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一點了,然而沉迷碼字的他并不感覺饑餓,直到現(xiàn)在他才想起來人是要吃飯的。
妹妹交給自己的三千円還剩下一些,信人準備去附近的便利超市吃點關(guān)東煮或者包子之類的墊墊肚子。于是信人在今天第二次進入了這家位于五條河原町公交站附近的這家綠白相間招牌的便利店。
和上午來時不同,收銀員已經(jīng)從會和每一位進來的顧客都打招呼的女大學生變成了一個扎著耳洞、染著金色頭發(fā)、說話聲音有氣無力的青年。
“歡迎——”聽到拖長尾音的招呼,看到收銀員的沒精打采的樣子,信人雖然說不會提不起購買欲,但是總會不太舒服,更何況他甚至還在自己進來的同時打了一個呵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關(guān)東煮,一份B套餐?!毙湃俗叩绞浙y臺前,提醒著面前這個眼睛半睜著的青年。B套餐有信人最喜歡的煮大根和魔芋絲,當然,如果是深山信人的話他會選擇A套餐,因為只有A套餐里面有貨真價實的肉丸。
“好——”雖然仍然是半睜著眼,有氣無力的樣子,但是他的動作卻非常熟練,沒多久就用紙杯幫信人把套餐裝好,利落地插上兩根竹簽。
信人接過紙杯,付過錢就直接落座在靠近店門的臺座前,從這里隱約可以看見街對面藍色招牌的便利店的同樣位置也同樣坐著和他類似的人——那家店一般是以包子聞名。
期間也有其他人來到店內(nèi)購買冰棍或者是茶水,也有專門前來上廁所的人,但很快店內(nèi)就變得再度冷清下來,似乎是附近會社的午休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的樣子。
信人離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位疑似不良的店員已經(jīng)開始坐著看起了漫畫,然而仔細一看漫畫的封面卻讓信人有些意外。
《三月的獅子》,講述了一位將棋職業(yè)棋手的故事,感情描寫十分細膩,自己曾經(jīng)被這部漫畫感觸到,甚至在看改編動畫的時候也被分鏡所驚艷。信人感到意外的是這個看上去很有不良風范的青年居然會看這種漫畫看得這么投入。
似乎是信人站起來的時間有點長,青年抬頭看向了他,雖然他的眼睛仍然是半睜著的,但是他卻沒有剛才的頹氣:“還需要些什么嗎?”
接著他又擺了擺手中的漫畫說道:“啊,這個是我自己的,我們店不賣漫畫,出店右轉(zhuǎn)兩百米有家書店,在那里可以買到。”
他熟練地就像在報自己家里的地址一樣。
信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么事,但卻還是被店員叫住了,似乎自己已經(jīng)不小心勾起了他聊天的興趣。
“這可是去年新作漫畫僅次于《進擊的巨人》的作品,羽海野老師對于心理的描寫實在太棒了!”店員將漫畫攤到信人的面前,漫畫書上的一幕信人有點熟悉,似乎是島田八段挑戰(zhàn)名人的在京都的那一場比賽。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正欲和信人展開討論的店員被進店的音樂聲打斷,他抬起頭,臉色卻變得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他向著店門的方向大吼著:“喂!你這個家伙!不是說過不準來了嗎!”
信人這才從他的身上找到了不良的感覺,表情夸張不說,甚至話尾還有彈舌的感覺。信人順著店員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廁所的門被關(guān)上。
“可惡!別把這里當公共廁所啊這個混蛋!”店員的每一句話都顯得情真意切,搞得信人都有點想留在這看看到底是誰每天都會定時來便利店上廁所了。
廁所的門很快就被打開,里面的人如廁的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信人這時候才看清楚了這個人的穿著,明明是接近30°的高溫那人卻仍然穿著一件帶兜帽的棉夾克,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頭戴式耳機,嘈雜的鼓點和尖銳的電吉他聲在柜臺這邊的信人都能夠隱約聽見。
但讓信人更加在意的是那個人的神態(tài),他環(huán)顧著四周,好似在尋找什么東西,信人能夠感覺到他的焦躁不安。
“喂!老子在跟你說話你聽到?jīng)]有啊!”似乎是被這人的無視惹怒了,店員的語氣變得更沖,但是那人卻像是完全聽不見一樣,他的嘴唇不斷張合,似乎在自言自語著什么,漸漸地他向著信人和店員的方向靠近。
這時,信人終于聽清了這人在咕囔些什么:
“找不到……”
“在哪里……”
“為什么沒有……”
他的自言自語和奇怪的行為讓信人感到眼熟,但是對于店員來說自然是一頭霧水,這也直接點燃了他了怒火。他繞過了收銀臺直直地向著那人快步走去,期間還不斷揉捏這自己的骨節(jié),看來是想要直接給這個人一點皮肉教訓。
看到店員靠近,那人卻沒有退避,而是將手伸進了口袋,露出了笑容,這一幕看得信人毛骨悚然,他向著店員的方向大喊道“危險!”并想要拉住店員不讓他再往前走,然而這時已經(jīng)有另外更大的聲音蓋過了他的提醒:
“壓制住他!”
