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生帶著影與小艾穿過了小半個沼澤地后趕向了蛆蟲被燒死的地方。時間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小時,可冒著黑煙的大火卻遲遲沒有平息。
行走在時不時就會竄出火焰的泥沼上,彌生等人艱難地趕到了事發(fā)地。從火焰中走出來了一個男人,影見到對方后驚喜地喊道:“老大!”
雅側(cè)著身子,他身上的衣物被大火焚燒出了一個個破洞,臉上黑乎乎的,不知道是沾到了淤泥還是被黑煙熏成了這副模樣。
得知雅也在此地后,小艾一改之前那副緊張的模樣,變得輕松了不少。
“雅先生也來到這里了嗎?這樣一來的話可就安全了。”
可雅卻以為前方的兩人是幻覺,他看向了影身旁的彌生,不認識彌生的雅默默開口道:“貝爾,還有什么花招就盡管使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聽到雅這么一說,影看了看彌生又看了看雅,他疑惑道:“老大,你和彌生先生認識嗎?為什么要叫他貝爾?”這時影突然回想起了雅曾在漁船上說過的話,雅說或許是貝爾欺騙了他,影想到這里后,他一臉嚴肅地看向了彌生,并質(zhì)問道:“彌生先生你是欺騙過老大的騙子嗎?也不對啊,我明明見過貝爾先生,他并不長你這樣,況且他還是個吟游詩人來著,怎么會有你這樣的身手?!?p> 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讓彌生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他解釋道:“你們幾個到底在說些什么?。俊睆浬f著指向了雅,他問影此人究竟是誰,自己以前從未見到過他,更別提什么騙子之類的東西了。
在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同時,火焰的另一邊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身影,那人拖著已經(jīng)無法正常行動的右腿,挪動到了燒焦的蛆蟲身旁。他跪倒在地挖開了蛆蟲焦黑的外殼,伸手扯出了其中的粘稠組織。
就像在吃芝士一樣,男子將蛆蟲的體液抹進了口中。從他嘴里發(fā)出了“砸吧,砸吧”聲傳到了眾人的耳內(nèi)。彌生聽到了這異響后他立馬讓大家停下了交談。
“那邊有東西,我過去看看,你們呆著別動?!?p> 彌生說著繞到了火焰的另一側(cè),在見到前方的男子時,他不禁捂住了口鼻。那景象過于惡心,就連一直生活在野外的彌生也看不下去了。蛆蟲的部分內(nèi)臟甚至都還在蠕動,男子想也沒想就把這些沾著黑泥的不明物質(zhì)吞下了肚子。
其實男子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彌生,相比起蛆蟲這樣的食物,人的血肉更加能挑起他的興趣。男子拖著殘破的身軀站立了起來,從他的嘴里冒出了含糊不清的話語,“人,我需要人肉?!?p> 看著男子即將要撲上來的模樣,彌生默默地抓向了腰間的長刀。這時,另一邊的小艾與影也聽到了男人剛才的話語,他們兩人趕到了彌生的身后,隨即見到了眼前那人。
“阿格納斯?”影與小艾異口同聲地叫喊出了聲。
“阿格納斯?就是那位你正在追捕的逃犯?”彌生說著仔細注視向了阿格納斯,此人扭動著身軀擺出了常人難以做到的姿態(tài)。阿格納斯的雙手雙腳如今已經(jīng)不再聽從他的使喚,四肢極度扭曲的他“咔嚓”一聲扭斷了自己的胳膊,隨后他以驚人的角度將頸部轉(zhuǎn)向了側(cè)方。
異甲依舊穿在阿格納斯的身上,只不過它和先前的樣子有點不太一樣。原本流動著的紋路停息了下來,并漸漸褪去了鮮紅的光澤。光芒聚集到了阿格納斯的身后,如同一朵即將枯萎的紅花。
說時遲那時快,阿格納斯突然加快了腳步朝著三人撲了過去,早已做好了準備的彌生立馬拔出了長刀劈砍在了阿格納斯的腰部上。隨著阿格納斯失手后,他滾落在地哀嚎了起來。
“求求你們,救救我。”在意識即將被完全吞沒之前,阿格納斯朝著彌生求饒道。可他的生死并不是彌生所能左右的。長時間沒有吞噬鮮活生命的異甲抵達了噬魂的臨界值。位于異甲后方的紅點瞬間爆發(fā),阿格納斯身上的紋路繼續(xù)流動了起來,它們從平面化為了立體物質(zhì),數(shù)十根導(dǎo)管從異甲從鉆出扎進了阿格納斯的體內(nèi)。
在眾目睽睽之下,阿格納斯被吞噬殆盡,臨死前他喊道:“我可是你的主人!”
