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您又算什么
梁家輝說過,開始的時候,最愛的時候,是熱情,中年的時候,是激情,到?了,相看兩不厭了,他是她的左?,她是他的右?,摸在?起沒感覺了,那才是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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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以為李曉彤是程恩“閨女”的大夫走了,又輪到管他的值班醫(yī)生來了。
“程老師,是時候回病房了哈。今天的吊瓶任務還沒完成呢!”這個醫(yī)師小伙子像哄兒童一般,跟程恩說。
留針會很痛么?李曉彤想。大多數(shù)住院病人都是不把那根輸液軟管拔掉的,直到出院??沙潭髌腿涡?,寧可滿手被扎得都是孔子,也不留針。
“我不想時時刻刻被提醒著自己是個病人?!背潭骺吹嚼顣酝凵褚恢蓖A粼谒直车陌咨∧z布條上面,仿佛在盯著什么奇怪的玩意兒似的,于是解釋到。
李曉彤心疼地摸了摸他的手背,程恩像觸電般躲開。值班醫(yī)生看到他們這樣的舉動,好奇地問:“程老,這是您的小女兒???”在今天之前,他只見過程心。
程恩撇了撇頭,說:“走吧,我聽醫(yī)生的話。”
經(jīng)過這短短的幾小時,李曉彤認定了“血型也能決定性格”這句話是有根據(jù)的。
她在飛機上想象著可以幫忙照顧程恩,甚至喂飯,但現(xiàn)在看來,都是行不通的。如果勉強,他可能會下逐客令。
O 型血的李曉彤屬于敢愛敢恨,充滿熱情。而 A 型血的程恩,倔強、克制、優(yōu)柔寡斷,這就是他的特質。
所以,要他接受她,是真的不可能了。
他們回到病房,陳寧陽和程心已經(jīng)不在里面了。
值班大夫把輸液的瓶子和針管安排好,就交由護士幫程恩了。
“放心不疼,一下就完事了?!卑滓绿焓瓜窭泄乱粯拥睾宀∪恕=又?,用她熟練的手,將那如同頭發(fā)絲那么細的注射針頭,扎向了程恩的手背。
李曉彤想著程心和陳阿姨這母女倆應該是回程恩的家休息或者談心了。她關切地問:“要不要給您泡一杯枸杞茶?”
還沒等程恩答話,她自己就先去電視機旁邊的一個大袋子那里找:有中老年奶粉、藕粉、紅棗片等等。她剛才是一進門就看見了幾小袋枸杞,所以她才提議的。
只見李曉彤用紅?制成的勺子舀上一些枸杞和菊花放進程恩的杯子里,?旁邊壺中燒開的?淋過以后,蒸汽攜帶著茶?裊裊上升。
程恩看著她泡茶的背影,突然有?種久違的熟悉感洗滌了胸中的蒼涼,腦海內??寧靜。
沸?反復相沏,?后再倒出倒進,直到她確定已經(jīng)干凈了,才置于程恩的?前。
程恩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眸?深柔,見茶沉?杯底,似筆尖直?,天鶴之飛沖。
多年以后,程恩在網(wǎng)上讀到過一句段子:“你丫笑著泡笑著泡茶的小妹”,然后就想起了這天在他病房里給她沏茶的那個女孩。
程恩接過來,“謝謝”兩個字說不出口,因為怕讓他們的關系變得生疏。
李曉彤微笑著看他喝完,幫他調平了病床,說:“我怎么覺得您比我這個坐完長途機的人還累?!?p> 然后給他撫了撫被子,說:“您睡吧,我先回酒店。”
程恩聽他這么一說,就知道她這趟回國,僅僅只是為了在開學前看他一眼而已,不然怎么不回家而是回酒店呢?
“春色燒肌膚,時餐苦咽喉。
倦寢意蒙昧,強言聲幽柔。
承顏自俯仰,有淚不敢流。”
他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中朦朧地響起了這幾句詩。
李曉彤其實并沒有馬上離開,她倚在門邊,看著程恩漸漸熟睡的樣子。也不管這扇門有多少細菌了。疲憊的她只想不打擾他,但是又能看見他。
她目光微微含笑,眼底里竟忽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期望。
她強忍著心痛,不由得趁他現(xiàn)在這樣看似睡著的時候,忽然邁開腳步走回病床前,彎腰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陳杰信.望.愛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