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張燈結彩,鮮紅的綢緞高懸在府門之外,后日便是良辰吉日,下人們忙活個不停,從門房到到掌事,從府衛(wèi)到勛貴,布置的送禮的把門檻都踏破了。
絡繹不絕,人聲鼎沸。侯府婚嫁自然是盛況非凡。
蔡府這邊,季群提著刀就準備沖出去。
“干什么去?”
“去殺了這個負情薄幸的謝梵梵”
“有病”
“我不管,今日您說什么我也要找上門理論”
“你給老子滾回來”蔡攸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這小子還來添亂。
自他重傷到痊愈,謝梵梵一句問候都沒有著實讓人心寒??烧l又知道她讓何鳴不幾日就去看看,都暗暗被謝奕攔住,以他的名義道聲關切。
依著當日囑咐何戟“既然蔡攸選擇不告訴梵梵,那就最好不要來往,蔡府是多事之秋,梵兒和他往來密切,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這才鬧了誤會。
蔡攸原本也不是這等小氣之人,只是被季群這么一說尤其是忽然聽到謝梵梵要與謝奕成婚,莫名惱火,不是個滋味兒。
說完閉著眼睛往床上一攤哀嘆,“謝梵梵,還真是個小沒良心。”
“那公子就這么算了?”季群不服。
“怎么,你莫不是讓本公子搶婚?”
“以往只要是咱要的不都是直接動手嗎,這才一樣”
“不一樣”
“公子”
“滾……”
季群越來越討厭這個負心女,把他家公子折騰成什么樣了,負氣摔門走了。
一場刺殺,目的表面是謝梵梵,其實是謝奕,短短數(shù)日謝奕就請圣上賜婚,這也太過突然,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蔡攸百思不得其解。
門房通報,有客人到。
宅子里誰不知道蔡大公子為了謝家大小姐不要命的事兒,故而見到謝梵梵幾乎是同仇敵愾,以前都不用通報就大搖大擺隨意進出。
如今沒了這權利,按部就班的來。
謝梵梵只當是蔡攸為救自己身負重傷惹他們怨懟,卻怎么也不會想到換血一事。
一進去,就看見季群再草叢里劃拉劍,枝葉亂顫,滿天飛舞。
“季群,這草怎么惹著你了?”
“我看它們不順眼,白瞎了那些個花肥,關你屁事”
謝梵梵翻了個白眼,也不跟他理論,畢竟傷好之后是首次上門致謝,不好失言。
等了許久才見到蔡攸。
他穿戴整齊,在躺椅上靠著,隨手翻了翻身邊的書冊,倒也看不出先前遍體鱗傷的模樣。
“你怎么來了?”
“來謝謝你,之前舍命救我”謝梵梵將禮品放下,鄭重鞠了一躬。
蔡攸沒接腔,背著她自顧自的看書。
弄得謝梵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生尷尬。
一時半刻也沒個回應,謝梵梵覺得今日來的不是時候,正準備找個理由離開,一轉身就被叫住“你真的要嫁給謝奕?”
突然扯到這事,謝梵梵被問的有點懵。
“對,官家下了旨?!?p>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怎么想的”蔡攸停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你——喜歡他嗎?”
這些話她很早就問過自己,謝梵梵應該很爽快的回應,并且斬釘截鐵的樂意。可是當她對上蔡攸那雙眼睛,里面的憂傷無奈甚至帶著一絲渴求,她竟然有些不忍。
這些日子那樣明顯,就算再傻也該知道蔡攸的心思??墒撬_實無法回應這份感情,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想傷害蔡攸所以更得保持距離。
“是的”
他等了很久,緊張的氣氛瞬間松散,蔡攸只覺得拳頭打在棉花上一般有氣無力。
嘴角掛著一絲苦笑“這樣啊,那祝你幸福,謝梵梵”
她欠了欠身輕輕退去。
前腳剛走,季群就啪的一聲奪門而入。
“公子,你干嘛不告訴她”
“她很聰明,怎么不知我的心意,如今這樣還能留個體面,遠遠看一眼也是好的”蔡攸扶了扶眉心,怎么也無法舒展。不會有人懂的他此時的感受,心如刀割卻還要如受傷的獅子舔舐著傷口,痛不欲生。
“公子,你會后悔的”
“我說你膽子愈發(fā)大了,敢跟你家主子頂嘴了是吧?”蔡攸猝不及防將身旁的筆砸他腦袋,被對方一把接住“嘿嘿,公子寬宏大量,小人失禮,小人失禮”說完一溜煙跑了,還是活命要緊。
四下寥寥獨自一人,盛夏之際竟然也別致的冷清。
謝梵梵剛一回府,就得知謝奕進宮辦差,閑來無聊便想著隨處走走,偌大的侯府頭一回覺得這樣好看,一花一木都會成為她的歸宿,想到每個角落都會承載他們婚后生活的點滴,夢想成真原來是這樣香甜,就如同甘露餅一樣清爽,茉莉花的優(yōu)雅。
“甘露餅,茉莉花?”為什么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蔡攸的臉,那雙極憂傷的眼神就那樣直直的望著她,一眼望到了心里。
好端端的,自己這是怎么了,“我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么會莫名的難過。
一個人想著想著有些困倦,服用的藥有安神之用,便暈暈乎乎睡了過去,等下人叫醒她時已是戌時。按理說謝奕早該回來了,這幾日皇帝也不會刻意留他,怎會到這個時辰。
“可有派人去打聽?”
