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脫下衣服，穿上鎧甲（五）
意識流傳輸成橋，似真似幻。
神諭，或者說發(fā)生了未知變化的神諭，正自行運轉著，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馬庫斯嘗試操控這個模塊，但視野中，很快彈出了一行行提示：
【操作#@$##$$@$saaashui h你v as 權接入此!@#$模塊..】
【錯誤?。″e！你無接入此...權模塊...】
訪問被拒絕了？
馬庫斯嘗試過切斷神諭，可是隨即，他就感受到意識流傳來一陣劇烈疼痛，像是一根根鋼針刺在他的腦袋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難以預測的變化讓馬庫斯有些慌張。
“咳咳..呼”他咳嗽兩聲，又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看向眼前。
“道格，咱們...走...走...”
話音未落，神諭模塊突然傳來一股強橫至極的吸引力。
視野中，世界漸漸虛幻，一切都開始有了重影，搖搖晃晃的。
“走..算了...道格...”
“老大？老大？怎么你也暈了過去呀！?。≡撛趺崔k？”
一下子，道格手忙腳亂，連忙用身軀支撐起來倒地的馬庫斯。
這下子，他像是個稻草人，撐著周圍的同伴，一動不能動。
莉雅睡著了，馬庫斯陷入昏迷，道格看向四周，感受到了那變化的，不懷好意的眼神。
這眼神充滿了惡意，像是長期生活在地底的冷血動物的眼神。
出人意料，道格臉上，竟然也露出了一個類似的笑容：
他的臉頰向上用力扯動，露出銀白色的森森牙齒，齒縫間還有絲絲縷縷的藍色血絲。
環(huán)視四周，語調森然而怪異，像是夜晚棲息在死人墳前的夜梟：
“虎崽走了，現(xiàn)在，該是老狼覓食的時間了，嘿嘿嘿....”
這下子，把周圍人都震住了，那些斷手或殘疾的仿生人，紛紛低頭或轉身，不與他對視。
倒不是害怕，主要是吃瘋子怕傳染。
他們這樣安慰自己。
絕對不是因為害怕，絕對不是。
實際上，道格也不是演的。
在漫長的，活地獄求生歲月中，他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面具”模塊。
這一模塊，能讓他切換人格。
主人格來說，道格是個溫和的人，浪漫的人。
但是，副人格來說，道格卻是個兇殘的，能手撕仿生人，并生啖其血的猛漢子。
所以，他有時候才瘋瘋癲癲的，這是“面具”模塊不穩(wěn)定的表現(xiàn)。
或許這是個科技進化，意識演變的璀璨閃光點，是人類科技的一個小小的晶石。
但是，這只是道格活下來的方法而已。
道格轉過身來，眼神閃爍著兇狠的光，像是餓狼般死死守著身下的兩人。
他抬起頭來，眼角的余光，掃過窗外的云層。
黑壓壓的云層漸漸散去，邊緣撒下些許零碎的金黃。
陽光漸漸擴大，閃耀。
陽光穿過潔白云層，肆意照耀在廣袤的大地上。
這是一處綠草茵茵的山地，山峰高處有一座美輪美奐的城堡。
陽光照在古堡上，使得古堡頂端的十字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等人大小的架子上，綁著一個身穿古典宮廷洋裙的少女、
架子有些年頭了，接合處隱約可見些許暗紅血跡。
“十”字兩側，有兩根銀白色的精致鎖鏈，蟒蛇般纏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臂。
少女的兩腿并攏在一起，無力地倚在架子下，層層疊疊的裙擺下，露出一雙軟嫩的玉足。
視線回轉，少女臉上竭力保持著微笑，看向十字架前方的主人。
那是一個帶著耳釘，頭發(fā)染成暗綠的女孩，她右手舉著自拍桿，對著手機，大聲喊叫著什么。
“兄弟們，朋友們，接下來我會直播砍死這個表子養(yǎng)的賤貨~”
她穿著皮衣，一根根白色銀釘被釘在在皮甲上，閃閃發(fā)光。
