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1章神圣切割的記憶
“買書的是厚司爸爸！
不！
買書的是我自己！
不！是厚司爸爸！不！是自己！不！是……”
月夜見的右手捂著頭，雙眸的紫與血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淚珠，是疼痛至極后自發(fā)從淚腺分泌出的淚水。
他喃喃自語，一會“厚司爸爸”，一會“自己”，如同陷入了死循環(huán)宕機(jī)的電腦。
陳偵探看著月夜見的模樣，道：“購買人是你，這一點(diǎn)我不會錯的。雖然時間有些久遠(yuǎn)，但當(dāng)初你們是在尤卡半島進(jìn)行的交易，我詢問過那里的人。
他們對于一個身著黑衣的小孩子印象很深刻?！?p> 真的是……
我買的？
記憶在混亂，如同有兩個小人在腦海中打架，一個像是祭祀的狂信徒，一個仿佛從維多利亞時代走來的英倫紳士。
“這是……”
陳偵探蹬蹬蹬的往后撤退，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可想象的怪物。
深海的氣息彌漫開來。
空氣變得潮濕，有無形的水在流淌，那是渾濁的，咸濕的海水，是屬于浩瀚深海的水，從未知的維度流淌而出。
隱約間，有不知名的歌響起。
那是印度的歌，是贊美神圣的歌，是對于蛇的崇拜。
巨大的頭顱從未知的領(lǐng)域探出，更像是從月夜見的體內(nèi)涌出，是枯敗的灰似蛇而非蛇，更像是海鰻。
祂的口中吟唱著失卻的一切，是遺忘，是所有的所有，注定消失，注定遺忘的故事。
亦或者說——
記憶！
“他將自己的記憶徹底的遺忘，亦或者說……”陳偵探有些遲疑，“獻(xiàn)祭了？”
是從什么時候？
這個月夜見，究竟將什么記憶給獻(xiàn)祭了！
……
“阿難陀舍沙……”
未知的維度，月夜見履足淵海之上，腳下是無底的幽暗。
他的左眼是紫色，他的右眼是紅色，右手小臂破碎，化作萬千條猙獰的腕足，長有口器、眼球、大腦，像是最為詭異的異形。
“你又來了。”
一道意念在他的腦海中回蕩，是祂的神思。
古老的神祇，第一條蛇，更是“遺忘”本身的具現(xiàn)化。
又來了？
我曾經(jīng)來過這里？什么時候？
“前些日子，你從圖書館之底取回了輪劫前的記憶，這一次呢？取回哪一段？又由誰來支付代價？”
前些日子……
月夜見低下頭，看著淵海，那黑暗中的存在，開口了。
“我取回了輪劫前的記憶？”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一直以來都搞錯了一件事情，“我并非是在那一天穿越的，而是……”
從最開始便是穿越者？
沒有回答，但也是最好的回答了。
有些事情得到了解答，尤其是，屬于感情的，屬于記憶的問題。
但，新的記憶隨之而來。
自己的記憶，究竟是被誰，亦或者說，是為何而失去的，似乎落在了什么圖書館之底？
“第一個解答，很顯然，是我自己。”
在這個維度當(dāng)中，月夜見開始了初步的推理。
人往往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之一，月夜見雖然不能打包票，但在記憶方面，他的確沒有察覺出被他人篡改的可能。
當(dāng)然，記憶不被篡改，不代表別人不能通過篡改人生，從改易他的記憶。
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那么。很顯然了，能夠?qū)ψ晕矣洃涍M(jìn)行神圣切割的，那就只有自己，也就是保留全部記憶的“月夜見”了。
“第二個解答，觸發(fā)點(diǎn)，歐西里斯之書來源的真相?！?p> 如果沒有陳偵探告破這個真相，那么便不會陷入對自我記憶質(zhì)疑的過程，也就無法來到這似乎早已經(jīng)預(yù)設(shè)好的維度當(dāng)中。
“第三個解答，洛書與‘我’的關(guān)系?！?p> 月夜見笑笑：“很顯然，這不是‘我’的，而只是屬于我的?！?p> 輪劫前的記憶，很顯然就是穿越之前的記憶，這在死后重生的時候就獲得了。
但！
那時候有一個很關(guān)鍵的點(diǎn)，就是好似記憶覆蓋一般，穿越之前的記憶覆蓋了當(dāng)前記憶，月夜見甚至無法確定自己為“自己”，不知發(fā)生什么。
而就在那時，洛書出現(xiàn)了。
屬于月夜見的，被切割之后的現(xiàn)世記憶，就是由它所賜予的。
“那么，現(xiàn)在就是第四個點(diǎn)了?！?p> 月夜見伸出手，紛亂的腕足聚攏，化作右手，握著一桿黑傘，拄在了淵海之上，激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以我的性格，必然已經(jīng)設(shè)下了限制，這一次我會得到什么記憶？早早就已經(jīng)定下了。
至于代價……”
月夜見頓了頓：“知識，一本書的知識?！?p> 很可惜的是，此時這個維度似乎做了限制，洛肯尼斯并不在，否則的話他肯定是暴跳如雷了。
這家伙，拿著他的知識換自己的記憶啊喂！
真當(dāng)知識不值錢了？
“如你所愿?！?p> 神思稍縱即逝，但記憶已經(jīng)是潤物細(xì)無聲的送回了它本應(yīng)該待著的大腦當(dāng)中。
月夜見雙眸一閉一睜，便已經(jīng)脫離了那個維度。
“月夜偵探？月夜偵探？”
睜開眼，便能看到陳偵探在遠(yuǎn)處呼喚自己，四周的地面還有潮濕的痕跡，沙發(fā)像是噴了水一樣。
“陳偵探，你離那么遠(yuǎn)做什么？”
他微笑著，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沒什么?！标悅商接猛旰玫氖直鄄亮艘话牙浜埂?p> 下一瞬，灰霧從月夜見的口鼻中涌出，向著四周散溢，最后將陳偵探籠罩。
……
“那么，再見了，月夜偵探?！?p> 月夜宅邸前，月夜見相送陳偵探，兩人“相交甚歡”，最后互相擁抱了一番。
看著陳偵探離去，洛肯尼斯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桀桀怪笑，活像個反……不對，就他這長相，那妥妥的反派嘴臉。
“想不到，想不到，這又是哪一位舊日偉大之存在的力量？”
他看著月夜見的支氣管，枯敗的灰霧彌漫，如同千百蛇首的怪物盤踞其中。
那是另一尊舊日之偉大存在的力量。
三個，已經(jīng)是三個了！
足足三位舊日之偉大存在的力量固化在他這位宿主的體內(nèi)，顯化在現(xiàn)實(shí)為器官，實(shí)際上卻是神性的力量。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認(rèn)知與記憶，遺忘與編輯?！痹乱挂娍粗炜眨p輕咳嗽兩聲，“你的授課該提前了?！?p> 朱奈瑞克，我的朋友。
我寄存在你那里的東西，該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