壁w成連忙起身過去開門,卻見兩個士兵站在門外。
“這里是趙四的親屬嗎?”
“正是。軍爺何事?”趙成感覺不妙,著急問道。
“成蛟叛亂,王翦將軍率軍剿滅,趙四隨軍出征,不幸戰(zhàn)死。我等特來通報。請節(jié)哀?!?p> 趙高趙成兩人愣在原地,沉默良久。
宛清輕聲說道:“趙大哥,趙四為國捐軀,死得光榮,你們別太難過了。”
趙高點頭道:“老二,宛清說得對,老四死得光榮,咱們應該為他感到自豪?!?p> 趙成含淚點頭。
雖然如此說,兩人還是忍不住悲痛,暗自垂淚。宛清也知趣地起身離開。
宛清走后不久,大門突然被人踹開,伯藝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
“趙高你這個臭小子,居然敢勾搭我妹妹,簡直是找死!給我往死里打!”
原來,自從宛清幾個月前騎馬將腿腳摔骨折后,其父刁矛大怒,將伯藝狠狠責罰了一頓,伯藝原本就對妹妹無比疼愛,加上父親的責罰,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所以這次宛清出門,伯藝便派人暗中保護,手下發(fā)現(xiàn)宛清進入趙高家里,連忙回去向伯藝報告,伯藝怒氣沖沖帶著手下前來,準備打死這個趙高。
趙高見對方人多勢眾,暗道不妙。此時門口已被堵住,趙高兄弟二人被團團包圍,今日恐怕要命喪當場。
想到此處,趙高心知無法逃脫,只好背水一戰(zhàn),低聲對趙成說道:“你我已被困死,今日就跟他們拼了,找機會打死伯藝這狗兒子,為老三報仇!”
趙成一邊挨揍一邊點頭。
兩人苦練肌肉已有半年之久,自從趙高當差之后,有了俸祿,飲食條件得到改善,加上趙高的專業(yè)飲食規(guī)劃,兩人早已壯如牛犢,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一時之間卻也奈何不了他們。
兄弟倆拼死抵抗,趙高找了個機會從人群胯下鉆出,沖到伯藝面前,一把抓住伯藝的領口,掄拳便打。
那伯藝平日里驕奢淫逸,放浪形骸,經(jīng)常沉溺于溫柔鄉(xiāng)里,身體早已被掏空,哪里吃得住趙高的拳頭,趙高幾下便將對方打暈過去。
其他手下這時撲了上來,將趙高壓倒在地,趙高笑道:“壓得好,壓得好啊,把伯藝這小子壓扁算了?!?p> 原來趙高被人從背后撲倒,正好壓在暈倒的伯藝身上。
眾手下連忙起身,趙高趁機又補了幾拳,將那伯藝的臉打得稀爛。
其他人這次學乖了,從旁邊猛踹,企圖將趙高踹翻在地。
趙高也不理會,硬扛著又連揍幾拳,誓要打爆伯藝的狗頭。
眾人連忙將趙高拉開,誰知這趙高一身精壯的肌肉,力氣賊大,平時被衣袖遮擋看不出來,五六個人也拉不住他,趙高自顧自地掄拳,奈何手臂被人抓住,力道減小了大半,趙高改用掐脖子,雙手如鷹爪般死死扣住伯藝的喉嚨。
那伯藝被窒息感驚醒過來,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著趙高。
“想打死我趙高,你帶的人太少了!”趙高惡狠狠地說著,手上繼續(xù)用力,伯藝奮力掙扎卻無法掙脫,雙腿不停地亂蹬。
其他人見勢不妙,連忙掐住趙高脖子,又掐又打,叫他松手。
趙高早已抱著同歸于盡的決心,死活不肯撒手,過了一會兒,那伯藝雙腿一松,已經(jīng)咽了氣。
其余手下見主人已死,紛紛逃走。
趙高抓住一個說道:“把尸體抬走,別弄臟了你爺爺?shù)脑鹤?。?p> 那手下拖著伯藝的尸體灰溜溜地逃出去。
“大哥,干得好!我早就想弄死伯藝這狗兒子?!?p> “現(xiàn)在不是慶祝的時候,一旦那些狗腿子回去告訴刁矛,咱倆離死不遠了!”
“大哥,那怎么辦?”
趙高沉思片刻說道:“去找呂不韋?!?p> 兩人急匆匆跑到呂不韋府前,被門衛(wèi)攔?。骸罢咀?!你們兩個干什么的?”
趙高整理了一下衣衫,行禮說道:“這位壯士,在下趙高,乃是這咸陽城的令史,前些日子承蒙呂相國錯愛,厚禮相贈,在下感激涕零,今日特地前來拜會,煩請壯士幫忙通報一聲?!?p> “原來只是個小小的令史,你也配見呂相國?還厚禮,哼,那是呂相國賞你的,回去吧!”