雖說是直播開了美顏，可是她的顏值依舊是...丑陋得像是鯰魚成精。
她雖然號稱自己是“王室貴族”血脈，可是她的顏值依舊處在平均線之下。
再聯(lián)想到王室某些不怎么好的風俗，人們往往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她的出身。
“別他媽說我犯法，我砍得是我的仿生人！！有購買記錄的仿生人！”
皮衣女孩臉皮難以控制地抽搐了幾下。
為了掩飾自己的丑態(tài)，她轉過身來，雙手用力，拎起來一把猙獰的伐木斧。
斧子應該是新買的，木質斧柄還很粗糙。
陽光照耀下，斧身锃亮，邊緣處伴生著奪目的銀光。
“砰！”斧子被拎了起來，皮衣女孩看向仿生人，“莉雅，準備好了？我要...跟你玩伐木游戲了！”
手機被支架固定，放在不遠處，能清晰照到十字架上，那精致若瓷娃娃的仿生女孩。
一連串彈幕席卷了整個屏幕。
“屠夫女孩·莉雅”，油管聞名的變態(tài)主播，以虐殺仿生人為賣點，近些時日漲粉無數(shù)。
她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虐殺這些昂貴仿生人時，讓他們自己加油助威，吶喊聲勢。
她的直播間里，也集合了這樣一群變態(tài)，隔著屏幕宣泄自己的黑暗欲望。
一切都很好，官方也沒法說“不”，因為仿生人被全社會公認為“物品”，連動物都算不上。
這大概是整個人類的自我欺騙。
因為如果有一天，仿生人被認為是活物，那么，他們到底有沒有人權？
而且...仿生人如此像人，他又會不會是上帝的下一個孩子？
一切沖突，都被模控生命在源頭止住——仿生人是長得像人的機器，僅此而已。
所以，莉雅的行為，完全“合法”，一旦她的直播間被封禁，?？厣踔習沙雎蓭熖嫠蚬偎尽?p> 因為，她只是在更狂熱的“玩手機”而已。
“主人...主人...我準備好了..”仿生女孩，莉雅的聲音有些顫抖，里面蘊藏著極為深刻的對死亡的恐懼。
莉雅笑了，她的笑容充斥著殘忍與暴虐的意味。
“加油呀，莉雅，替我加油，替我砍死你加油啊.....”
彈幕淹沒了屏幕，惡意扭曲了人性。
一切不忍的言語被迅速封禁，這是一場屠夫的盛宴。
有位大師說過，所謂悲劇，就是把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但，實際上，所謂悲劇，也是以惡意強暴善良，以殘忍虐殺溫柔，以血腥玷污純潔...
莉雅的臉上，竟然流出了一滴藍色的血淚。
甜美的面容，溫婉的聲音，將被舉起的斧子切斷...
皮衣莉雅的臉上，露出了兇殘與狠辣的表情。
她猙獰地“哈哈哈哈嘎嘎嘎”地笑著，像是遇到了死人的烏鴉。
斧子被輪起來，緩慢，但堅定地向后掄起。
“呼——”風聲呼嘯。
“喀啦啦啦啦啦啦”
刺耳的機械聲傳來，白色紗裙被破開，藍色鮮血飛濺而出。
斧身淋漓。
“主人..加油...”莉雅顫抖著，扭曲著恐懼著，像是一頭被撕咬的羔羊。
下一秒，斧子再被輪起來。
皮衣女主播的神情已經(jīng)接近癲狂，她回頭看了眼手機，臉上帶著扭曲的獰笑。
同一時刻，直播間的人氣也達到了頂峰，叛逆的少年與激進的人類，贊美聲不絕于耳。
“呼——”風聲再起。
“砰?。 ?p> “哼..”一聲短促悶哼傳來。
但是...
皮衣莉雅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神情從暴虐漸漸轉至驚訝。
直播間里，一陣停滯。
一片扭曲的色塊，將整個手機都吞噬進去。
馬庫斯緩緩轉頭，左手繞過脖頸，握住那砍在肩膀的斧子。
“嗤啦啦啦”
在刺耳的機械摩擦聲中，斧子被緩緩取出。
詭異的綠色手臂，握著紅色伐木斧。
馬庫斯面無表情，像是從電影中走出來的屠夫。
“你...也可以給我加油，助威了...”
他的聲音沙啞，嘴角帶著獰笑，走近了嚇到癱瘓的皮衣莉雅。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