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凌星雪走進寢室,柏秋寒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大部分男生想象中的女生寢室,室內(nèi)很空曠,四架配著書桌的高低床,只有一張床鋪著樸素的床單,其他幾張上都是空空如也,此外還有一個儲物柜,外加幾張木凳,僅此而已。
墻上沒有什么可愛的貼紙,窗緣也沒有什么裝飾品,如果不說的話,沒人會以為這是一個女生的寢室,更不要說是凌星雪這樣人物的寢室了。
“師姐,你的室友呢?”看著那空著的幾張的床鋪,柏秋寒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嗯,之前入學的時候,這寢室還是有四個人的。”凌星雪一面打開儲物柜翻找著,一面對柏秋寒道,“那時候嘛,天天有人送花來,我又不想管,那三個人起先還是很高興,后面漸漸就不耐煩了,想必也因為我的原因受到了不少人打擾吧,所以后來她們就申請搬走了,也沒有人再搬過來,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和我這樣的人扯上關(guān)系,總不會有什么好處的。我一個人也樂得清閑,修煉之類的事情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凌星雪的語氣平靜,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遭遇,只是在說一個毫不相干的故事罷了。
柏秋寒嘆了一口氣,可能所有人都只愿意看到別人光鮮的一面,然后來述說自己有多么不幸,但是人得到了什么,往往也會失去些什么,凌星雪實在過于優(yōu)秀,優(yōu)秀到有些不似人,所以就不會有人接近,其他人都在贊嘆她的超凡脫俗,卻不知道所謂的超凡脫俗,也是孤寂的同義詞。
“怎么,覺得我有點可憐,有點同情?”凌星雪從儲物柜里拿出一卷紗布、一瓶碘酒以及一個瓷質(zhì)的小藥瓶,笑著對著柏秋寒道。
“為什么師姐要選擇我呢?”
“我也不知道?!绷栊茄u了搖頭,“這種親切的感覺,我也說不上來,但我是練氣士,我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p> “我也相信、如果是師姐的話……”
“好了,不要矯情,坐過來。”
凌星雪拍了拍旁邊的一根木凳。
柏秋寒依言坐下,正準備脫下自己那破破爛爛的外套,但凌星雪動作更快,柏秋寒手剛剛伸到一般,她已經(jīng)攥住了柏秋寒的衣領(lǐng)。
柏秋寒臉上一紅,之前他就隱約覺得這位師姐在待人處事的距離感上面確實太模糊了,不管怎么說他都是異性,雖然知道凌星雪并沒有在意,但有些動作,還是顯得太過親密了。
然而,這其實并不是凌星雪不在意和男性之間的距離,她同樣吃驚于自己對于柏秋寒的親昵,好像已經(jīng)超過了她內(nèi)心劃定的界限。
凌星雪收回了手,臉上也露出了訕訕的笑容。
柏秋寒有些尷尬地將上衣脫掉,露出了背后及左肩上他簡單包扎的傷口。
經(jīng)過類似爬墻這樣的劇烈運動,本來已經(jīng)包好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凌星雪一邊幫柏秋寒拆著繃帶,一邊說道:“我們這些練氣士,身體雖然強大,但也不是百毒不侵,還是要防范傷口感染,我這里的藥基本是我自制的,用了很多這些年收集的東西,配合功法的運行,能加快傷口的愈合。”
“師姐會自己煉藥?”柏秋寒作為練氣士,自然知道所謂煉丹升仙的確是假的,不過煉藥倒是真實存在,不過使用的材料除了普遍意義上的藥材以外,每家煉藥都有自己的秘方,有的藥物效果自然不如現(xiàn)在科技下生產(chǎn)的藥物,但是有些藥物,神奇程度卻連科學都沒有辦法解釋。
“自學的,畢竟經(jīng)常受傷的話,總要自己學一點的?!?p> “師姐之前,經(jīng)常受傷嗎?”柏秋寒從簡短的話語中,聽到了凌星雪過往的艱辛。
“就算脫離了練氣士的圈子,我們要存活著,要繼續(xù)修煉下去,都是避免不了要受傷的?!绷栊茄﹪@了口氣,慢慢地給柏秋寒清創(chuàng)上藥。
柏秋寒不知道,這位年齡與他相仿的師姐,在強大的實力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又承受了多少孤獨。
“你想問我為什么會設(shè)計今天這個情況嗎?”凌星雪替柏秋寒包扎的手稍微頓了頓,然后說道,“你啊,終究要接觸這個圈子的,不,實際上,你已經(jīng)在接觸了不是嗎?”
