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京中雙杰
李宴稍稍拾掇下，氣質(zhì)已異于常人，不說這通天的氣度，光是那俊秀的面相，都要讓人忍不住多探幾眼。
眾人議論之際，李宴已經(jīng)坐到了柳如蕓身邊。
兩位小姑娘起身喚她一聲大姐姐。
柳如蕓見她剛來就出這個(gè)風(fēng)頭，沒好氣：“叫你好好打扮，你這什么穿戴，不陰不陽，像個(gè)流氓地痞。你要知道，你今日是沾了我家窕兒的光，若是叫這宴上的夫人看了笑話，回去別怪我拿家規(guī)懲戒你?！?p> 李宴被柳如蕓當(dāng)頭罵了一頓，覺得腦袋疼，還沒回她幾句，又聽見她道。
“一會(huì)兒你就在這里坐著，別到處走動(dòng)，你不要臉，家里幾個(gè)小的還要臉，你坐那處去，離我遠(yuǎn)些?！?p> 席面上位置倒是夠，李宴放下筷子，一口菜都還沒吃，不欲挪動(dòng)，忽聽見前頭一陣響動(dòng)。
報(bào)禮的人高喊，說是通政使司魏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差人送賀禮來了。
柳如蕓揚(yáng)著脖子去看。
魏家二小姐，那不就是她的窕兒，劉家二夫人給魏家兩位姑娘做過東窗的教書先生，現(xiàn)下派人來送禮，再說得過去。
聽說是魏家派人送來的禮，一時(shí)間，席上的夫人們都起了身，怎么著也要一睹通政使司家的賀禮是何等貴重。
柳如蕓領(lǐng)著兩個(gè)姑娘去了，李宴拉著北椋坐下：“這像是江南名食，家中糙食吃慣了，你也來嘗嘗這個(gè)?！?p> 北椋坐下夾了一筷子，登時(shí)就吐了出來。
“狗都不吃的東西，打發(fā)叫花子呢。”
吃得大快朵頤的李宴，抬頭，囧。
“哎呀呀，這是日安先生的筆墨，漠北乘荒圖??！”
“這是我們家大姑娘很是費(fèi)了功夫，特意從名家手里尋來的真跡，日安先生最擅江河落日圖，這樣的真跡世間都沒幾幅了，知曉老太太是從北方來的，這畫送于老太太，盼老太太于這畫上所意，壽比南山，福如東海?！?p> 老太太喜笑連連，連說了幾聲好好好。
眾人也都被這幅長六尺寬四尺的山河秀麗圖驚撼，圍在一處各自點(diǎn)評。
可謂是今日壽誕上最為壯闊的厚禮。
柳如蕓這回可真是沾了魏家二姑娘的光，笑得嘴都合不攏。
此時(shí)，宴席這處。
李宴一口酒險(xiǎn)些嗆了嗓子，日安先生的真跡。
那不是她舊時(shí)游歷做的假名嗎。
還有那畫。
她橫眼這么一看。
嘿。
不看不知道，一看，假的。
這可不是她筆跡。
“真有人收集日安的筆墨啊，還拿來當(dāng)賀禮。”
她隨口嘟囔一句，不想身邊北椋盯著那畫，眼睛一眨不眨：“我怎么看著那畫，像是主兒你畫的?！?p> 李宴這下是真被酒嗆了嗓子。
北?；厮暇湓挘骸叭瞻蚕壬皇稚胶訄D為人稱道，我家少主就曾花一千兩黃金購過先生真跡，確是有不少名家收藏先生筆墨?！?p> “多少？！”
一千兩、還是黃金？！
李宴頓時(shí)覺得這滿宴席的菜一點(diǎn)也不香了。
一時(shí)，柳如蕓被眾人夸贊著，歡歡喜喜地，重回了宴席上坐下。
看見李宴只顧著吃，像個(gè)餓死鬼一樣，連身都不起。
一臉嫌棄：“瞧見了沒，我家窕兒多有面子，連這老太太見了都說好，宴席上誰不夸贊，你也向她學(xué)學(xué)，少吃些吧，看你那規(guī)矩?！?p> 一旁的李矜覺著長姐身邊這個(gè)白衣女侍衛(wèi)像極了畫本里的人物，對大姐姐總算產(chǎn)生點(diǎn)好奇，就這個(gè)老巫婆話多，忍不住刺了大娘子一句：“母親，你是不是聽岔了，那畫分明是魏府大姑娘送的，眾人夸的，可都是那位大姑娘，幾時(shí)見夸過二姐姐了?！?p> 柳如蕓甩了記帕子，氣極：“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李矜冷哼了一聲，撇過了身。
