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嘴角擒住一抹笑意,拉開弓弦,熾盛的金色靈力流轉(zhuǎn),凝聚成一支箭矢,箭矢周圍符文流轉(zhuǎn)。
他松開弓弦,空氣中風雷之聲響徹,箭矢化作一道流光射向藍玨。藍玨渾身汗毛倒豎,轉(zhuǎn)身祭出一根雪白的棍子,棍子看上去平淡無奇,像是用某種靈獸的頸椎煉制而成,棍子的前端有一張大嘴,大嘴內(nèi)鑲嵌著一排排牙齒,每一顆都閃爍著森森寒芒。
“噬蟲棍,給我吞!”藍玨神色猙獰,低喝道,他手中這根棍子有大來頭,放眼大千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兇器之一,乃以身懷饕餮血脈的饕餮獸和無臉蟲為材料煉制而成,具體吞噬有形無形之物的能力??上{玨手中這根噬蟲棍不過靈海境兵器,遠沒有那只威能。
噬蟲棍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強行牽引那支箭矢的路線,令其對準大嘴正中央,大嘴中央的牙齒呈螺旋狀排列,吸力中還裹挾著一絲不易被輕易察覺的斥力,在絲絲縷縷地分解蕭塵射出的箭矢。
蕭塵沒有驚慌,抬手拉弓又是一箭射出,這一箭的速度相較于上一箭快了不少,箭頭精準地擊中上一箭的末端,本來已經(jīng)暗淡下去的箭矢又重新熾盛起來,甚至比剛才更加熾烈,無視吸力與斥力的糾纏,徑直飛入大嘴中。
“咔嚓!”
一聲脆響傳出,藍玨瞳孔猛地一縮,隨后他就看到一條條裂縫如蛛網(wǎng)般飛速蔓延噬蟲棍全身,以及從裂縫中滲出的縷縷金光?!稗Z!”噬蟲棍終究是遭不住了,爆碎開來,連帶著一陣失神的藍玨向后倒飛,跌出庇護燈塔的凈化范圍。
在四周飄蕩的黑氣頓時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蜂擁而至,渾然不顧藍玨的掙扎大吼,從其口鼻以及毛孔中滲入體內(nèi)。黑氣匯聚在一起,似一枚卵般包裹著藍玨,一開始庇護燈塔內(nèi)的眾人尚可清晰聽見激烈的反抗聲,但很快聲音就一點點微弱下去。
碧青光芒乍現(xiàn),撕開黑氣,裹挾著昏迷的藍玨離開這里。
“這家伙,有點東西。”
先前準備出手的少年眉毛輕輕一挑,說道,“他的靈魄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天鵬,藍玨的本體雖然硬度不俗,但以此為治本硬拼過于不明智了?!彼慕憬阍u價的很中肯,在其眼中藍玨完全是被愛慕?jīng)_昏了頭腦,放棄了最大的優(yōu)勢只為博美人一笑,如果比拼靈力,結(jié)果就不好說了。
蕭塵站在庇護燈塔邊緣,一步邁入其中,這一次沒有在阻攔他?!昂檬娣??!笔拤m暗暗感嘆一聲,一進來他就感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如春風細雨般滲入體內(nèi),掃清疲乏已經(jīng)獵殺詭異生靈帶來的負面影響。
“呵呵,真是好厲害的小哥,要不要考慮和奴家組隊呀?”一道酥軟嫵媚的聲音傳來,蕭塵尋聲看去,一位打扮的非常精致的少女踩著一雙木屐,蹺其雪白筆直的大長腿,坐在一塊青石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少女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天然的嫵媚,搭配狐貍狀的眼影和鮮紅的嘴唇,很容易讓人沉醉。她的一頭火紅長發(fā)用一根簪子隨意扎好,發(fā)絲披散至腰間,每一根都晶瑩發(fā)光,簪子上有一輪紅月做裝飾,身披一件露肩巫女服,巫女服呈紅白雙色,沒有過多的裝飾,手臂中段鏤空,露出雪白的肌膚,指甲涂成黑色,腰前用紅色麻繩束著一個蝴蝶結(jié),身后后兩條紅色半透明飄帶。
蕭塵只是看了眼,就感覺靈魂要被奪走了,一時間竟有些癡呆地站在原地,但他很快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劇烈的疼痛刺激神經(jīng),讓其一下子清醒,再看少女時目光無比忌憚。
少女看蕭塵這么快就恢復過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熬p月,他是我的人?!币恢痹谀P(guān)注這么情況,手掌抵在霄琴后背上,幫她加快凈化兇煞之氣的墨雨渟語氣平靜地說道。
