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淺結束了拍戲的日程,便自己開車回到了北相門。
在北相門長生巷,她依舊是曾經不成名的樣子,盡管街坊鄰里都知道她如今上了電視,從事影視行業(yè)。
但老一輩眼中,她過是世風日下的“戲子”,真要論證起來,她倒是比不得出村里鄰里的那些權貴高官。
聲名狼藉,和名揚天下,對于此刻的宋清淺而言,都算不得什么意義,如今的她早已褪去那顆親疏拙見的心,取而代之的是對大千世界的接納。
她時常在想,正因為自己出生在凜冽的寒冬,所以喜歡潛藏盛夏。
每逢盛夏,她總會往長生巷走一走,去聆聽蟬鳴,去感受大自然這番饋贈。
今年亦是如此,她如往年一般回到這里。
更多時候,她在找小時候的影子,更在尋找她跟在祖母背后的樣子,那是不變的初心,也是永遠的安心。
盛夏,是農忙的季節(jié),玉米地大片玉米開始脫殼,呈現出被人們收獲的幸福。
宋清淺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在烈日下看著遠處的兩位老人的身影,眼中總是泛著淚光。
后來那兩個蹣跚的老人,走近了些,看著她便叫道:“小宋回來了!”
被外婆這樣親切叫著,宋清淺頷首而笑,并接過了柳夫人手中的竹籃,緩緩道:“外婆,天氣這么熱,你和外公不要中暑了!”
聽宋清淺的嘮叨,他們只是習慣應了幾聲,但宋清淺知道,自己不管給多少錢,給他們也無法阻止他們“種地”的熱情,何況自己的外公外婆本就是退休的職工,俸祿在大城市買房供房貸都沒有問題,可他們卻喜歡這種樸實的生活。
是真的不喜歡大城市嗎?還是說,另有隱情。
宋清淺跟在兩人的身后,時不時看著他們身上的泥濘,心中忽然莫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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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宋清淺來說,二十幾年來,從未想過某天會成為女明星之后,蹲在一堆玉米跟前剝玉米,她甚至覺得三天下來,她已經把農活干得十分漂亮,就單說剝玉米,她真是越發(fā)帶勁。
宋清淺坐著一個硬邦邦的木凳,時而起來走動幾下,手里卻還是未能停下剝玉米的動作,林萇看著自己的女兒,笑道:“瞧你金貴的樣子,你就去一旁吃西瓜玩就好了!”
聽到母親這么說話,宋清淺抿嘴道:“不是,那個凳子磕著我了!”
柳夫人一聽,和林萇一樣好奇看著宋清淺。
宋清淺連忙解釋道:“因為,因為我太瘦了,所以磕著我骨頭了,我需要坐墊,外婆你給我找個坐墊吧!”
聽到宋清淺有些氣鼓鼓的解釋,柳夫人和林萇相視而笑,甚至在看向宋清淺的時候,哈哈大笑了起來。
柳夫人給宋清淺拿來了兩條雪白的毛巾,說道:“你折疊一下,看好些不!”
宋清淺接過雪白的毛巾,折疊成了方塊,兩張一起放在凳子上面,她坐上去感受了一番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們以為瘦很容易嘛,日常我出門都要帶墊子,太硬的凳子,真的很磕我!”
本來柳夫人和林萇都沒注意她這邊,可聽著宋清淺說話委屈的樣子,兩人都被逗笑了。
此刻,宋清淺看著自己的外婆和自己的媽媽被逗笑后,她也笑了笑。
三人又圍著一堆玉米,開始磕了起來。
不知時辰過了多久,林萇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那賣力不討好的模樣,便說道:“你這丫頭,怎么這么使勁,你要懂得合理用力!”
林萇說的時候,還在用手在跟宋清淺示范,但宋清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手法”里,對于林萇說的話,完全不在意,甚至還反駁道:“我全身都在用力,就連牙冠都在賣力!”
她此話一出,柳夫人和林萇又被她逗笑了,紛紛道:“咬牙切齒!”
“你這孩子!”
兩人無奈之中,又哈哈大笑了起來。在一陣又一陣的歡笑中,好像手里的事情就結束了。
宋清淺忽然覺得,十分享受這樣的生活,不打開手機,不回應任何人的信息,不用看網絡上如何評價自己,只要不打開那個網絡世界,她就身處另外一個與女明星宋清淺無關的世界。
結束剝玉米之后,他們切開了一個西瓜開始分享,親人在側,蟬蟲的聲音,風扇的旋轉,清涼一夏的西瓜,還有蹲在地上看著天邊的云彩,這就是盛夏最美好的時光。
臨近晚上,宋清淺終于看到了褪去在大氣層后的漫天星空。
已然是很久了,沒有這般踏實,腳踩陸地,所見繁星。有一朧月色,山前山后,滿目山河,初心相守,回望白頭。
她總是在臨近天黑,便生出各種心思。其中,能執(zhí)筆寫下的東西,全都蘊含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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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相門待了整整三日,宋清淺終于要返回暮城去。那邊之前因為高溫,所以暫時結束了拍戲,如今好似搭了個影棚,在里面先完成一些室內拍攝,后期再拍攝外景。
所以宋清淺接到了詩婕的召喚,就快馬加鞭趕回去了。
臨走之時,宋清淺知道,外公和外婆對她的不舍,畢竟這么個開心果,總是能讓農忙的季節(jié),變得愈發(fā)豐碩。
他們給宋清淺準備了很多東西,比如雞蛋,那是宋清淺很喜歡的東西,畢竟宋清淺小時候在外婆家,就喜歡吃蛋炒飯,所以宋清淺得到了一筐雞蛋。
旁人興許不知,他們的外孫女如今是怎么個耀眼法,但他們知道,宋清淺如今一舉一動,便能造成不小的影響。
盡管宋清淺在外,已經名揚四海,回到這里,卻仍舊用一顆恒常心,去平衡所有的人和事,這點便會成為她一生的優(yō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