“我知道的,只是因為一些原因,不敢承認而已?!卑厍锖肫鹆四顷幱爸械目謶?,苦笑了一聲。
“我也很糾結(jié),你知道嗎,師弟?”凌星雪終于替柏秋寒包扎完畢,收拾著藥品用具,臉上也露出了苦笑的神情,“我不知道是誰教的你修行,但是我很希望啊,希望你不要進入那個圈子,不要像我這樣變成一個明明身上背負了無數(shù)鮮血罪惡、卻還妄圖擺脫孤單的人?!?p> “師姐,你和那些人不一樣!”柏秋寒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有可能我這藥里就有毒,只是貪圖你的修煉功法而已?!绷栊茄┛粗?,眼神中帶著三分期待,三分戲謔還有幾分悲哀。
“我能感覺到的,師姐的精神力非常清澈,你只是對現(xiàn)在的自己感到迷茫了而已,不是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因為罪惡而墮落。”柏秋寒神情真摯地說道,“雖然我對前路也沒有任何的目標,可能沒有資格說這些。”
“是我太放松了,”凌星雪笑了起來,“雖然認識你才兩天,但就好像認識很久了一樣,心里不自覺就松懈了。”
“是的,我也有這種感覺。”柏秋寒也笑了,“說句實話,昨天在教室見到你的時候,其實挺害怕的,覺得得罪了一個超強的練氣士。”
“我也以為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學了點精神力就來挑釁我了?!毕肫鸢厍锖畱?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凌星雪忍不住笑得更加燦爛了。
“其實現(xiàn)在想來,當時害怕歸害怕,卻意外的沒有什么危機感,反而是在圖書館和師姐說話的時候,感覺到了幾分親切。”
“是的,我本以為那種親切感是修煉功法上的原因,但現(xiàn)在看來也不全是?!?p> “明明只見過幾次面,聊過幾次天而已?!?p> “明明算起來只認識不到兩天而已?!?p> “師姐,你說我們是不是過去曾經(jīng)見過面,只是都忘記了而已?!卑厍锖盟仆话l(fā)奇想得地說道。
“我不可能見過你!”凌星雪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悲哀,“不可能見過的?!?p> 柏秋寒不知道自己又觸痛了這位師姐心靈中的何處,他也不再問下去,如果凌星雪愿意述說,他一定會去傾聽,如果她不愿,就權(quán)當沒有聽到過就好了。
“身為練氣士,無法避免的要和那個圈子接觸,那么至少讓你從安全的開始,哪怕可能會受到監(jiān)視。”凌星雪苦笑了一聲,“有可能你會怪我吧,不過最終還是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我也不知道會怎么選擇,因為我自己的某些原因吧!”
柏秋寒終究還是不能將內(nèi)心的恐懼說出口來,但是凌星雪同樣沒有追問,她也知道,如果他想說的話,就一定會說的。
“不論你選擇什么,我都會支持你的!”
凌星雪同時在心中對自己說道:“我不想再失去了?!?p> 兩人默契地避開了不想討論的話題,過去的某些事情,可能只有做好心里準備才能訴諸于口,而不談心,也沒有心情閑話家常,那兩個練氣士之間除了修煉也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師弟,等過兩天你傷好一些了,我把我這些年修煉的一些經(jīng)驗和你交流一下吧。”避開了沉重的話題,笑容又出現(xiàn)在凌星雪臉上。
“好啊?!?p> 由于心底那恐懼的存在,柏秋寒潛意識中,總是避免去看《煉法真訣》的其他內(nèi)容,他也很清楚這樣下去很難在修煉中再進一步,但是在能遏制恐懼之前,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學習凌星雪的修煉經(jīng)驗,說不定能觸類旁通,找到遏制恐懼的方法。
“那就說定了。”凌星雪看著天邊的景色,卻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落到了西邊。
“都過了這么久了嗎?”柏秋寒也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仔細想想,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和黑袍人以外的人談修煉談這么久。
“要是再晚一點,你要么只能夜不歸寢,要么只能社會性死亡了?!绷栊茄┞犞鴿u漸有女生們回寢的聲音,不由笑道。
“要是再晚一點,師姐會留我住下嗎?”鬼使神差地,柏秋寒突然問出了這么一句。
凌星雪好像這才察覺到話語中的曖昧之意,臉上也是一紅,嗔道:“那你肯定只能在樓頂吹一晚上風?!?p> 雖然柏秋寒今天是第二次看到凌星雪這嬌俏臉紅的模樣了,但仍是覺得要被那容光晃得眼花。
“那我還是走吧,師姐,明天見。”柏秋寒臉上笑意更濃。
“笑得這么奇怪干什么?”凌星雪啐了一聲,而后也是笑道,“明天見?!?p> 目送著柏秋寒順著來路離開,凌星雪臉上的笑容陡然僵住,然后變回了漠然。
“為什么會開心呢?”她喃喃自語,“朋友嗎?我這樣的人真的可以交到朋友嗎?”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可以承受我……的過去吧!”
