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事者與藥館老板被士兵們帶走后,圍堵在街道上的人群便散去了。飛羽與巴爾巴多斯兩人清理干凈了木棚前的街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時的樣子。
夏本打算幫巴爾巴多斯包扎傷口,而士兵們卻再次出現(xiàn)在了街道上,只不過這一次隊伍的領(lǐng)頭人變了。
一見到那名新的士官,巴爾巴多斯便扭過臉退避到了一旁。與此同時士官開口了,他似笑非笑地對巴爾巴多斯說道:“別躲了,你以為我沒有發(fā)現(xiàn)你嗎?巴爾巴多斯?”
聽到對方這么一說后,巴爾巴多斯破罐子破摔地從后方走了出來,他目視著身前的士官并冷哼了一聲,“卡普,你究竟想要怎么樣?”
“別誤會,我對你并不感興趣?!泵麨榭ㄆ盏氖抗僬f著揮了揮手,“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來人,把東西拿出來?!?p> 隨著卡普的命令,士兵拿著一卷羊皮紙來到了飛羽的身前,此人將羊皮紙交給飛羽后便退下了。之后,卡普繼續(xù)說道:“剛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叫做飛羽對吧?”
面對卡普那深邃的目光,飛羽一時間沒有搞明白對方究竟是什么意思。長時間的安靜過后,卡普揉了揉鼻子,他和顏悅色地安撫飛羽道:“別這么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們。打開來看看吧。”
飛羽看了看手中的羊皮紙,接著他又看了看巴爾巴多斯。巴爾巴多斯也和飛羽一樣,不懂卡普究竟是何意圖的他走到了飛羽的身旁并輕聲說道:“這人是王城大法官的兒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在這里。暫時按照他說的,打開來看看吧?!?p> 在巴爾巴多斯的建議下,飛羽慢慢打開了羊皮紙,他粗略地瞟了一眼上方的文字,竟發(fā)現(xiàn)此文件是勇士節(jié)的邀請函。
飛羽一把將羊皮紙收了起來,當(dāng)他再次看向卡普時,對方開口說:“你有這樣的伸手,如果不去參加比賽,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我想父親大人見到你這樣的人才一定會十分開心的?!笨ㄆ照f罷悄聲唾罵了一句,“王城里面現(xiàn)在都是些什么貨色,一個小小的牧羊人都能被稱為英雄王,可真是太可笑了?!?p> 全程飛羽都不動聲色地盯著卡普看著,卡普見此哈哈一笑后解釋說:“我就只是隨便說說,當(dāng)然了,具體你要不要去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決定。但是,倘若你真的高中了,可別忘了我對你的恩情啊?!?p> 卡普說罷便帶隊離去了,在離開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巴爾巴多斯一眼,不過最終他也沒有多說些什么。
現(xiàn)場再次只剩下了飛羽,巴爾巴多斯與夏三人。在部隊消失于街道的盡頭后,夏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般向巴爾巴多斯開口說:“那人不會去揭發(fā)你吧?聽他的語氣似乎和你很熟悉?”
“要揭發(fā)的話還輪得到他?”巴爾巴多斯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之前妮薇絲不都已經(jīng)找到我了嗎?還有,你可不要誤會了,我和那人并不熟。那種人,我向來都是不屑與其來往的?!?p> 在夏與巴爾巴多斯交談的期間,飛羽一聲不吭地進(jìn)入了木棚。巴爾巴多斯見此本想叫住對方,可他卻被夏給拉住了。
“讓他冷靜一下吧,一下子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毕恼f著指了指巴爾巴多斯后背上的傷口,“有什么話等下你再去找他說,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p> 時間來到了晚上,夏將巴爾巴多斯的傷口包扎完畢后,她坐到了座椅上。
巴爾巴多斯就坐在夏的面前,他看了一眼通向里屋的木門,隨后嘀咕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呢?在屋子里呆了這么久還不出來。”
雖說巴爾巴多斯是看不起權(quán)貴的,可面對飛羽剛才的表現(xiàn),他依舊有些不解。被貴族給夸贊可不是一件常有的事情,按照常人的邏輯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高興都來不及,可飛羽卻表現(xiàn)得那么冷淡,一點都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難道那小子和我一樣,也看不起那群貴族不成?”巴爾巴多斯喃喃自語道,他說著露出了贊許的神情,“真不愧是我的搭檔,原來他不想?yún)⒓颖荣愂遣恍加诤湍侨喝烁偁幇?,果真與常人的思想不太一樣?!?p> 巴爾巴多斯說著說著又唉聲嘆氣了起來,“可這也不是個辦法啊,巴倫西亞有句話叫做“盡人事,聽天命?!保〔豢膳?,可飛羽他居然都不想開始。這家伙看著也不像是那么沒有自信的人,聽他之前的語氣,難道他以前和權(quán)貴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嗎?”
巴爾巴多斯說罷抬頭看向了夏,他希望對方能夠解答一下自己的疑惑。
夏與巴爾巴多斯對視了一眼,她慢慢開口道:“飛羽平日里確實不是這樣的,但這次好像是特例,或許他真的是對勇士節(jié)的冠軍不感興趣呢?”
