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紫綢化作一個女子,眾人心驚。鄭星河細瞧那女子,見她身材高挑,膚白惹眼,容姿嫵媚,一雙瑞鳳眼異常迷人,雙唇飽滿,微微笑著,嘴角外斜下側(cè)露出兩處小小梨渦,眉心長著粒芝麻般大的小痣,是和風(fēng)宜蘭截然不同的美人。鄭星河眼中,那份美,只有風(fēng)宜蘭的美能與之相比了。
金荷幾近癲狂,道:“公主,就在里面?!?p> 鄭星河想道:“公主?她是公主?”
帶頭守衛(wèi)的弟子喝道:“霓環(huán)劍陣?!睆浬n的弟子七人一組,擺了三個圓環(huán),三方齊進,金荷與紫衣女子被圍在內(nèi),一番纏斗,避無可避時那紫衣女子又化作一陣紫霧散開,到劍陣外停下,金荷則被圍在一個劍陣內(nèi),始終無力破出。
金荷遭彌蒼弟子圍住,大喊:“公主救我?!蹦亲弦屡拥?“我先進去救爹,一會齊勛會來幫你的?!闭f罷,紫衣女子又化作一陣紫霧往山洞中去。洞口漆了“降魔洞”三個朱紅大字。為首弟子道:“侯師弟,你帶人攔住她?!背藝〗鸷傻膭﹃嚕渌鼉蓚€劍陣的弟子撤了往山洞中去。
這時最先追趕鄭星河、金荷的那撥弟子趕來。洞口處為首的弟子又道:“把這兩人綁了,來兩個人把受傷的師弟扶回去,其它人擺一對長虹劍陣?!?p> 眾弟子聽令而動,鄭星河與金荷被用捆仙鎖縛了丟在一旁。鄭星河見彌蒼弟子果然在洞口前擺了兩個劍陣,七人一字斜斜排開,兩排相對,離了兩丈左右。
鄭星河心道:“常聽師父說,彌蒼弟子行動迅捷,看來果然不假?!?p> 不多時,眾人便聽到洞內(nèi)傳來打斗聲,擺劍陣的弟子一動不動,那紫衣女子被逼退出來,洞口的一排弟子七人轉(zhuǎn)身圍攻那女子,劍陣走位忽而成環(huán)忽而展開,幾次想要制住那女子時,那女子都會化成紫霧逃開。
為首的弟子道:“戚師弟,你來我這守住這劍位?!闭f罷,那弟子輕身躍出劍陣,另一在劍陣外的弟子立即補上。
號令眾弟子的為首弟子隨那紫霧而去,將一把軟劍舞得像銀蛇一般,緊緊與那紫霧纏在一處,那紫霧似被凝住,再散不開,那弟子一把將其拉下,那紫霧撞到地上。觸地時那紫霧又化成人形,紫衣姑娘側(cè)摔在地,惡狠狠盯著將他打下的那弟子。
那弟子也不說話,在旁的一個弟子拿出捆仙索,那弟子道:“不用了,這仙索對她沒用?!闭f罷,那弟子施法在那紫衣女子所倒之地布了一個浮球結(jié)界,那女子立時被囚進一無色的球形光圈中,女子隨浮球結(jié)界浮起,停在離地半丈的空中。
鄭星河心想:“這個彌蒼弟子真是厲害?!?p> 另一弟子又問道:“莫師兄,要不要撤了劍陣?”