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接近六點了,剛打開門,柏秋寒就發(fā)現(xiàn)寢室里的兩個人半是驚訝、半是安心地看著他。
“幾個小時不見就不認識了?宋哥呢?還沒回來?”對于那兩人的擔心,柏秋寒心中還是有些小小的感動,是以話語中也帶了幾分隨意。
看著柏秋寒那一副沒事人一樣的表情,趙賀銘惡狠狠地道:“你小子怎么才回來,還不是因為你,老宋代替我們?nèi)プ龉P錄了,還有,柏秋寒同學,你也應該給我們交交底了,我居然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你竟然還是這么一個武林高手,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就是就是,柏柏,你這樣可不是什么好做法,瞞得我們很苦?。 眲⑻K宇也在一邊幫腔。
“你們好像也沒有問過吧,難道我還要站到你們面前,告訴你們我很牛逼很牛逼嗎?”柏秋寒攤了攤手,說道。
“那你跟那個血字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問了家里面,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大黑道,G省政府想要打掉他們都沒能成功,你又是怎么惹上他們的?!壁w賀銘那張猥瑣的臉,此刻倒有了幾分土匪般的兇悍。
“好吧好吧。”柏秋寒苦笑著,“我們坐下來說吧!”說著,他就找了根凳子坐下。
“快說快說!”趙賀銘有些急不可耐地道。
于是柏秋寒就把所有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當然,他略過了一切有關(guān)自己能力的部分,只說是小時候練過幾下子。
“就這么簡單?”趙賀銘難以置信的道。
劉蘇宇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看著柏秋寒。
“怎么,你是想要多復雜,黑道家族仇殺之類的?想看這個,建議你去看小說?!卑厍锖查_起了玩笑。
“沒勁!”兩個無良的家伙長嘆了一口氣,幾乎是同時說道,然后就各玩各的去了。
“你們還想怎么有勁?”
“比如你柏秋寒大高手交我們兩手防防身?”趙賀銘的眼睛亮了起來,劉蘇宇也是同樣一臉希冀地看著柏秋寒。
“你們現(xiàn)在開始練,如果不是真有天賦,成就非常有限的?!卑厍锖櫫税櫭?,而且,實在是讓他教,他都不知道可以教些什么,那套功法,沒經(jīng)過黑袍人同意是肯定不能外傳的,何況這倆家伙也沒有精神力的功底。至于武道上面,天曉得這倆家伙有木有那樣的恒心毅力,會練出個什么來也只有天知道。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們又不是為了和人打架,也就是想約妹紙的時候露兩手裝裝逼而已?!壁w賀銘猥瑣的笑著,說話倒很誠實。
“那我就更不能教你們了。”柏秋寒被趙賀銘這真小人氣質(zhì)逗樂了,忍俊不禁地說道。
“秋寒啊!”趙賀銘忽然笑得陰險起來,“因為你,我們今天好像受了不小的精神打擊啊,說到這個精神損失費……”
“教,我教還不行嗎?”在人民幣的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這就對了,明天早上要是晨練的話,記得叫上我們啊!”趙賀銘笑道。
“好好,知道了?!北粔赫チ藙趧恿Φ陌厍锖€能說些什么,誰叫是他理虧呢?
“對了,”劉蘇宇突然說道,“你們不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嗎?”
“哪里怪了,死玻璃,以你的智商還能發(fā)現(xiàn)事情有不對勁?”趙賀銘不解道。
“你說誰智障呢?”劉蘇宇甩了甩飄逸的金發(fā),狠狠看了趙賀銘一眼,“換成正常情況,我們應該是全部要去做筆錄的,實際上就只有宋老大去了而已,而且,馬師姐的那個大哥,穿的可不是警服啊,而且也沒有找身為當事人的柏柏也沒有去備案,你說奇怪不?”
