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的宴會上,觥籌交錯間。
岑聞宴那樣矜持的人,在圣上問他有什么心愿時低聲說自己想要早日娶妻了。
柳云寄那樣傲氣十足的人,那時忽地羞赧,還是堅定地面對宴會上眾人的調侃,應和說自己想嫁人了。
圣上那時就如同喝了十斤陳醋的表情,羨慕又覺得他們煩人。
宴會上的眾人神情也變得差不多,多少是帶點羨慕的,也有得意洋洋地牽起身旁人的手的,仿佛在說,我比他們先如愿。
那時元舒輿在想什么呢。
他沒想什么,就想著拉道屏風擋在兩人的中間。
想完又覺得沒意思,他們兩個人笑著,笑得他忽得想起了喬以盼。
要是喬以盼在這里,他就可以與她吵,也就不會這么看著別人恩愛了,好無聊。
他無聊地亂看,看到圣上討好地給皇后娘娘夾菜。
元舒輿突然有種沖動,當然是因為還有任務,所以他跑出京城,出來了,遇到了喬以盼,和她一起困在了同一個土匪窩里。
他還想著對她客氣點呢,結果兩個人都不習慣,他們還是適合互相傷害。
嘖。
天明破曉,公雞打鳴,陽光明媚。
地道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少女迎著陽光打開了門,又毫不猶豫地轉身。
早早起來試圖說早安的元舒輿:……
地道里還沒出來的長終了然地撐開一件外衫擋住烈陽,喬以盼拉著她們兩個人出了地道。
三個少女站在地道前嘀嘀咕咕,指著地道又指著門口。
地道前是一條直通的狹窄的小巷,元舒輿手中拿了一把不知從哪里找出來的竹傘。
他嘆了一口氣,看著對他的出現(xiàn)毫無察覺的少女,手指抵著那塊節(jié)輕輕拉開。
“快跑啊!愣著做什么?”
忽地,昨夜想了一夜的聲音出現(xiàn),愈發(fā)接近。
少年呆愣,不確定地舉起竹傘。
他面前是仿若煙花的沖天火焰,燒紅了半邊天,伴隨著爆裂的巨聲,地道里滋嗚滋嗚地響。
火勢蔓延,一下子就沖到了地道周圍的小巷,火焰攀爬上去,張牙舞爪的美麗。
最吸引他視線的是那個向他跑過來的少女,她笑得張揚恣意,提著裙擺,頭發(fā)都被跑得吹起,身后的火焰都是為她鍍的金邊。
她從沖天的火焰中跑來,拉起他的手跑向烈陽。
長巷的路不好走,元舒輿被帶著跑得跌跌撞撞,他早起特意選的衣服也沾上了泥點。
可他的手上抓住了他想要的少女,他便忍不住笑。
他右手被她牽著,左手拿著的傘忍不住向她傾斜。
向著烈陽跑,雖然爛漫但是有代價的。
青衣的眼睛被刺得不行,直說自己的眼前冒好多圈圈,效果堪比她們剛到叢林里吃的蘑菇。
當真當歸被吸引過來,六個人排成一排,站在小巷的盡頭看煙花。
元舒輿都想象不到,那烈火燃得那般大,快燃沒的時候竟然還有煙花看。
那煙花啪滋作響,飛上天空炸開,火花好看到不像話。
元舒輿撐著傘默默靠近,按下心中竊喜,他勉強鎮(zhèn)靜地說:“煙花很好看?!?p> 喬以盼笑得開懷,只顧著看煙花,聽到他夸,驕傲地揚起頭。
“厲害吧,我拿火藥改的,我爹軍營里學的?!?p> 好一會,元舒輿猛地發(fā)覺。
“你火藥哪來的?”
喬以盼不好意思地笑,笑得眼睛都瞇了。
“從他們那里拿的啊,挖個地道拿炸藥多快啊。”
元舒輿震驚,“你知道他們在哪里挖了?”
他還想趁機帶喬以盼過去看看,順便……
誰知道啊??。?!
喬以盼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明顯的嫌棄。
“能不知道嘛,就在那一個地方巡邏,我不去搞點小破壞都對不起自己。”
當真看著眼前灼熱的“小破壞”睜不開眼,又不敢對喬以盼提出反駁。
當歸顫顫巍巍地冒出個腦袋。
“喬姑娘是想讓他們來找你嗎?”
喬以盼贊賞地看了當歸一眼,理不直氣也壯地開口:“對啊,我找他們有事?!?p> 熊哥來的很快,帶著猴精。
熊哥怔怔地看著火焰,呆愣的樣子像是嚇住了。
猴精氣得火冒三丈,對著對面六個人哇哇大叫。
從小看府里嬸子們吵架的青衣就沒有在這方面輸過,毫不客氣地跟猴精對罵。
兩個人險些打起來,當歸在一邊攔都攔不住。
沉默的熊哥突然抓起猴精的后衣領,猴精突然懸在半空中,吱哇吱哇亂叫的嘴默默閉上了。
喬以盼挑眉,看了眼當歸。
當歸心領神會,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
“姐姐~”
青衣罵街的嘴突然停了下來,一臉無法理解地看著當歸,試圖抖落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成,跑到喬以盼身后躲一個安寧。
喬以盼莫名乖巧,站到熊哥面前,露出一個見長輩才有的拘謹又試圖乖巧的笑。
“熊叔好?!?p> 喬以盼在女子里算長得高挑的,自小練武的經歷讓她身體勻稱,就像一株倔強的小白楊。
這樣的她站在熊哥面前仍然顯得嬌小玲瓏,還真像一只棕熊面前站了一只奶呼呼的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