趙高心里暗罵:果然是狗眼看人低,老子今天記住你了,等將來老子爬上去了,必定找你狗日的算賬。
趙高陪笑道:“在下聽聞呂相國禮賢下士,廣收門生食客,不知今日何以將人拒之千里之外呢?看來傳聞有假,我倆回去之后定會向天下人澄清此事,這呂相國的名聲今日就拜這位仁兄所賜了,到時候,仁兄恐怕會得到呂相國的特殊關照……”
那門衛(wèi)聞言,態(tài)度收斂了不少:“你也別在這嚇唬我,老子可不怕?!?p> 趙高心里暗笑:看你這慫樣,誰信呢?
那門衛(wèi)又說道:“呂相爺出門了,目前不在府上,爾等改日再來吧!”
趙高暗暗叫苦,連忙問道:“不知呂相國去哪里了?其實在下有要緊事求見,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才匆忙趕來?!?p> “呂相國的行蹤我怎么會知道?再說了,就算知道了,也不會隨便透露于你,你們快走吧!”
趙高無奈只好轉(zhuǎn)身離開。
“大哥,怎么辦?”
趙高想了想說道:“照理說現(xiàn)在刁矛應該還在上班,等他下班已經(jīng)天黑了。所以咱們暫時應該是安全的。除非咱們運氣不好,他今天剛好休假?!?p> “大哥你的意思是——”
“不要慌,先找個地方吃飽喝足了再說。要死也得吃飽了再死?!?p> 兩人經(jīng)過一番苦斗,又倉皇逃命,此時早已腹中饑餓,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館吃飯。
吃飽喝足后,趙高摸著肚子苦思冥想:自從當了令史之后,雖然時不時會有些意外錢財進賬,實際上還是沒什么用,一旦遇到麻煩,還是得靠自己解決。那些同僚自從第一天報到見過一面之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更別提抱大腿了,咸陽令死胖子就是個見風使舵的主,也沒什么卵用。長信侯嫪毐雖然有太后撐腰,但是歷史書上說最后是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說明這小子沒什么用。
“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咱們得找個勢力投靠?!?p> “上次你不是說,要投靠秦王政嗎?”
“現(xiàn)在火燒眉毛了,恐怕等不到那時候,咱們就已經(jīng)被人做掉了?!?p> “大哥,這呂不韋不在家,要不咱們在這等他回來?”
“其實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這個刁矛應該也是呂不韋的人,咱們找呂不韋求救,不知道會不會變成自投羅網(wǎng)?!?p> “要不咱們逃出咸陽城,回去那個小木屋,或者去趙國,楚國。”
“其實我也想去其他六國看看,尤其是楚國的美女……不過咱們大仇只報了一半,那個刁矛還沒死,我不甘心?!?p> “大哥,你不是經(jīng)常說,保命要緊,活著最重要嗎?咱們只是暫時撤退,兩國之間打仗打不過也有暫時撤軍一說,來日方長嘛。”
“可是咱們剛買的房子,還沒住幾天……大哥心疼??!”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只要咱哥倆活著,總有一天會再掙回來的!”
“有道理,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于是兩人匆匆逃出咸陽城,朝南一路狂奔。
兩人經(jīng)過一片小樹林,突然——
眼前一道白影閃過,一個老頭攔住去路。
“是你!無名老頭!”
“兩位壯士這是要去哪???”
“與你無關?!?p> “嘿嘿,你們還不能走。”
“為何?”
“你們兩個殺了人,想一走了之,恐怕沒那么容易。刁矛乃是秦國中車府令,你們打死了他的寶貝兒子,他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今日你們可以逃往他國,以后卻再也不能回秦國了?!?p> “有什么稀罕的,秦國這鳥地方,吃糠咽菜的,美女又少,天氣又冷,氣候干燥,還踏馬的鬧鬼。”趙高越想越氣,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他家墻上留字的神秘人。
“那天晚上,我家墻上的字是不是你留的?”
“什么字?我不知道啊?!?p> “別擱這裝傻了,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身份了?!壁w高死死盯著對方,不放過任何一個破綻。
誰知對方一切如常,笑呵呵道:“留了什么字,說來我聽聽。”
“讓我除掉方澤?!?p> “方澤是誰?算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們兩個不能逃出秦國?!?p> “為何?”
“這話你剛才問過了。秦法嚴苛,一旦刁矛找不到你們,一怒之下報了案,你們真以為能逃得出秦國?”
“那也總比坐以待斃好?!?p> “你們可以去投靠呂不韋?!?p> “呂不韋?那刁矛是呂不韋的人,我們?nèi)ネ犊繀尾豁f,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你只要將事情如實相告,呂不韋自有判斷。”
“難道呂不韋還是正派人物?”
“呂不韋雖然飽受非議,但是其對大秦所做的努力和貢獻卻是事實。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不要看他說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趙高心想:這老頭還挺會洗。
趙高告別無名老頭,帶著趙成往回走,突然想到什么,連忙轉(zhuǎn)身,那老頭早已不見人影。
“大哥,怎么了?”
“這老頭神出鬼沒的,他怎么知道我殺了人?難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剛才我問他墻上的字是不是他寫的,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破綻。”
“所以應該不是他寫的,那就是方澤?!?p> “不,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他越是裝作若無其事,就越可疑。”
“大哥,你的疑心太重了?!?p> “人心難測,在這世上,只有咱兄弟倆可以信任,對其他人都必須小心提防?!?p> 兩人回到相國府門口,在附近找了個角落等著呂不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