“我那時候就覺得奇怪了,但又能問誰?。俊壁w賀銘這樣說著,卻把目光放到了柏秋寒身上。
“安啦,不會有事的,我這只是正當防衛(wèi),搞不好還可以發(fā)個優(yōu)秀市民獎什么的,好了,我準備去吃飯了,你們?nèi)ゲ唬俊卑厍锖m沒有見過馬名揚,但是從凌星雪的話語中自然知道,對抗“血字”的定然不會是普通警察,他心中有底,自然不會讓無辜的室友被卷入這個是非圈子。
“你中午不是吃了那么多,還吃???”趙賀銘目瞪口呆地看著柏秋寒。
“當然都消化了啊,不然你以為我會反芻不成?”柏秋寒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柏柏牛逼!”劉蘇宇在一旁起著哄。
“好啦,還不快走?”柏秋寒哭笑不得地說道。
“等等,我約人一起?!壁w賀銘突然道。
“還有誰?”
“當然是咱們班那三位美女??!”趙賀銘喜滋滋地拿出了手機。
柏秋寒想起來早上班會遇到的三人組,心中暗暗佩服趙賀銘的交流能力。
在食堂門口見到凌舞依三人的時候,柏秋寒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好像比他過去十幾年都要多。
蘇雨已經(jīng)一蹦一跳地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柏秋寒,然后就說道:“柏同學,你怎么又在發(fā)呆???”
“咳咳,我說,那個,蘇雨同學啊……”非常清楚跟柏秋寒站在一起總會被無視的趙賀銘,只有通過說話來引起女生們的注意。
蘇雨這才想起,正主是趙賀銘,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目光移到了趙賀銘身上。
“我盡量注意?!卑厍锖灿行┎缓靡馑嫉卣f道。
“感謝趙同學請我們吃飯了。”凌舞依笑著說道。
不過在柏秋寒看來,凌舞依眼底并沒有笑意。
趙賀銘卻還是毫不自知的笑著,讓一旁的柏秋寒不知該佩服還是該同情。
“她是沖著師姐來的嗎,有必要注意一下?!卑厍锖绱讼胫?,精神力已經(jīng)散發(fā)出去,監(jiān)視著凌舞依的精神波動。
在旁邊一直不發(fā)一言的洛可突然抬起頭,疑惑地看了柏秋寒一眼。
柏秋寒心中一凜,他在這個安靜的女生身上沒有感受到半點能量波動,難道她還能發(fā)現(xiàn)他的精神力不成?
但洛可的眼神只是一閃而過,柏秋寒也還不至于為了一個可能是錯覺的念頭去監(jiān)視別人,所以也只是留了個心眼。
劉蘇宇還在一旁沒心沒肺地傻笑著,這個男女不拒的家伙,好像對現(xiàn)在這個處境非常滿意,卻半點沒有發(fā)現(xiàn)無形中的暗流涌動。
趙賀銘家里確實經(jīng)濟條件不錯,自然不可能請吃大鍋飯,一桌子炒菜雖然不至于多到吃不完,但是看起來也極為豐盛,這個看似猥瑣的家伙,在待人接物上就不知道比柏秋寒強了多少了。
聚餐的整體氣氛在趙賀銘的組織下還是非常歡快的,以至于柏秋寒也是開了幾句玩笑,而劉蘇宇更是毫不怯場地和女生們討論起化妝品來,讓趙賀銘忍不住低聲暗罵死玻璃。
交談中,柏秋寒一直觀察著凌舞依的精神波動,卻發(fā)現(xiàn)她雖然對男生們貌似不怎么感冒,對洛可和蘇雨的友情卻不像是假的,至少笑意中不帶任何虛偽,倒不像凌星雪說的練氣士圈子里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
“如果只是私人恩怨,可以說開就好了?!卑厍锖肫鹆肆栊茄┞淠纳袂椋闹杏质且煌?,他不知道她究竟經(jīng)歷過多少,但是他希望著,她能像普通人一樣活在沒有恩怨、沒有勾心斗角的世界里,哪怕只是奢望……
所以……
“凌舞依同學,”柏秋寒突然向凌舞依搭話,“你好像對凌星雪師姐很熟悉啊?!?p> 柏秋寒自忖沒有趙賀銘那般話術(shù),要和這位心中帶著倨傲的練氣士搞好關(guān)系恐怕不是這么簡單,干脆就開門見山了。
“你為什么這么說?”凌舞依還是那副笑容,但是柏秋寒還是捕捉到了她眼神的輕微變化,以及巨大的精神波動。
“沒有什么啦,就是之前提到凌星雪師姐的時候,你好像有點觸動,所以就隨口問一問?!卑厍锖桓焙孟裾娴氖请S便為之的模樣。
“沒有,我不認識她,應該是你看錯了?!绷栉枰姥b作低下頭去吃飯,但是柏秋寒卻看見,她握著筷子那只白皙的右手上,已是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