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誕生在諸天萬界里的一個小家族。他的誕生并無什么天地異象,也沒有什么祥瑞之兆,就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里,安安靜靜地降生了。就這樣,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他享受著母親的呵護(hù)父親的關(guān)愛,無憂無慮地度過了四年時光。
這天正是他的四歲生日,父親一只手里拿著一把木劍,似乎是送給他的禮物,另一只手拉著他將他帶到了后山山腳下。從山腳上去,有一條石頭鋪成的小路,小路旁可以看到茂密的樹林,山不是很大,山腰有一小木屋,木屋旁邊有幾條小溪,再往上樹林深處有一座湖,湖心有一小亭。來到山頂可以看到下面一片云海,一陣清風(fēng)吹來,兩人衣袂飛舞宛如仙人。
父親舉起木劍在他面前揮了一下,然后將手中的劍遞給了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拿著木劍,看著父親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直至消失。他就一直站在原地,手里拿著劍,低著頭,一動也沒有動。家仆給他送來飯,他也沒有吃。就這樣,過了一天一夜。到了父親走的那個時間,他動了。
只見他緩緩抬起手,按著父親之前的動作,拿著劍,抬手、落下,抬手、落下,不斷地?fù)]劍、揮劍……過了一會兒,家仆來給他送飯,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接過家仆遞給他的飯菜,坐在地上吃了起來。吃完,起身,依舊揮劍……
吃飯、揮劍,吃飯、揮劍,沒有休息,直至晚上,他獨(dú)自一人來到山腰處的小屋,脫衣、歇息。有時他會在小溪里清洗一下自己,每次洗完澡,家仆都會合時宜地送來衣物。他只去兩個地方,小木屋和山頂,至于樹林深處和湖心亭從來沒有看過一眼。就這樣,在不斷地?fù)]劍中又過了四年。他手中的劍也已從木劍換成了鐵劍。
就這么一天,父親再次來到山頂,怔怔地望著背對著自己不斷揮劍的他,臉上看不出有著什么樣的感情。他或許知道父親的到來不愿見他抑或是揮劍太過專注沒有感知到身后的父親??傊?,他一直在山頂揮劍,父親便一直在他身后看著他。到了吃飯的時間,家仆送來了兩人的飯菜。他一轉(zhuǎn)身,看到了父親,只瞟了一眼沒有說話,眼中也沒有任何波瀾。好像對他來說,父親從未離開,又或是從未存在。他拿過飯菜,將其中一份遞給父親,自己就坐在地上吃了起來。父親接過飯菜,沒有吃,依舊看著他,就像方才看他揮劍一樣。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他吃完了自己的飯菜,父親看他起身,伸手將自己的那份也遞給了他。他沒有接,往前走了幾步,繼續(xù)揮劍。父親讓他停下,他停了下來。他低著頭沒有看父親,父親卻是一直看著他。父親讓他跟著自己下山,他便朝著父親走來,父親丟下手中的飯菜向著他伸出了手,他沒有動作,只抬頭看著父親,似乎有些不解。父親收回了手,大步向前走去,他便在后面緊緊跟著父親。走到半山腰處,父親說要讓他去和一個人比試,若贏了,便給他自由。他不知道父親口中的自由是什么,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路隨著父親來到了山腳,他看到了很多人。眾人的身后有一個很大的臺子,那是留給他們比試的地方。父親沒有留給他太多的時間,兩人剛到便將他的對手叫了過來。對手是一個二十左右的男人,足足有兩個他那么高,背上背著一把比他那把更大更重的鐵劍。他眼中沒有任何情感,一步步走到比試臺上向著對手走來。
聽臺下眾人議論,對手似乎是一個境界不低的人,他不知道什么是境界。對于父親來說,無論是境界或是其他,他都無需知道,他只需要知道揮劍、揮劍,便可。那名對手同樣向他走來。到他們還有三丈距離之時,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對手注視著他,他卻不似在注視著對手,雙目無神,看向?qū)κ稚砗蟮倪h(yuǎn)方。臺下的眾人也在注視著他。
對手舉起右手慢慢的將背后的劍抽了出來,劍身橫對著他,似乎是在等他先出手。他的劍則一直在他手上,沒有過多動作,只是舉起了劍,僅此而已。對手見他沒有動作,似乎覺得他是害怕了,笑著搖了搖頭,旋即沖了過來。幾乎一瞬間對手便來到了他的面前,動用了全身的力量,向他劈出了一劍。他抬頭看向了對手劈出的這一劍。這一劍沒有任何保留,他是知道的,若是接不住,他會死。臺下的父親看著對手劈向他的一劍,沒有動作,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而他,只是將原本抬起的手落下,手上的劍也隨著手的落下而落下。就在他落下劍的一剎那,對手的劍崩了,劍勢也隨之潰散,而原本云淡風(fēng)輕的對手此刻卻是倒在了地上,胸口上出現(xiàn)了一道傷口,順著傷口還可以看到斷裂的骨頭和破碎的內(nèi)臟。見到此情此景,臺下眾人全都驚呼出聲。他的劍沒有歸鞘,他沒有劍鞘,他的父親也不需要他有劍鞘。
他只是轉(zhuǎn)過身,緩緩走下臺,走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