“哎呀,那還真是可惜。小哥,如果你哪天受不了她,我隨時歡迎你哦?!泵麨榫p月的少女似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對蕭辰無比誠懇地說道。蕭辰?jīng)]有吭聲,已經(jīng)從墨雨渟那里了解到少女的本體是一只月妖。
關(guān)于這個種族,很神秘,很難說清具體來歷,現(xiàn)在最為大千世界接受的說法是該族大概率是太陰之力所化,可以完美駕馭太陰之力,成長起來的月妖瞬息便可冰封一片大陸,和另個名為太陰月兔的種族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個種族歷史太悠久了,久到連該族都忘記了很多往事。
月妖中,有一種被稱作紅月妖的變異種,戰(zhàn)力相較于尋常月妖高了不少,緋月的本體恰好就是一只紅月。
接下來這里很安靜,沒人隨意出手,都在老實本分地凈化體內(nèi)的兇煞之氣。這是規(guī)矩,不得在庇護燈塔內(nèi)出手,否則若波及到庇護燈塔,會遭他人會群起而攻之,藍玨那是特例。即使有人根據(jù)道陵提供的消息和畫像,猜測蕭塵就是掌握重寶的“小孩”,也沒有出手,一方面知曉他并非是塊可以隨便蹂躪的泥巴,另一方面是還有墨雨渟和霄琴在邊上虎視眈眈。
柔和的青色屏障外,兇煞之氣肆虐,一張張慘白的面孔在嚎叫,沒有身體,只有一張臉皮,不時沖撞在屏障上,撞得屏障蕩起陣陣漣漪,仿佛隨時都會破碎,讓很多人面露憂色。
屏障并非不可打破,數(shù)日前就有一座庇護燈塔遭受嚴重沖擊,屏障破碎,讓幾支隊伍團滅。所幸,蕭塵他們的情況還沒有惡劣到那種程度,搖搖欲墜的屏障終是撐到了黎明升起的時刻。
“敖吼!”
本來躁動暴亂的詭異生靈發(fā)出凄厲的嚎叫,周身冒起陣陣黑煙,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灼燒它們,暖陽在它們眼里仿佛成了劇毒之物,它們的身軀一點點透明下去,最終不可尋覓。
那些殘破的山河、殘破的遺跡、凄慘的尸體,也都隨著血月山河一起不見了,生機盎然的植被,從林間傳出的獸吼禽鳴,秀麗巍峨的山川,如蟒蛇般蜿蜒而過的大河,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只是眾人都清楚并非如此,尤其是蕭塵,他的空間戒指內(nèi)還安靜地躺著一柄斑駁古刀?!白甙??!蹦隃s攙扶著步履有些踉蹌的霄琴走上玉石棋盤,后者這次剝離的兇煞之氣不少,對其自身造成了不小的創(chuàng)傷,需要一些時間恢復。
“小哥,我們后會有期。”
緋月舔了舔鮮紅的嘴唇,對蕭辰笑吟吟道,蕭辰渾身汗毛倒豎,頭也不回地登上棋盤,棋盤表面符光一閃,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遠去?!鞍パ窖?,走的這么快,可真是讓奴家傷心呢。”
緋月一雙媚眼水汪汪的,兩嘴一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說道,讓在場的絕大部分人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另一邊,情況不容樂觀,寧靜的清晨被打斗聲和叫罵聲打破。石墻上的紫色晶體不停地上下翻轉(zhuǎn),飛速攝取旁邊沙漏里的紫色液體,晶體表面一道道晦澀的銘文發(fā)光,打出一個個火球、冰刃、雷電。
石墻下,一群土匪裝扮的漢子身跨通體毛發(fā)漆黑如墨、蹄子燃著火焰、頭頂長著一根獨角的馬匹,手持鐵器,煞氣滾滾,不斷對寨子發(fā)起沖鋒。為首的是一頭通體龐大,覆蓋著厚厚灰色巖石塊的異獸,給人爆炸性的視覺沖擊,一雙橙黃色的小眼睛如黃豆般鑲嵌在覆蓋著厚厚角質(zhì)層的臉上,肋生一對短小肉翼、雙足而立,前肢短小粗壯,粗大的尾巴末端分叉。
異獸如一頭悍不畏死、沒有痛覺的機器,勾著頭,一刻不停地用撞擊石墻,石墻搖晃,簌簌抖動,碎石灑落,紫色晶體的攻擊落在它身上沒有造成絲毫傷害。隨著它沒有停歇的撞擊,石墻上慢慢開始出現(xiàn)裂痕。
“村長!要不我們出去和他們拼了!”
一些精壯的漢子幫助族人把婦孺和老人偷偷通過密道送走后又折返回來,手持兵刃,紅著眼睛說道。他們已經(jīng)了無牽掛啦,留下了火種,知曉淪為階下囚的下場,不如放手血戰(zhàn)一場。
寧戰(zhàn)死,不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