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陽光,毫不客氣地照射在操場中央那八名學生身上,處罰的第一步,自然是軍訓傳統(tǒng)藝能——站軍姿。
南方城市的這個時節(jié),溫度還遠遠沒有降下來,又時值中午,太陽尤其毒辣,就算是趙賀銘跟柏秋寒站了半個月的養(yǎng)氣樁,在站了一個小時以后,全身也是虛軟無力了。
其他的學生比他還要差些,早就有些東倒西歪的了,那岳教官好像也沒有將這些人抓起來的意思,只是筆直的站在旁邊,一起站了一個小時,不過與學生們相比,他卻是異常輕松,額上竟是汗都沒有兩滴。
呂棟梁也是汗如雨下,不過看著柏秋寒依舊沒事人一樣的站在那里,甚至趙賀銘也還在堅持著,他咬了咬牙,仍舊保持站姿一動不動。
至于柏秋寒……
他已經(jīng)開始默默鍛煉精神力的控制了,反正都是打發(fā)時間,何況對于他這樣氣血強大的人來說,就算再這樣站一天也沒有什么。
操場中的情況,很快就被整理完內(nèi)務的其他學生發(fā)現(xiàn)了,三三兩兩的學生,或帶著好奇、或是幸災樂禍目光看著操場中的幾人。
“秋寒同學他們怎么會被罰站啊,可可,你看趙賀銘都快站不住了,會不會有事啊?”蘇雨有些擔心地看著操場中。
“還能怎么樣,除了打架斗毆還能發(fā)生什么事情?”凌舞依一臉不屑,視線在柏秋寒身上停留了兩秒,就把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怎么,還擔心人家站壞了不成?”洛可注意到了凌舞依的視線,調(diào)笑道。
“我擔心他,呸呸呸,他兼修煉體的再站一天也不會怎樣?!绷栉枰肋艘豢冢恋?。
“你又知道他兼修煉體了?”洛可還是一臉玩味的笑。
“可可,這些事情……唉,不能說的?!绷栉枰郎裆珔s突然黯淡了兩分。
“好了,不開玩笑了……”洛可的笑容也漸漸收了起來,“最近看你心情一直不好,是家族的事情?還和柏秋寒有關(guān)?”
凌舞依不答,只是苦笑著看著洛可。
“你不用告訴我的,”洛可微微晗首,“只是舞依,你的家族怎么樣我管不著,你首先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的?!绷栉枰澜K于露出一絲笑容來,“可可你也是,不要為了保護我和小雨就一個人承擔,最開始你接近我……不也是為了……”
凌舞依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被洛可打斷:“現(xiàn)在我后悔了不行嗎,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你不是凌家的小姐凌舞依,而單純只是我的朋友凌舞依罷了?!?p> ……
“你們在說什么吶?”蘇雨一臉呆萌地望著低聲交談兩人,“最近你們說話都把我排除在外,我不會是被排擠了吧?”
“那怎么可能呢?”
“才不會!”
于是隨著蘇雨的笑容,凌舞依和洛可都笑了起來,之前糾結(jié)的事情仿佛就此不翼而飛,這是她們的微光,只要守護好這點光芒,或許就不會墮入黑暗了。
“休息十五分鐘!”在一個半小時的軍姿之后,岳教官終于發(fā)出了休息的指令。
趙賀銘和其他五名男生登時軟倒在地,此刻的他們,是一個腳趾頭都不想動了。
“快起來,去喝水!”岳教官說話間,一手就提起了一人,便向一旁的陰涼處走去——那邊早已準備好了大桶的淡鹽水。
柏秋寒也是一把提起趙賀銘,另一手也抓著一名男生,跟著岳教官向前走去。
至于呂棟梁,他還勉強能走,自然不屑于柏秋寒或者岳教官的幫助。
終于將所有人都搬到了陰涼處,柏秋寒雖然不怎么口渴,但還是拿了一杯水,他正將被子放到口邊,卻發(fā)現(xiàn)岳教官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教官,有什么事嗎?”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并不好受,所以柏秋寒直接開口問道。
岳教官皺了皺眉,道:“你跟我過來!”
說完,岳教官便頭也不回地向一旁走去。
柏秋寒苦笑一聲,只能放下杯子,跟了上去。
眼見離其他人的距離已經(jīng)足夠遠,岳教官才終于回過頭來,盯著柏秋寒問道:“你是練氣士?”
“教官你也不是普通人吧?”柏秋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岳教官眉頭皺得更深了:“看來你就是……不過你身為練氣士,仗著武力欺侮普通人,不覺得羞恥嗎?”
岳教官話語中有些語焉不詳?shù)牟糠?,但讓柏秋寒更加在意的是,這位教官似乎對于練氣士有莫名的敵意,以至于剛才宿舍的事情都做了先入為主的判斷。
“先動手的并不是我?!卑厍锖當偭藬偸郑澳悴辉敢庀嘈拍俏乙矝]有辦法?!?p> “你們這些練氣士的話,當然不值得相信!”岳教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如洪水般的怒意陡然爆發(fā)了出來,“你們練氣士,就沒什么好東西!”
