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在人性里漂流
院樓底層也有守衛(wèi),但這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就不走正門了。
陸揚獨自化身蜘蛛人,尋找了合適的陰影處,悄然無息地潛入了雷蒙的辦公室。
此時雷蒙不在辦公室,也不知道他下班沒有。
雷蒙的辦公桌上有一只血色的地球儀,受紅月災厄影響越重的地方,血紅色越深。
地球儀上,江陽是淺淺的紅,津藍是猩紅,更有些地方,紅到發(fā)黑。
陸揚摸著黑打開他的柜子翻找了一陣。
很快就找到了最新招收的學生檔案,翻到了寫有梁小雨名字的那一頁。
上面的信息記錄得很全,出生地區(qū),過往經(jīng)歷都有詳細記錄。
估計也是梁小雨比較傻,別人讓寫什么,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全寫了出來。
后面的一張附錄,甚至把關(guān)于陸揚和謝天集團的事情也寫在了里面。
陸揚看得很投入,逐漸露出姨母笑,像在看小說,原來我在別人筆下這么帥。
一抬頭,發(fā)現(xiàn)雷蒙嘴里叼著根煙,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陸揚收起檔案,一臉正經(jīng):“我想我女朋友了,過來看看自己女朋友的檔案,看看她照片,這很合理吧。”
雷蒙轉(zhuǎn)過身關(guān)上門,也不開燈,把辦公桌后面的位置讓給陸揚,自己則坐在了對面。
他的臉型本就狹長,現(xiàn)在半張臉浸沒在黑暗里,顯得陰鷙而神秘。
“之前單獨招生考試的我就看出來你不簡單,沒想到你居然是謝天集團的那位陸院長。還真是失敬了,相比之下,我一個夜狂學院的老師,跟你比起來,不太夠看呢?!?p> 既然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多了更多的籌碼,陸揚神情笑了笑:“雷老師不必謙虛,瀚大夜狂院的實力不比我們謝天差,單以你個人無界巔峰的修為,去了江陽混個夜巡衛(wèi)的副司官當當,都不在話下?!?p> 雷蒙摩挲著椅子的扶手:“江陽的副司官,你是說齊正澤吧,還不是給你們謝天當狗?!?p> “雷老師這話過了,齊司是我們謝天的朋友?!?p> 雷蒙笑了笑:“陸院長年紀輕輕能坐穩(wěn)江陽城實際上的第二把交椅,的確是有過人之處的。不驕不躁,善于用人。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你打聽融合怪的事情,我都知道。
津藍這邊,上面也有人跟我打過招呼了,讓我不要動你陸院長的人。你和狼行、莊成兩位星主的關(guān)系都不淺,咱們津藍這個面子還是得給的?!?p> 陸揚沉默以對。
雷蒙代表津藍在跟他說話,這證明雷蒙在這個組織里的實際層級,不低。
雷蒙繼續(xù)說道:“梁小雨,我們不會把她作為融合怪實驗對象,相反,會調(diào)撥給她幾份珍寶,確保她順利晉入無界境。這個結(jié)果,陸院長滿意嗎?”
陸揚不置可否:“說出你們的條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p> 雷蒙輕輕吐出一口煙圈:“沒有條件,只是送份人情給你?!?p> “津藍城到底是財大氣粗,一份能夠助人生成領(lǐng)域的珍寶,無條件送給我?”陸揚不信。
“一份人情罷了,如果陸院長承我們的情,就幫我們勸勸黃如海司官,不要一根筋總想著過去的秩序,加入我們津藍的版圖,一起發(fā)展壯大?!?p> 陸揚有些疑惑:“我一直不太明白,以津藍城的實力,要是想吞并江陽,雖然會付出一些代價,但也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你們卻好像對江陽干涉極少?”
雷蒙打了個哈哈:“陸院長太小看那位黃司了,他能坐穩(wěn)江陽城,一定有他的牌。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黃司好像特別能容忍陸院長你。你們謝天都快騎在他們江陽夜巡衛(wèi)頭上了,甚至為了討好你自斷雙腿,他都沒有真正動過那張牌?!?p> 陸揚心領(lǐng)神會:“可能在某些方面,我和黃司的想法一致吧,我們都想讓這個世界變回它原本該有的樣子?!?p> 雷蒙神情嚴肅:“如果可以,誰又愿意過這種荒誕不經(jīng)的日子,可紅月在天上,夜狂之潮連年兇猛,不想著增強實力,就只能坐以待斃!黃司覺得融合秘術(shù)是邪術(shù)禁術(shù),我卻覺得,融合術(shù)是我們對抗紅月唯一的機會!”
“道不同,不相為謀?!标憮P知道自己勸不服雷蒙,只能表達一下自己的態(tài)度。
從與雷蒙的交談中,陸揚大概知道,這個人并不是什么極端麻木的殺人狂,只是他信仰的東西和自己不同,做出的事情太過離經(jīng)叛道。
把人煉成融合怪,不管他們的出發(fā)點是什么,都稱得上滅絕人性四個字。
雷蒙做出送客的姿勢:“陸院長請吧,今天和你的對話我不會告訴其他人。陸院長也不必絞盡腦汁帶梁小雨走了,似乎,她也不愿意走。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誰都勉強不了誰。”
“嗯,誰都勉強不了誰?!标憮P重復了一遍他的話,離開雷蒙的辦公室。
外面的警衛(wèi)一路放行,目送陸揚走出院樓。
陸揚出了大門,無聲感嘆,還想在人家的地盤跟人玩心眼,其實底褲都被人看穿了。
幸好謝天這棵大樹如今枝繁葉茂,成長到足夠反過來庇佑陸揚的地步。
能把壓力直接給到津藍高層,可想而知羅驍在接到陸揚那一通電話之后,做出了多少努力。
如今的謝天,可以沒有陸揚,但不能沒有羅驍。
見陸揚從正門出來,周小猛嚇了一跳,檢查了一遍陸揚的四肢:“沒打起來吧?”
陸揚表示自己手腳俱全:“放心吧,沒有起爭執(zhí),和平解決?!?p> 周小猛松了一口氣。
“剛剛你不在的時候,我在附近閑逛,看到有個胡子拉碴的流浪漢過來鬧,說是夜狂學院把她女朋友做成融合怪了。鬧了沒一會兒,就被警衛(wèi)趕了出去。我們要不要找他去問問?”
雖然梁小雨已經(jīng)暫時沒有了危險,但陸揚對融合怪事件越發(fā)反感,不介意多了解一些內(nèi)情。
“走,去看看,反正目前也沒有必要呆在潤澤校區(qū)了?!?p> 趕路的過程中,陸揚把之前院樓里發(fā)生的事情大致告訴了周小猛,很多細節(jié)略去,只告訴周小猛梁小雨不會有危險。
找到人時,那年輕的流浪漢正蹲在路燈旁狼吞虎咽地吃烙餅,他一共有兩塊餅,嘴里塞著一塊,右手拿著一塊。
可能是別人發(fā)善心給的,也可能是偷來的。
陸揚蹲到他旁邊:“兄弟,能給我一塊嗎?我也很久沒吃東西了。”
流浪漢沒有說話,猶豫了一會兒,把右手的烙餅遞給陸揚。
握著油餅的手微微發(fā)顫,又很堅決地往前伸了伸。
那是陸揚很久都未見的,對陌生人的善意。
就沖這塊餅,陸揚決定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