“去了,宮門值守的小黃門說這個時辰大臣們早已散了,具體的他也沒在意,只能去取朝見登記冊錄,還需時間”
“這就怪了,哥哥向來不會這么晚不歸也不打一聲招呼”謝梵梵有些不安“何鳴你陪我一道進宮,就說拜見貴妃娘娘”
“是”
何鳴立刻收拾,馬車已停在門口。匆匆忙忙進了宮,后宮不許男子踏入,何鳴便在外面守著。謝梵梵剛準備走被他拉住,手里多了一個骨笛“若是有事,吹一下我隨時趕到”
謝梵梵嫌他過于擔心,“雖然是有些奇怪,但哥哥那樣厲害,近來風平浪靜能有什么事”
何鳴笑了笑,謝梵梵讓他沿路尋尋,他答應后不肯離開依然在宮門口徘徊,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隱隱的擔憂,說不出來擔憂什么,還是小心點的好。
謝梵梵被這個面生的黃門領著前去,恰巧撞見沐霖,謝梵梵想從李師師那探探消息,沐霖似乎早就知道她的來意,主動領她前去“公公,貴妃與姑娘有事相商,勞煩公公了”
黃門會了意默然退去。
“姑娘想必是來尋謝侯爺?shù)模袢栈噬虾鋈粊砹伺d致,招幾位大臣暢談一番,飲得有些多竟是忘了時辰”沐霖邊走邊笑著說道“姑娘這邊請,此為后庭,您在此稍歇息片刻,奴這就去稟報”
謝梵梵也沒多想,邊和身旁的小丫鬟在此等候,可半柱香的時辰過去了,也不見人影。
“小姐,沐霖姑姑去了哪里呀?”
謝梵梵覺得奇怪,便自己去尋,夜路晦暗,鮮少光亮。隱隱聽到不遠處似有人說話的聲音,也好奇看了去。
悄悄走到跟前,愈發(fā)覺得此人身影很是熟悉,似乎是李貴妃,可似乎還有男子。謝梵梵一驚,這黑燈瞎火的莫不是自己撞見了什么不得了的宮闈秘辛,拔腿就想跑。
可她猛的一轉身這身后的丫頭冷不防的撞向自己,鼻梁一股酸麻又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嚇到兩人趕緊找個拐角處躲起來才勉強逃過一劫。
小丫頭準備走,自己主子卻挪不動步子了,“剛剛,好像是兄長”
“侯爺”小丫頭驚說到又猛的捂住嘴壓低音量“侯爺大半夜怎么會在后宮?”
謝梵梵還是不放心偷偷跟了去。
“我說過,復仇事小,梵梵的安危是大,你不用再勸我”
“公子當真鐵了心嗎,那這些年我的付出又算什么?”