鄭星河心念道:“他姓莫,難道是大哥常提起的謝掌門的三弟子莫法。聽大哥說,莫法是年輕弟子中除蘇玉外修為最深的人了,看他修為,只怕多半就是莫法?!?p> 鄭星河正自想著,聽得那姓莫的弟子道:“不必,方才那女子說還有一個叫齊勛的人要來,就擺陣等著?!?p> 眾弟子道:“是?!?p> 姓莫的弟子道:“已派人去通報師父和幾位師叔了,這幾人就等他們來處置。”
鄭星河聽了這話,道:“完了,我若被發(fā)現(xiàn),要如何交代?!币粫r神思亂飛,擔(dān)憂起自己的處境來。
山洞外的彌蒼弟子們不敢放松,并未將劍陣撤下。方才一方打斗掀起的塵土彌漫在空中,荒蕪的伏魔洞外只有一陣干土的氣味。
不多時,果然聽到一人粗聲粗氣道:“是誰,竟闖到這里來了?”鄭星河認(rèn)出這聲音是謝像七師弟風(fēng)靜竹的聲音,又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不斷傳來,鄭星河側(cè)過頭去,不敢正臉對著行來的一群人。
風(fēng)靜竹道:“莫法,沒事吧。”
鄭星河心道:“那人果然是莫法,謝掌門雖只收了六個弟子,可個個都不簡單。”
莫法道:“已經(jīng)來的三個都拿住了,聽說還有一個叫齊勛的?!?p> 鄭星河回頭想要辯解,回頭時卻見鄭衛(wèi)一臉不可置信盯著自己,她心里一時之間又喜又怕。
鄭衛(wèi)隨風(fēng)靜竹等人一同來,他瞧著被縛的一人中背影像極了鄭星河,卻又不敢斷定。這時見果然是鄭星河,心已涼了半截。
這時,蘇玉與謝沅夢也認(rèn)出鄭星河。鄭衛(wèi)走近鄭星河,蹲下忍怒問道:“是你闖的禁地?”風(fēng)靜竹、云師乾、韓清流等人齊看過去,剛到這群人中大多都是識得鄭星河的,無人不驚。
鄭星河從未見過鄭衛(wèi)如此愁苦的樣子,這時鄭星河心中似失了救星,一點欣喜一掃而光。
鄭星河再問道:“是不是你闖的禁地?!?p> 鄭星河點點頭。
莫法并不認(rèn)得鄭星河,道:“鄭師弟,你認(rèn)得她?”
鄭衛(wèi)道:“三師兄,這是我妹妹?!?p> 莫法驚道:“什么?”,他心中雖怒,但也不說什么。
鄭衛(wèi)不知怎樣回答莫法,又朝鄭星河道:“為何?為何要闖我們彌蒼的禁地?!?p> 鄭星河見鄭衛(wèi)語氣不重,雖無責(zé)罵,但言中盡是疏離之意,只覺得委屈,又不敢不答,道“我看師父給爺爺?shù)男爬锾岬搅撕芏辔也恢赖臇|西,什么蒼魅,三皇子,我問你,你又不告訴我,又……又……”“不讓我問爺爺,我就自己……上彌蒼……來查了?!痹洁嵭呛釉秸f越覺委屈,竟在眾人面前落淚。
鄭衛(wèi)擋在鄭星河面前,他知自己這妹妹一向好面子,此時鄭星河哭起來,鄭衛(wèi)便遮住鄭星河,不讓眾人看見鄭星河淚顏。
鄭衛(wèi)道:“只是這樣。”
鄭星河道:“是啊。”
鄭衛(wèi)道:“你有沒有傷人或者殺人?!?p> 鄭星河想了片刻,道:“我傷了你們的一個弟子,可沒殺人。”
鄭衛(wèi)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他手中的劍這時忽然抖動起來,鄭衛(wèi)似受驚嚇猛地站起退后幾步,左手緊緊壓住劍鞘不放。那劍卻越抖越厲害。鄭衛(wèi)的手隨那劍抖起來。眾人不明所以,謝沅夢道:“師弟,你怎么了?”