李宴也不知道大娘子整日哪里來的精神氣，不刺她兩句，她不舒服似的，照舊吃著席上的小食，又聽見前頭報(bào)禮的唱。
“大理寺寺正謝大人獻(xiàn)東珠兩顆！”
大理寺寺正大人隨著劉家?guī)讉€(gè)小輩一并來了后廂獻(xiàn)禮賀壽，這下可就不是小小的熱鬧那么簡單了。
李宴瞧見身邊兩個(gè)小姑娘都揪緊了帕子，抬著頭往那處看，神色緊張得很。
放眼望去，席上一眾姑娘都是這副欣喜模樣。
還聽見李矜驚呼：“是京中雙杰之一的謝大人！”
京中雙杰？
謝禮青是有些顏色，他如今小小年紀(jì)，官位與劉家大老爺不相上下，怪道劉老太太和一眾劉家夫人都在他面前附小作揖。
謝禮青賀完了禮，目光往席面下頭望去，與劉家二夫人道。
“你們賀你們的，我去下頭見個(gè)熟客，不用作陪我?！?p> 劉二夫人對這位夫君的頂頭上司必然是言聽計(jì)從。
她就親眼瞧見這位少年英才的謝大人大闊步走到了李府一眾人身側(cè)。
謝禮青走近，李宴身邊的兩個(gè)小姑娘一個(gè)賽一個(gè)的呼吸緊蹙，手中帕子都快捏碎了。
李宴瞧著好笑，卻見謝禮青彎下腰，朝李宴笑得和沐：“小李姑娘，前方院里有小武斗助興，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啊?！?p> 李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去，這種場合怎能沒有我，謝郎君請?！?p> 一時(shí)，李宴隨謝禮青去了，滿座嘩然，兩個(gè)姑娘看傻了，李矜也顧不得女孩家的矜持，嘴巴張得有一個(gè)雞蛋那么大。
“大姐姐竟然認(rèn)得謝大人！”
李淑臉色泛著紅，外男這樣不避諱，都快走到她跟前，大姐姐說跟她去就去了，她攪著手中帕子，遲遲沒有從方才的震驚中回神。
大娘子卻不一樣，她全身都是軟的。
眼睛圓溜溜的干瞪著。
謝小郎君，大理寺的寺正大人，劉二夫人那樣的客氣相待，專門下的帖子……
原來不是那癱了的劉家郎君，是謝大人！
野丫頭竟然攀上了謝家的高枝！
謝禮青領(lǐng)著李宴去看武斗，從后花園出去，挑開擋著枝頭戳出來的桃花枝，敲打著手中合起來的扇子，左右看了看，現(xiàn)下無人，他轉(zhuǎn)過身。
才不再矜持。
“李大姑娘，你家女藥師開的藥，我吃的很管用，這些日子顯見的身體暢快了許多，就是……”
說著話，他面色微微帶紅，看向李宴身邊的北椋。
北椋冷冷看著他。
謝禮青知道她一身本事，避開了她的視線，欲言又止。
李宴笑：“謝大人無需顧忌，我自小游歷四方，不比尋常女子，見過的東西多，聽過的事跡廣，大人且說無妨?！?p> 那他可就說了：“自從吃了那藥后，每日夜里我都肝火盛望，時(shí)常到了下半夜，便燥得睡不著覺，這幾日更是……這可不是個(gè)好兆頭，我是想著能變得正常些，可日日這樣的話，我家母上大人，真要以為我……已經(jīng)在幫我挑著世家姑娘，說是要給我娶親了?！?p>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謝禮青面上火辣辣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