被人指著鼻子罵,就算是柏秋寒也感到了憤怒,但對方畢竟是軍訓的教官,所以他也只能耐著性子說道:“就算您是教官,也不能對我進行人身攻擊?!?p> “你們練氣士,還有人性?”岳教官面露不屑之色。
于是柏秋寒也憤怒了,面前這個漢子,一口一個你們練氣士,大有天下烏鴉一般黑的意思,和這樣的人是根本解釋不通的。
“好啊,暴露本性了?那就打一架,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一點殺氣都承受不住的小子有什么功夫!”發(fā)現(xiàn)了柏秋寒的憤怒,岳教官反而笑了起來,手骨被他按得咔咔作響。
“好了老岳,夠了夠了!”
然而這一架終究是沒能打起來,因為岳教官已被才走到附近聽見了兩人對話的周教官架住了雙手。
“老周,放開我!”岳教官極力想擺脫周教官的鉗制,不過他力量終究還是弱上一分,連續(xù)幾次也沒能擺脫控制。
“好了,我不跟他打就是了?!毖垡娖渌麑W生的目光都移向了這邊,岳教官臉上也有些掛不住,連聲說道。
“好吧,你這個人,真是……”周教官嘆了口氣,松開了雙手。
岳教官活動了一下手腕,看也不看柏秋寒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對不起啊同學,老岳他就是這么個性子?!敝芙坦僖荒樓敢獾匦χ?p> 柏秋寒也分不清這周教官究竟是真心道歉還是單純唱紅臉,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只有還以笑容。
“以前一次和某個家族合作的任務,由于那些練氣士延誤時間導致了任務失敗,當時執(zhí)行任務的人只有老岳一個人活了下來,所以他對練氣士這個群體都有恨意,要是他言語上有什么得罪你了,也請你多擔待一點?!敝芙坦僬f著,就彎下腰去,想要向柏秋寒鞠躬。
“周教官,沒必要這樣、沒必要這樣!”柏秋寒趕忙扶住周教官的肩膀,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向自己解釋這么多,但要是真受了這個禮,自己心里是肯定是過不去的。
“你能理解就好?!敝芙坦倏粗h處戰(zhàn)友的背影,堅毅的面龐上也流過一絲悲傷。
柏秋寒搖了搖頭,徑自走到了趙賀銘等人旁邊,而此時,宋玉階也來到了樹蔭下。
補充水份之后,趙賀銘總算緩了過來,不過他也察覺到了自己體能的提升,所以看向柏秋寒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熱切。
“秋寒,教官叫你去做什么了???要是問剛才的事情,就說我挑事的就行。”趙賀銘一副義氣為先的模樣。
“所以難道不是你搞得事情?”柏秋寒沒好氣地道。
“小趙,那個呂棟梁,我沒記錯的話家里有幾個當官的,你這么得罪別人,說實話不怎么明智?!彼斡耠A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沉重。
“他家那幾個我也見過,不是那種護犢子的主兒,反而是呂棟梁那小子敗家的很,秋寒教訓他兩下應該沒什么吧?”趙賀銘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
“就是敗家才難對付?!彼斡耠A苦笑,“他家那幾個大人自然不會有啥動作,但是其他想要通過討好呂棟梁來討好他老爹的大有人在,那小子你也知道他不懂規(guī)矩,你倒是家大業(yè)大,秋寒怎么辦?總還是要在G省混的。”
“老宋說得對,是我欠考慮了”趙賀銘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也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要報復,就任他來好了?!卑厍锖揪托念^含著怒意聽到宋玉階這么說,更是冷笑,“不說這世界上還有公理在,我也不是什么可欺之人?!?p> “秋寒,這些人沒有干戈化玉帛,只有睚眥必報,總之你就小心一點吧?!壁w賀銘苦笑。
“也不要太擔心,既然出手就不要怕事,反正那黑道我也得罪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一個紈绔子弟?!卑厍锖磊w賀銘心里內(nèi)疚,便出言寬慰。
趙賀銘還想說些什么,卻聽那岳教官又吼道:“休息時間結(jié)束了,那幾個小子,趕緊起來?!?p> 柏秋寒看著趙賀銘那身濕透了的迷彩服,無奈地攤了攤手。
于是又接受了兩千米長跑的洗禮后,就連呂棟梁也再堅持不住,幾名男生就像死狗一樣倒在地上,當然,柏秋寒除外。
如果是在進入丹海境界之前,這種強度的運動,柏秋寒汗還是要流一點的,不過丹海已成,體內(nèi)的真氣在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不息,大幅增強了他的體能,所以此刻的他就跟沒事人似的。
“這小子……真的只是丹海境界?”岳教官額上已經(jīng)微微見汗,有些驚訝地看著柏秋寒。
“好了好了,各位先去吃飯吧,要是過了飯點,食堂可不會重新開伙?!敝芙坦僮吡诉^來,招呼著接受完洗禮的男生們,看來其他學生已經(jīng)吃過飯了。
岳教官也揮了揮手,趙賀銘等人才如蒙大赦地向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