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它生前還是很好看的
這里只是魔修門派的一個小宗門,背后倚靠著大勢力,平時也無修士敢如此猖狂的來滅門,如今鮮血從樓梯上方已經(jīng)流到了底下裝死的魔修眼前,血腥的味道刺激著令人幾欲作嘔。
這真是一場正道剿滅魔道的戰(zhàn)斗?
那劍修似乎察覺到點什么,提著花瓶般瑰麗的劍緩步走來,琥珀色的瞳孔上一點猩紅,暗示著她將要入魔。
她神色傲慢,打量瑟瑟發(fā)抖的“尸體”,像是在看一件垃圾。
再躲下去也沒有意義,魔修捂著傷口掙扎起身:“為什么要…要殺……?”
“不高興告訴你?!鄙倥異毫哟驍?,冷冷吐出幾個字,眼中流露出凌冽的殺意。
最后一名涉事的魔修被抹了脖子,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為什么都殺干凈了,心魔還在?”她喃喃問道。
白衣妖容的劍修面無表情地拭去劍刃上的鮮血,收劍入鞘。
——手上又出現(xiàn)一柄黑色短刀。
繼續(xù)吧。
……
……
這世上宗門弟子下山歷練的理由各種各樣,白宸舟不知道除了她,還有誰是因為體質(zhì)太容易吸引鬼怪而產(chǎn)生心魔被登記在冊。
她今年馬上十六已經(jīng)修成劍心,離金丹期僅剩半步之遙,可這半步若是過不了,怕是要荒廢許多年在這一步,實在是不甘心,所以請求下山尋一份過心魔的機緣。
至于心魔是什么?
怕是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下山之后前往黎城的路上,在邊陲小鎮(zhèn)采買食物,此處來往旅客不多。
師妹的模樣實在太過扎眼,而且她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明河讓她停在原地,自己去買幾個包子回來他們就走。
無所事事的白宸舟站在街道邊,引得路人頻頻矚目,她垂下眼眸,假裝聽不見附近的竊竊私語。
即便低垂著眼睛也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張很驚艷的臉,只是姿態(tài)莫名讓人覺得安靜高冷,美麗又危險。
獨特不泯然于眾,甚至可以用帶有鬼氣的妖艷這種詞來形容。
就這樣發(fā)了會呆,她抬起頭眼神沒有焦距地四處亂看,路邊走過來一個走路奇怪的大叔,大概和她一般高,看起來有些憨,戴著深色的帽子裹著一件厚衣裳。
說來奇怪,那大叔五官線條過分秀氣柔和了些,表情憨傻眼睛瞪得溜圓,看久了便分不清是大叔還是大嬸,當時她大腦放空并沒有多想。
白宸舟移開目光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渾然未覺路人大叔因為那一眼對視正在慢慢靠近。
直到下巴處傳來涼意,她立時抬起眼皮一閃而過的殺氣快得讓人察覺不出。
一張陌生又透露著古怪的臉放大在眼前,同時響起傻乎乎的贊美聲:“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
瞧清楚那人她微微一愣,眼睛睜大了一瞬,細長濃密的睫毛扇一般翹起,極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盈著碎亮的光澤。
待回過神來,眼里流露出不解的情緒,白宸舟跑到明河身邊,生人勿近的氣息一瞬間破除。
“師兄,有個傻子摸我臉!”
傻子?
然后還沒等來包子的明河茫然地朝白宸舟身后看去,路人聽到這句話后尷尬的走開了,明河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抿了抿嘴忍不住笑出來。
他無奈又頗覺好笑的問:“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傻子?”
她怎么知道?
就算是懷疑,但這是可以說的嗎?
白宸舟驟然回過頭看發(fā)現(xiàn)大叔已經(jīng)走了,只留給她個蕭條的背影,別別扭扭的姿勢不知是不是因為腿腳出了問題,他緊繃著身體,更加滑稽起來。
“……”好像是我剛剛心里吐槽他來著。
白宸舟抿唇糾結(jié)著要怎么處理這件事,結(jié)果周邊食客和老板都笑出了聲。
大家本以為這是位玫瑰般張揚帶刺的漂亮姑娘,沒想到是個不經(jīng)逗的小丫頭,說出來的話露骨幾分,笑聲很刺耳,打斷了她的糾結(jié)。
的確……很惡心。
所有人都在指著她議論紛紛,漸漸的白宸舟表情歸于平靜,眼底一片冷漠,直覺上給人帶來的危險感再一次降臨。
明河見勢不對,直接帶白宸舟離開。
煩躁的心態(tài)讓她忽視了饑餓感,堅持御劍遠遠地把能見人煙的村鎮(zhèn)甩在身后,直到心情好轉(zhuǎn)……
師兄妹決定在山里打個野味,不過,兩個人都沒有野外燒烤的“經(jīng)驗”,甚至明河連生火都不會。
明河是極品水靈根,同樣白宸舟也是,但只是水靈根。
“他看起來就很像個傻子,走路奇怪一扭一扭,表情看起來也不聰明,我就是被嚇到了,一時口不擇言才那么說?!毙」媚镆贿厰[弄碳火,一邊嘴犟對自己辯解,嘟嘟囔囔帶著一股蠻不講理的氣息。
“小舟,在背后議論別人是不對的,用言語攻擊別人的外貌和缺陷也是?!?p> 不容錯認,她還是那副傲慢的態(tài)度:“那我就當他的面說,這總對了吧?!?p> 明河無語,懶得與她計較。
慌亂地轉(zhuǎn)動著手里的四根木棍,眉頭越皺越緊,他祈求木棍上的魚還能讓這位嬌貴挑剔的小姐填飽肚子。
魚的表皮已經(jīng)有部分焦黑了,白宸舟那雙淺色的眸子平靜地落在上面,慢吞吞的提醒他:“師兄,這魚太丑了。”
“它生前還是很好看的?!泵骱雍裰樒し瘩g。
“可是它現(xiàn)在丑的連它親媽都不敢認。”語氣毫不掩飾嫌棄之意,白宸舟還不依不饒的反問:“師兄你就不嫌棄這魚嗎?”
好家伙……
明河咬了咬牙,淡定地回答:“不嫌棄?!?p> “你嫌棄嗎?”明河微笑著把手里他烤的火候稱得上最好的那條魚遞給了白宸舟。
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明河意識到不妙,猶豫著要不要再烤一會兒。
下一秒,白宸舟無情通知他:“是的,我嫌棄它們。”
“既然師兄不嫌棄,那你就多吃點,好好嫌棄嫌棄。”
“……”
女孩仿佛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多么猖狂無理,她甚至一本正經(jīng)地做到了,明河烤了四條魚,一口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