像是聽到了信號一般,伴隨著開門的音樂聲從外面突然沖進來三四個穿著警備服的警員,他們迅速地將剛掏出折疊刀但還沒來的及甩開的危險分子撞到在地,并直接將他的雙手反鎖在背后,折疊刀從他手中滑落,被在旁觀望的警員迅速踢遠。
被這一幕驚呆了的不只是信人,還有拳頭停在半空中沒能揮下去的疑似不良店員。
不過似乎不會讓他們疑惑太久,門外走進來兩人,其中一個信人認識,是昨天才見過面的涌泉寺的天狗烏悟,而另一個則是一個穿著警服的身材魁梧的長相硬漢的中年,他向信人和店員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證,然而也沒有等他們看清楚就將證件收回了自己的口袋,信人只隱約看到了一個警部補的頭銜。
這時被制服的人還在掙扎,但是這位警部補卻是徑直走上去對著他的腰間就是一腳踢去,倒地的人發(fā)出一聲悶哼,沒再敢動。
警部補瞟了一眼店內(nèi)裝配的攝像頭,頗有深意地看了店員一眼,對他說道:“由于這個人涉及到麻藥犯罪,我們需要調(diào)用你們最近的監(jiān)控錄像,可以請你們配合嗎?”說完也沒有給店員說話的機會,就直接招呼兩個警員帶著店員去辦公室提取錄像,他自己則是直接走出了店門,兩名警員押運著那個疑似牽扯到「B·A·M」的嫌疑者跟著他走了出去。
現(xiàn)在店內(nèi)就只剩下信人和烏悟。
“深山君,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該說你是倒霉還是幸運了?!彪m然烏悟面上沒有笑,但是信人隱約能夠感覺到這個妖怪心里在偷著樂:“這家店原本就在我們的監(jiān)視范圍內(nèi),而那個人我們也幾乎已經(jīng)確定了他與「B·A·M」有關(guān),但沒想到差點就讓你遇險了?!?p> 烏悟在店內(nèi)繞了一圈,最終將視線移向便利店的廁所,信人看著他走進廁所,圍繞著馬桶從上到下的觀察,又是拆開水箱又是打開天花板的樣子,大致猜到了什么。
“你們懷疑他也是附近的買家?”
“沒錯,他總會定時性地出入一些便利店、酒吧之類的場所,不過……”
烏悟拍了拍褲腳和袖口沾上的灰塵,走出了廁所,對著信人說道:“似乎今天賣家放了他們鴿子。”
“接下來就是殘酷的問詢時間了,深山君想去旁聽么?這個倒是不屬于禁止事項。”烏悟面無表情地說著,順手從旁邊的冰柜中拿出了一罐黑咖啡,順便還幫信人也拿了一罐,還沖信人眨了眨眼睛,做了個“噓——”的手勢就走了出去。
這是猜到了這段時間的監(jiān)控會被刪除管制才會這么有恃無恐吧,你們不是正經(jīng)妖怪嗎,別做這種會影響風評的事啊……信人在心中吐著槽,也跟在了烏悟身后,他確實想知道妖怪是如何進行審訊的。
而且會成為非常珍貴的寫作素材。
那位暴力的警部補似乎沒有在意一同跟來的信人,坐著警車來到位于烏丸線四條正南方兩百米處的下京警察署,在做過短暫的登記后,烏悟帶著信人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審訊室外,里面的審訊已經(jīng)開始,但是似乎嫌疑人并沒有積極配合的跡象。
見到烏悟帶著信人過來,警部補做出指示讓里面的審訊人員出來,由烏悟和信人來接手后續(xù)的問詢。
信人注意到,在他和烏悟走進審訊室的時候,審訊室的攝像頭便停止了工作,那些原本在外圍觀的警察也全都散去。
烏悟指了指桌上的筆記本,對信人說:“雖然很可能還是不會有收獲,但還是拜托深山君你做一下紀錄吧,不用太詳細,只需要紀錄關(guān)鍵信息便可?!?p> 信人接過了筆記本,粗略地翻看起其中的信息。
警方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嫌疑人,這個名叫野口由貴的26歲的年輕人沒有工作,和父親住在九條附近的公寓中。他生活在一個標準的離異家庭,母親早些年與父親離婚,而父親因為忙于工作對他也疏于管教。
似乎是審訊才剛剛開始,筆記本上并未紀錄其他的信息。
信人向烏悟點了點頭,他們的審訊也正式開始。
風潮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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