那劍忽然自己沖出劍鞘,直沖鄭星河而去,鄭衛(wèi)大急,急忙去抓。鄭星河見那劍急刺過來,以為自己死定了,縮頭閉眼等著受死。片刻后卻覺身上無甚痛癢,睜眼看去時,只見鄭衛(wèi)右手緊握著劍刃,手中不斷淌血。蘇玉在劍后握住劍柄,風(fēng)靜竹則與鄭衛(wèi)相對,施法控住搖晃向前的劍身,三人之力似無法制住一把劍。
風(fēng)靜竹道:“鄭衛(wèi),你這劍是怎么了?”
鄭衛(wèi)看著風(fēng)靜竹道:“容弟子日后再告訴師叔。”說罷,又同鄭星河說道:“星河,你往后退遠點?!?p> 鄭星河依言艱難起身退遠,鄭衛(wèi)道:“請師叔相讓?!?p> 風(fēng)靜竹道:“你可能制住它?!?p> 鄭衛(wèi)道:“可以?!?p> 風(fēng)靜竹也讓出數(shù)尺,只蘇玉仍在后握住劍柄,那劍身搖晃的比先前厲害。鄭衛(wèi)道:“師兄,借你的鴻濟劍一用?!?p> 蘇玉道:“你拿去吧?!?p> 眾人不明所以,只看鄭衛(wèi)下面要如何。
鄭衛(wèi)拔了蘇玉的鴻濟劍,舉劍便自己的劍直劈下去。銀色劍光一閃,鄭衛(wèi)的劍斷做兩截,劍尖一截飛出老遠,掉在洞口處。原先擺劍陣的弟子為躲那半截斷劍移了位,斷劍落地后才回歸原位。
蘇玉被帶劍柄的半截短劍帶得后退幾步。鴻濟劍斜插入土中幾尺,地上被鴻濟劍的劍氣震出一道裂縫來,隨鴻濟劍興起的風(fēng)吹走的沙石四卷,鄭衛(wèi)的劍斷后空中又盈滿灰塵。彌蒼眾人只覺呼入一陣塵氣。
鄭衛(wèi)這時才體悟到日前蘇玉所說“鴻濟劍本身就有無上威力”這話。
鄭星河被鄭衛(wèi)此舉驚呆,鄭衛(wèi)手中的劍雖不是什么神兵名劍,卻是祖上傳下來的。鄭家歷代傳下,已有七百年多年。鄭氏一族中早年也有修習(xí)的,早已為這把劍注入靈氣,鄭家人向來重視此劍。鄭衛(wèi)眼下把這劍折斷,鄭星河雖知是為了自己,卻仍感驚異恍惚,靜下時又想不明白為何那把劍為何會突然刺向自己,若不是鄭衛(wèi)、蘇玉與風(fēng)靜竹一齊制住,只怕自己早已成了劍下亡魂了。
鄭衛(wèi)折劍后轉(zhuǎn)向韓清流、風(fēng)靜竹等人,單膝跪下道:“彌蒼不孝弟子鄭衛(wèi),教妹無方,以致她闖下今日大禍,請諸位師叔看在鄭家的面上饒她一命,暫將她關(guān)押在地牢。”
謝像不在,這群人中便是云師乾位分最重,云師乾看到鄭星河闖彌蒼禁地,心中也是極怒的。但鄭家與彌蒼素有淵源,祁州鄭氏更是從古至今的大族,便是朝代覆亡,這個家族也能不受牽連安存下來,鄭星河又是鄭氏的嫡親孫女,的確難以處置。如今鄭衛(wèi)出面求情,云師乾便順勢應(yīng)下。
云師乾道:“小夢,你帶兩個女弟子將鄭姑娘帶到地牢去。”
鄭衛(wèi)道:“多謝二師叔。”
謝沅夢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兩個女弟子道:“侍燕、阿秀,你們兩個去扶鄭姑娘?!?p> 鄭衛(wèi)回頭去看鄭星河,見鄭星河也看著自己,鄭衛(wèi)朝她點點頭,鄭星河心知大哥絕不會害自己,便乖乖站起隨謝沅夢及兩名女弟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