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夜宴(五)
場上負責記錄的小官,誠惶誠恐地站在吳良的面前,手捧紙筆。
這樣也好,想到自己的前世那一手歷經磨難的字,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我的字見不得人,不知道諸位誰愿意代勞?!?p> 在場之人沒有一個敢應承的,畢竟能寫出那樣文章的人,字能差到哪里去。全當吳良只是假裝客氣一下,場面話。
“吳公子,不要說笑了,能寫出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樣的詞句,誰能代勞,還請吳公子提筆?!崩铘~不愧是歌舞出生,話說到了點子上。
“吳大家,還請?zhí)峁P。”
眾人也是附和,這讓一旁的卓先生臉色更加難看。
完了,吳良知道別人誤解他的意思了,現(xiàn)在想要解釋也解釋不了,再解釋就成了矯情。
算了,豁出去了,本著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毛筆在手,刷刷的寫了起來,猶如小兒學步,無搖搖晃晃,彎彎扭扭。
站在吳良身邊的李魚和記錄官表情的古怪,看著上面的字再看看吳良,難不成眼前這家伙說的是真的,真不會寫字啊!
而圍觀的眾人看到李魚和記錄官的表情更加好奇,以為吳良寫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詞曲,不由得站起身,伸長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要不是在這種場合,肯定就忍不住貼上去。
卓先生最為心癢癢,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吳良到底寫了什么,詞曲可不是文章,寫文章寫得好不見得詞曲寫得好。
“還請亮出來,大家一觀。”
記錄太監(jiān)有些為難了,看向吳良。
“給他們看吧!”
記錄的太監(jiān)這才拿起紙張,將吳良寫的詞給在場的眾人看。
所有人都是驚掉了下巴,這字讓人不忍直視。
隨即不少人心中竊喜,文章好又如何,字寫得一塌糊涂,多少讓他們覺得好受一些。
對于眾人這樣的反應,吳良覺得這才正常,要是覺得這蚯蚓爬爬的字還不錯的話,那未免……
就在此時,聽到有人拍案而起,大喝一聲“好”!
這也行,我可沒請托??!
拍案而起的不是別人,正是卓先生。
站在座位上,看著周圍投來的目光,一臉的情真意切的說道:“這字乍一看而小兒學步,實則是返璞歸真,順應本心,自然而然的落筆成書,但凡用心一觀,每個字都像是有了生命……”
要不是在夜里,吳良臉都憋得通紅了,彎彎扭扭被說成了有生命,瞎寫成了順應本心,不好看成了返璞歸真,這卓老兒真敢說,也真能說。
“神月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p> 卓先生將吳良寫的詞讀完,得到所有人的目光,很是滿意。
一下子卓老兒就被主人記住了,至于剛才那些馬屁話,大家又不是傻子,現(xiàn)在想起來才知道,這是想要出名不擇手段,嘴上不齒,心中確實悔恨不已,這樣一個出名的機會,自己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卓老兒覺得自己愛死了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準備請教吳良詞曲之意。
卻被人截胡了。
另一個聲音響起,“不知道吳大師所說神月佳人是誰?!?p> 這話音落地,另一個聲音又響起,“字上面標注的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
想要出名的人都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語,這么嚴肅的一場夜宴,竟然鬧哄哄的。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回到吳良的身上,期待他能給出的解釋,尤其是在場的女性,哪一個不是人間絕色,哪一個又會自認輸人一籌,更想看看吳良口中的這位傾國傾城的佳人是誰。
吳良只是說了一句,“你心上的,眼里的就是佳人?!?p> 這不免讓人有些失落,讓人不自覺地生出一個疑問,世上真沒有這樣傾國傾城的佳人嗎?
些許的失落之后更讓人好奇了,那么說出這句話的吳良,他的佳人是什么樣的。
“不知道吳公子的佳人是不是這樣傾國傾城的人?!崩铘~問道。
吳良笑而不語,轉而回答了其他詞曲上面的數(shù)字,“上面的數(shù)字是曲調?!?p> 李魚眼睛一亮,看著吳良,“吳公子還知曉音律。”
“略曉一二?!痹趺凑f也是曾在女生宿舍樓下拿著吉他彈唱的主,當然不是因為多愛音樂,完全是聽說會唱歌的人好找女票。
場外已經站著一個個拿著樂器,還有獻舞的女子等待入場。
李魚看向九公主,“小女子有一個提議,要不就讓吳公子現(xiàn)場演唱一下?!?p> “好!”
很多人都是抱著看戲的態(tài)度,畢竟演唱那可是低賤的人做的,就算是如李魚這般的北海帝國皇家歌姬,畢竟還是歌姬,人們打心底瞧不起。
這次九公主倒是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看向吳良,意思也很明顯,你自己決定。
“好!”吳良很爽快地答應,唱歌而已。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唐唐一個文學大家,軍神之子,自甘墮落,輕賤自己。
本來已經到了他們主場演出,奏琴加上獨舞,現(xiàn)在加上一個主唱也不會改動多大。
獨舞的女子和琴師都是吳良挑選,他一點都不擔心,將手中的曲子送到琴師邊上坐下。
李魚上前詢問吳良,能不能這舞由她來跳。
吳良現(xiàn)在雖然被人夸上天了,依舊沒有忘記自己只是夜宴的一個負責人,面前戴面具的女子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就聽到淡漠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不行?!?p> 李魚看向面具女子,周圍氣溫驟降,身上衣衫無風自動,除了北海帝國的人,其他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說什么?!崩铘~雙眼看向藏在面具下的容顏。
“不行?!?p>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
吳良也是納悶,之前求著也不愿意獨舞,還是用夜宴負責人的身份,為公主辦事的由頭才讓她勉強答應,現(xiàn)在怎么這么倔。
心想你們打起來不要緊,壞了我的任務,丟了我的小命我找誰說理去,“李姑娘,這歌都是你的了,以后有的是機會跳。”
兩女同時看向吳良,讓吳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琴聲響起,兩女這才算熄火,李魚回到自己的座位,戴著面具的那位也是走上了場中央。
吳良悄悄地對著琴師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