兩人拉拉扯扯,李師師含著淚哽咽糾纏,只望見眼前男子決絕的背影“以后無事不要直接見面,太過冒險”
“公子這是想與師師脫離干系了么,我們這么多年的籌謀,當真要毀在這丫頭的手里,真是不甘心呀”她的不甘心幾個字很用力,字字碎玉,透著一股子凄涼。
謝奕忽然頭暈目眩,險些站不穩(wěn)?!爸魃?,你怎么了?”李師師趕緊扶著他,唇角不經意冷冷一勾。
謝奕渾身發(fā)熱,氣息不穩(wěn),渾身似火灼一般,面色紅潤?!澳阕隽耸裁??”謝奕神智已經漸漸模糊,呼吸越來越急促?!澳憔垢蚁滤帯!?p> “主上執(zhí)意如此,為了您的大業(yè)師師只能得罪了”
帳中香的威力比普通的迷情藥猛烈十倍,謝奕這等行伍之人也難以抵御。
所有顛鸞倒鳳的瞬間,都被謝梵梵毫無遺漏地看在了眼里。
他們說了什么她不知道,可眼前這番景象讓她如何承受,幾日后即將成婚的人,從小愛慕的兄長竟然在他們大婚的前一夜和別的女人耳鬢廝磨,還讓她看了個清楚明白,多么諷刺。
謝梵梵有些害怕,如鯁在喉,身體都是僵硬的,不自覺訥訥的叫了一聲“哥哥”
床榻之上驟然驚醒猛的側頭,眼里寒芒四射,旖旎的光景,凌亂不堪的畫面,還有眼前這個自己最珍愛的人。
謝奕的心降到了冰點,驚懼,失去,一切世界最痛苦的詛咒在一刻籠罩著彼此。
“梵兒,不是這樣……”謝梵梵不想聽他解釋,只拼命的奔跑,花木樓閣匆匆讓步,不停的后退,她不知道該去向何方,只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刻也不想在待在那個地方。
謝奕正想追出去,他迫切的想要解釋,眼神前所未有的寒冷,臉蒼白的失去血色,死一般的沉默。而情潮未退的女子到是平靜如常,像一個勝利者般慢慢悠悠整理衣帶。
“主上別去”李師師嬌軟的身姿緊緊抱住謝奕,阻止他離開,謝奕覺得他快瘋了,眼里的從未有過的殺氣懾人與狠厲,恨不得將這女人碎尸萬鍛,抬手重重一巴掌打在李師師臉上。謝奕力道太大,李師師順勢跌倒在地,嘴角鮮血直流。
她早料到如此,鮮紅的血印并沒有讓她心生波瀾,反倒是一種快感。既然她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主上生氣了?可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出去,被人撞見可就是調戲后妃,皇帝心里不知會作何感想”
“瘋女人,若是梵梵有個好歹我殺了你”謝奕的手死死拽著李師師的頭發(fā)讓她臉朝著自己,惡狠狠的說著。她面色漲的青紫,都這個時候他還在想著謝梵梵?!八降子惺裁春?,值得你為她犧牲所有,憑什么?”
謝奕警告李師師不要再亂來,否則他不會顧及往日情分,會讓她嘗嘗地獄的滋味。
李師師先是不甘再到怨恨,最后淚水奪眶而出,跌坐在地上“為什么,我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為什么心里只有她”她早就知道謝奕對謝梵梵不一樣,可先前他們兄妹的身份她可以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那不是男女之愛,如今,赤裸裸的現(xiàn)實擺在眼前,叫她如何不失望,如何不恨。
謝梵梵風風火火,強忍著淚水,慌亂無措的跑出宮門,何鳴一見她這幅模樣就知定然大事不妙。
可她沒及自己反應,翻身上馬,疾馳著離開宮門口。
“快,跟上小姐”何鳴趕緊叫了一批人快速追趕,卻不想謝奕隨后出現(xiàn),示意何鳴派一些暗衛(wèi)護她周全,不要打擾。
何鳴不解,但還是照做。
回府后謝奕什么也不說,房門緊閉,何鳴不好多問但又放心不下一個人偷偷溜出去和暗衛(wèi)一同。
謝梵梵一路狂奔,只覺的胸口悶得厲害,快要窒息一般痛苦。來到一處僻靜地放聲大哭,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還是自己最愛的人所為,聲嘶力竭的痛驚跑了樹上的飛鳥,眼淚像風箏斷線好似怎么也流不盡。
“呦,大半夜的還有姑娘?”
“這么漂亮的姑娘還真是哥幾個頭回見”
“大哥,不如咱嘗嘗鮮兒?”
猥瑣的瘦高個和幾個粗壯的大漢步步緊逼直到墻角,無路可退。
暗衛(wèi)正準備動手,不遠處的人影也躍躍欲試。
不過一個回頭的功夫,就聽見下面一陣騷亂。
再定睛一看,少女一只腳壓著歹人,抄起棍子給準備偷襲的瘦高個當頭一棒,這些流氓被打的滿地找牙,一個個腫的跟豬頭一樣,不知道的以為被蜜蜂蟄成了篩子,暗衛(wèi)們面面相覷。
“得,公子,咱收了吧”
蔡攸支棱手肘,憋笑著“虛驚一場,這丫頭下手夠狠,對我的口”
“可惜,過幾天就是人家娘子了”季群哪壺不開提哪壺。
蔡攸剜了他一眼,瞬間沒了興致,一個縱身飛下房檐。
“好巧,又遇見了”蔡攸故作無意,一臉偶然的樣子。
謝梵梵看見他著實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
“幸好臉上沒掛彩,不然過幾日就成了丑新娘”
“要你管”謝梵梵現(xiàn)在一點傷心的功夫都沒有。
蔡攸怔怔望著她,眉頭一鎖,故作輕松,聲音卻掩蓋不了心頭的擔憂“哭了?”