阿格納斯暴斃后,他變?yōu)榱艘蛔鹌岷诘氖?。石像的動作保持著他生前死命求生的模樣,抬起手臂張著嘴巴,似乎還在嚎叫著。
見到此情此景,小艾不禁捂住了眼睛,她躲到了彌生與影的身后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切。
影慢慢走到了石像的前方,他回過頭問小艾說道:“小艾,你們的船遇難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清楚,我醒來后就在這個地方了?!毙“f著回憶起了她被阿格納斯強行拖上船只后發(fā)生的事情,浪潮掀翻了漁船,小艾隨著海水漂流到了島嶼的東邊,在那里她見到了一座破敗的修道院以及島上的神秘生物。原本她只要躲避起來,等生物離開就沒事了,可阿格納斯也出現(xiàn)在了廢墟之中。小艾被阿格納斯追趕著,她從東邊一路逃亡到了這片沼澤地,在此地與外界的交界地處,阿格納斯遭到了巨獸的襲擊,而之后的事情影也就知道了,小艾躲到了藤蔓后方,然后見到了影。
“明明那個時候我看著他被巨獸被踩死了,可是他居然變成了這副樣子。”
看著小艾擔驚受怕的神情,影憤憤不平道:“要不是他,我們現(xiàn)在也不會淪落到此地。枉我以前那么相信他。”
影說著就要一拳砸向石像,可彌生卻一把拉住了他。彌生指了指石像內(nèi)部隱隱閃現(xiàn)著的紅光,他告誡影不要輕舉妄動,大家經(jīng)歷了剛才的那些事情后早已精疲力竭,要是再出現(xiàn)點差錯,可就真的難以全身而退了。
“我們先回去找你的朋友,之后再想辦法應(yīng)對當前的局面吧?!睆浬f著走向了大火的另一側(cè),影見此趕忙帶著小艾一起跟了上去,可當他們回到原地時卻發(fā)現(xiàn)雅已經(jīng)不知所蹤。
營地內(nèi),楠拄著拐杖離開了木棚,他坐到了營地中央的木樁上,憤憤地打了自己的右腿一拳。
要不是這軟弱的右腿,楠早已出發(fā)去尋找雅了,現(xiàn)在他就像是一個廢人一樣呆在后方的營地里,還要靠著影和一個陌生男子的照顧才得以存活了下來,這經(jīng)歷對于楠的生涯來說實在是恥辱的一筆。
木棚內(nèi)的龍牙清醒了過來,透過芭蕉葉間的縫隙,他注視著楠的一舉一動,等到對方發(fā)泄完了怨恨后,龍牙開口說道:“呆在這里也不是一件壞事,難道不是嗎?”
“可我就這樣坐著,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遍f著看向了龍牙,他問龍牙說,難道龍牙所認為的人生意義就是整天呼呼大睡嗎?
“盡人事,聽天命。凡是努力就行了,何必和自己過意不去呢?就像是拍檔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全力以赴助其奮戰(zhàn),但我也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所以我反倒是不希望他拿起我,這事情還挺矛盾的,不是嗎?”
正如龍牙所說的,攝政王培養(yǎng)出楠與他的伙伴們就是為了去執(zhí)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任務(wù),只要楠他們還有存在的意義,那么阿羅特國內(nèi)就必定存在著暗殺與奪權(quán)。龍牙或許說的有道理,事情總有矛盾的兩面性,可是對與錯都不是絕對的,那得看人,看時機。
楠逐漸陷入了沉默之中,此時此刻他竟然感受到了雅先前的痛苦,難道自己的存在其實只是一個錯誤?
而這時,龍牙繼續(xù)說道:“其實呢,我能感覺出來,只要有你在,拍檔他其實是很開心的。就比如你們與其他學(xué)生比賽的事情,還有在塞利達森內(nèi)你所作的一切,那不正是你一直向往的意義嗎?拍檔他一直很孤獨,就像是以前那樣陪著他吧。所以在此之前可一定要活下去啊?!?p> 龍牙的教導(dǎo)讓楠受益匪淺,自己必須得活下去,那樣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如果不想要讓自己成為累贅,首先得起碼有不變成累贅的資本,那就是性命。
“哦,對了。既然現(xiàn)在你有空的話能麻煩你去處理一件事情嗎?”龍牙委托楠說道。
楠一聽有任務(wù)了,他立馬回答龍牙,只要他能辦到的,一切盡管安排。
“道路的旁邊,嗯,就是那片峭壁。能麻煩你把覆蓋在上面的枝葉給清理掉嗎?”
聽著龍牙的指示,楠看向了道路側(cè)方的石壁。昨日,影就是從那里取得的藤蔓,藤蔓被影扯下后,石壁暴露出了一部分真實的面貌。楠拄著拐杖走到了石壁前,看著石壁上刻畫著的不知名符號,他驚異道:“居然有人在這里畫過東西,是彌生嗎?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如此想著,楠扯下了掛在石壁上的枝葉。石壁暴露出了更多的面積,最初的巖石區(qū)域不過是冰山一角。石壁,哦不,確切來說,巨型金屬塊的其他區(qū)域,其實更多的是閃著熒光的合金。
黃昏之時,楠摸索著散發(fā)著金色光芒的合金表面,不斷尋找著其根源,可合金實在是太大了,楠根本想象不出它具體的面貌。就在他駐足觀察合金的時候,營地的入口處傳來了腳步聲。楠聽到后警覺地看向了身后,接著他見到了自言自語的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