夏說著,她向巴爾巴多斯說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見飛羽時的場景。半年前,夏從王城返回菲達(dá)克斯城的路上遇到了狼群,那個時候她一度以為自己被野狼給盯上了,可沒想到一探頭,卻見到了在池塘邊洗手的飛羽。
“他那時滿臉胡渣,我還以為是個流浪漢。而那匹狼的尸體就離我不遠(yuǎn),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有點心有余悸呢?!?p> 聽到這里后,巴爾巴多斯對飛羽的過往越發(fā)好奇了起來,“他居然徒手打死過一匹狼?這事我之前怎么沒聽你們說起過?那么后來呢?”
在巴爾巴多斯的提問下,夏也將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告知給了對方。
那時夏問飛羽是哪里人,飛羽搖了搖頭回答說不知道。出于好心,夏就將他帶回了菲達(dá)克斯城。
來到菲達(dá)克斯城內(nèi)后,飛羽就在夏的家中住下了。那人一開始在生活的各個方面都表現(xiàn)得十分冷淡,很多時候夏找飛羽幫忙做事,他都只是立馬應(yīng)答一聲,并不會多說一句題外話。不過冷漠歸冷漠,飛羽倒是挺尊敬夏的導(dǎo)師羅曼。后來羅曼給飛羽介紹了一份獵戶的工作,飛羽在外出打獵時也會幫助羅曼采摘一些草藥,在得到羅曼的認(rèn)可后,飛羽索性在下城區(qū)的泥地上開墾了出了一片專門用來種植草藥的田地。
“你應(yīng)該還記得當(dāng)時我們居住的地方,屋子門口常年沒有光照,土地也不過是一片泥地,要開墾田地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但是飛羽卻硬生生地把他的想法給實現(xiàn)了。”夏說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朝著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來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獵戶的隊伍外出遭遇到了巨人的襲擊,你幫助了大家。說實話,巴爾巴多斯先生,我并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謝謝你那個時候幫助飛羽渡過了困境。哪怕菲達(dá)克斯城的前任領(lǐng)主逼迫你們前往巴倫西亞,你也沒有抱怨一句話。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是知道的?!?p> 巴爾巴多斯聽后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這副面孔并不是他平日里會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因此在意識到夏那好奇的目光時,巴爾巴多斯立馬停下了笑容再次變回了一臉嚴(yán)肅的模樣,“哦,你說那件事?。磕菚r候他一個人的,不是也沒辦法嗎,我總不能看他白白去巴倫西亞送死吧?”
夏見此微微點了點頭,她說:“其實不管王城的人怎么說你,我都知道,巴爾巴多斯先生你是個好人?!?p> “好人?這可真是個不錯的稱呼?!卑蜖柊投嗨乖诼牭较恼f他是個好人時,他的眼神之中竟流露出了一絲迷茫的意味。巴爾巴多斯回憶著自己曾遇到過的那些人,一直以來大家都十分畏懼他,唯有在遇到飛羽和夏之后,巴爾巴多斯才有機(jī)會能夠敞開心扉和別人說說話。
盯著燭光看久了,巴爾巴多斯的眼睛有點干澀了,他眨了眨眼后回過了神來。接著巴爾巴多斯再次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了飛羽的身上。只見他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真是個有故事的家伙呢,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么他會如此厭惡王城的貴族?!?p> “關(guān)于這件事情,其實飛羽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晚上總會說夢話。他口中喊得那個人似乎是個女孩子,我不知道他不想去參加節(jié)慶,是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guān)?!毕恼f罷朝著巴爾巴多斯做了一個保密的手勢,“不要和他說這件事情哦,我看他的樣子,這似乎是個秘密。你還是他最好的伙伴,我不想你們因此吵架?!?p> 巴爾巴多斯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最好的伙伴?你是說我?”
“是飛羽說的,他其實還是挺在意你的。”
聽到這里后,巴爾巴多斯愕然了,他久久地回想著夏剛才的話語,心想飛羽真是令他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長時間過去后,依舊沒有一絲頭緒的巴爾巴多斯抓了抓額頭,他再次納悶了一句,“那家伙之前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就在巴爾巴多斯思索的同時,里屋的木門被推開了。飛羽從中走了出來,他朝著巴爾巴多斯說道:“別去想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飛羽說著坐到了木桌旁,他將卡普的邀請函放到了桌子上,隨后開口道:“關(guān)于這個。。?!?p> “原來你剛才都聽到了啊?嗯,雖然我不知道你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呢,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話,也就算了?!卑蜖柊投嗨拐f著一臉凝重地感嘆了一句,“我覺得夏其實說得沒錯,現(xiàn)在的生活安安穩(wěn)穩(wěn)的,也挺好的?!?p> 巴爾巴多斯雖是這么說,但他剛才與夏的談話卻將飛羽那一直藏著的回憶給勾了出來。
毆打與嘲笑,最后被丟進(jìn)大牢的場景此刻一遍又一遍地在飛羽腦海中閃過。飛羽記憶中那名為梅魯涅斯的男人大肆揚言道:“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如今飛羽回憶起自己身處于監(jiān)獄內(nèi)的日子,他能夠見到的畫面就只有黑暗,或許他的意識早在半年前就已經(jīng)消失了。
飛羽那時氣息奄奄地閉上了雙眼,在他即將要放棄之時迎面吹來了一陣風(fēng),在鮮紅的視野中飛羽見到監(jiān)獄化為了草原。
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會發(fā)生,飛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半年來,他一旦去想原因,就會想起那個名為真實的噩夢。
想著想著飛羽悶哼了一聲。當(dāng)巴爾巴多斯與夏向飛羽投去疑惑的眼神時,卻聽到他說道:“巴爾巴多斯,請你帶我去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