謝梵梵這才注意到自己臉上的淚痕,和著妝面攪在一起,透著月光像個可憐兮兮的小花貓??伤郎喨徊挥X還在使勁的擦,生怕被人知道似的。
“真是倔!謝奕是不是給你氣受了?”蔡攸這話一問出口就覺得不該,畢竟自己是個外人,有什么資格去管這些,可面對這女孩他還是忍不住。
“不說這些,我餓了,吃飯去”謝梵梵很果斷。
“???”
這什么操作,蔡攸真是摸不透她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依她就是。
就這樣兩人來就這樣兩人來到八仙樓,京都有名的餐館,食客聚集圣地。
“二位客觀里邊請”小二腳不沾地過來,看這一男一女通身派頭,再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馬匹,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可不得好好伺候。
“上廂,把你們這最好的酒和菜都上齊”蔡攸吩咐下去。
“好嘞!”小二臉上樂開了花。
“這里的菜上齊了,你明天都吃不完,浪費”謝梵梵不得不說他是真的豪,兩人徑直上二樓。
赫然映入眼簾一桌佳肴陳釀,令人瞠目。
“別光顧著喝,也吃點東西”蔡攸一邊說一邊把菜夾到她碗里。
謝梵梵心里難過,憋屈的緊,喝著喝著就醉了。
“酒量那么小,還逞能”蔡攸摁著酒壺不讓她再飲,謝梵梵偏不聽“一醉解千愁,手拿開”
看她眼淚又要落下來,蔡攸也不再勸阻,所幸陪她一起喝個痛快,把煩惱統(tǒng)統(tǒng)拋之腦后。
“你說,我哥有喜歡的人了干嘛要娶我”謝梵梵不勝酒力,已經暈暈乎乎。
“是啊,你怎么就嫁人了”蔡攸說著一口悶,眼尾耷拉著,很是失落。
“我不嫁人,難道要做一輩子老姑娘啊”謝梵梵搶過他的杯子重重砸在桌上,生氣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朝三暮四,虧我喜歡了那么久”謝梵梵哽咽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叫一個慘,念了一車轱轆話醉醺醺的倒在桌子上,嘴里還念著謝奕。
蔡攸自嘲式的哂笑“還有我呀,什么時候你也回頭看看”說著撥了撥謝梵梵的前發(fā)“你不該忘了,十年前的那個人一直都在,從未離開”他重重嘆了口氣,望著窗外的夜景,這偌大繁華什么時候能與你并肩同行,怕是明日之后再也不能了吧。
為了避嫌,蔡攸讓何鳴護送她回去,他早就知道他們跟蹤一路,謝梵梵今日一反常態(tài)他問何鳴,何鳴也說不上怎么回事。目送她離開后,便讓季群著手調查。
回到學士府,身形修長,面容清秀的男人手里把玩著玉件倚在門口,等了許久。
“別來無恙,大哥”蔡翛妖孽般音色讓蔡攸心一驚嚇。
“三弟今日怎么得空不守在父親大人身邊,到跑我這來躲清閑”蔡攸提著衣服進去,命人關起門。
屏退四周后,一個箭步將對面的人壓在柱子上,用后臂死死抵著喉嚨,讓人艱難的喘息?!按蟾?,這是為何?”
“你膽子夠肥,扮成西嘯軍余孽挾持謝梵梵,對你親哥哥下狠手,就這么想取而代之嗎?我的好弟弟”蔡攸的聲音低沉有力,透著危險的森冷,現(xiàn)在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對方就會氣絕而亡,頸脈斷裂。
“真不愧是大哥,一切都逃不過你”蔡翛佯裝無事,摸著脖子咳嗽兩聲,臉色依舊平靜?!安诲e,但這一切不過是公主授意”
“你做趙嫻的狗做的還挺忠心”蔡攸冷笑。
“蔡攸,你別太得意,你的心上人可是馬上就要嫁給別的男人,你就一點都不心痛?”
“我蔡攸何時會因為一個女人彌亂心智,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
“哼,走著瞧,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后悔”
“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我警告你,不管趙嫻打的什么主意都別觸犯我的底線,否則我會讓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豈敢”,蔡翛賠笑“我只是想告訴哥哥,你的女人新婚之夜前夕可是在皇宮里當場撞破了自己未婚夫的奸情,若是她真的嫁過去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真是令人期待呀”說完詭異的笑帶著扭曲的靈魂,邪惡爬滿全身,縱身一躍飛出四方井般的宅頂。
蔡攸知道他此言就是想激自己與謝家作對,趙嫻怎么盤算她管不著,不過蔡翛無非是希望這樁婚事不能如愿,這樣趙嫻就少一分與自己在一起的可能。
他若是破壞這樁婚事,于蔡氏,于朝廷都難以交代,會惹來無盡的麻煩,但是謝梵梵日后若是受了委屈,狂瀾力挽就是癡人說夢,他到底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