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起奧揮劍,劍鳴如箏。
雨水順著筆直的劍身流淌,他靜靜地望著幽黑的江面。
江面翻涌,巨龍破水而出。
它張開巨大的翅膀,遮蔽空間,在拖船前顯示自己的威赫!
“人類,你是個強者,我在此向你致以敬意。吾名參孫,龍侍參孫?!彬湴恋穆曇繇懺趩唐饖W的腦海中。
這是……這條龍在和他對話嗎?
“我覺得我們可以握手言和,你覺得呢?”喬起奧突然笑了,說。
“天真!死亡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我給過你活路了。”喬起奧聳聳肩,卻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勢,接連咳嗽起來。
“你能拔出‘傲慢’,確實值得驕傲,但你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了。”
喬起奧晃了晃腦袋,鼻孔里的血被濺了出去,混在了雨水中。
“言靈·黃金體驗!”
精神強制暴走,肉體達(dá)到最佳狀態(tài)。
喬起奧揮舞長劍,以驚人的彈跳力跳到巨龍的面前。
長劍和龍爪交擊,火花四濺。
喬起奧一次次躍起,又一次次被擊退到甲板上。
船上的人們感到心驚肉跳,怔怔地看著兩頭猛獸用最兇狠毒辣的方式對碰,鮮血迸濺!
用盡一切手段,雙方都在渴望著勝利。
不管是喬起奧還是參孫,都在為需要守護的東西竭盡全力。
背后龍尾尖刺襲來,喬起奧回身抵擋。
參孫用龐大的身軀翻起巨浪,拖船搖晃,讓喬起奧站立不穩(wěn)。
趁著這個機會,龍爪撲來,喬起奧反應(yīng)不及。
山海般的距離和重量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如炮彈般射入了水中。
參孫緊隨其后,一口龍炎吐出。
喬起奧感到腦子在震蕩,已經(jīng)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熱浪在逼近,他擠出一絲力量,化出一頭虎鯨,虎鯨將他頂出了水面。
參孫咆哮,這是屬于他的勝利!滯空的喬起奧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依托,那個人類已經(jīng)沒有翻盤的希望了!
“這是我的勝利?!眴唐饖W嘴角泛起笑容,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說。
“轟?。 ?p> 爆炸發(fā)生了,發(fā)生在參孫的腦袋里。
煉金魚雷在它的腦子里將所有的熱量和動能釋放了出來,掀飛了它的頭蓋骨!
水銀散滿了它的整個腦腔,侵蝕著脆弱的腦組織。
參孫發(fā)出一聲凄慘的長嘯,往江底沉去。
沉沒的過程中,它的頭顱冒著煙霧和暗光。
“在你中了藍(lán)環(huán)章魚毒的時候,發(fā)射的不是一枚魚雷,而是兩枚啊。記得嗎?那時有兩道氣動聲。”喬起奧落回了水里。
“剩下的那一枚被我變作了水熊蟲,它沿著藍(lán)環(huán)章魚的傷口,進入你的大腦?!?p> “水熊蟲適應(yīng)能力本就強,更何況是黃金體驗變出的生物,它不會被你的劇毒龍血殺死。”
“你的神經(jīng)被藍(lán)環(huán)章魚麻痹,無法察覺到水熊蟲的侵入?!?p> “我只需要等待時間,等待水熊蟲進入你的大腦!然后引爆魚雷!”
“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等這一刻。你以為我因為有了‘傲慢’才有底氣和你硬拼,你才是天真的那一個!”
“即便沒有所謂的七宗罪,我也能拖死你!只不過戰(zhàn)略需要改變一下罷了?!?p> 喬起奧半跪在睡蓮上,輕聲說著,把一切的真相吐露給了參孫。
一聲怒極的龍吟,參孫再次撕裂水面,一層明黃色的巖漿在他裸露的大腦外流淌,護住了它的最后一線生機。
它要殊死一搏!用它最后的余輝!
“正如你所看到的!”喬起奧躍得比參孫還要高,參孫仰頭,如仰望降臨的神靈一般仰望他。
他手中“傲慢”高高舉起,居高臨下地審判。
“無論我手中的煉金刀具是哪一柄,即便是最普通的煉金刀具,你都會成為我的劍下亡魂!”
“傲慢”刺下,刺穿了那一層巖漿,扎入了參孫的大腦。
煉金的力量將它的大腦徹底殺死,撕裂成了碎片。
在暴風(fēng)雨中,少年明亮的黃金瞳刺破黑夜,站在巨龍的頭上,利劍落下,巨龍發(fā)出最后的哀鳴,膜翼垂下。
這一幕刻在了船員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最凄美的畫卷,如果有畫家看到的話,他會留下世人驚嘆的畫作。
參孫巨大的龍軀癱軟,砸在江面,沉入水中。
巨大的聲響仿佛砸在船員們的心頭,他們想,他們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這一幕,在夢中他們也許還會看到渺小的少年殺死了威武的巨龍。
“哦,真是個……”曼斯教授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自己心中的震撼,只是微微搖頭,凝望著艦橋外。
船員們都失神了,眼前這一幕神話般壯麗,讓人沉浸在其中。
喬起奧落回到睡蓮上,臉色白得嚇人。
他的精神和肉體已經(jīng)快要到達(dá)極限了,強撐著精神,他維持住平衡,不讓大風(fēng)把他吹到江里。
一只海龜浮了上來,他趴在龜殼上,緩緩地向拖船而去。
“為我們的英雄歡呼!”曼斯教授高喝道。
“喬起奧!喬起奧!喬起奧!”水手們高舉雙手,沖出甲板,為這個了不得的少年齊聲喝彩。
喬起奧感到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來,那根一直繃著的弦斷了,他感到疲憊不堪。
熱烈整齊的喝彩在他耳中越來越遠(yuǎn),最后聽不到了……
……
喬起奧睜開眼,看到了金屬墻壁的房間和白色的床單。
一只枯瘦的手拿起他床頭的一個梨,另一只手變戲法一般閃出一柄折刀,削起梨來。
手的主人手法嫻熟,梨的皮沒斷,被完整地削了下來。
“這柄刀染了不少龍族的血,算是我的老朋友了。就像一些部落認(rèn)為喝帶血的酒是勇者的特權(quán)一樣,我們的屠龍者需要這樣一個梨。”一個長得極為英俊的老家伙把削好的白凈的梨遞過來。
“……”喬起奧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這騷包的老家伙說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兒。
他的頭很疼,渾身酸痛。
“請問您是誰?”喬起奧揉了揉腦袋,問。
“我這一輩子活得很長,有過很多身份。黑道、屠龍者、劍橋大學(xué)校友,但最為人知的還是……卡塞爾學(xué)院的院長。你可以叫我昂熱?!?p> 老家伙露出了風(fēng)度翩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