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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夢

一百二十一章 憤怒的眾人

孑夢 佩劍小熊貓 3854 2024-01-06 10:00:00

  6月28日的清晨,羅斯麗爾被山賊洗劫的消息傳至了阿爾卡莫城。飛羽一收到這個消息就立刻召集了手底下的人員,決定前往羅斯麗爾。

  在來到在城門口時飛羽遇到了馬卡斯。馬卡斯此時正在忙著檢查進城人員的身份,因此他壓根沒有注意到飛羽的到來。外來者與馬卡斯以及衛(wèi)兵們產(chǎn)生了沖突,外來者想要進城但是馬卡斯非要阻攔他們。飛羽起初以為馬卡斯是擔(dān)心外來者會與城外暴動的土匪有關(guān),但當(dāng)他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原來這些外來者正是從羅斯麗爾逃亡來阿爾卡莫城的幸存者,幸存者們其實在今天凌晨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抵達阿爾卡莫城了,但是馬卡斯卻遲遲不愿意放他們進城。飛羽聽了幸存者們的哭訴后,他便質(zhì)問馬卡斯,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凌晨就接收到的消息,到現(xiàn)在才傳達到了城內(nèi)。

  馬卡斯高傲地瞟了幸存者們一眼,他朝著飛羽說道:“飛羽大人,是這樣的,阿爾卡莫城有阿爾卡莫城的規(guī)矩,我想你應(yīng)該清楚的吧?公爵大人規(guī)定過在午夜之后我們是不能放城外的人員進城的,必須得等到太陽升起之時,城門才會打開?!?p>  馬卡斯的話才說到這里,幸存者們便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語,眾人紛紛喊道:“才不是這樣,你們明明就不相信我們說的。非得等到天亮了,才假惺惺地派人進城,說什么會轉(zhuǎn)達消息,可現(xiàn)在呢?你們現(xiàn)在才去羅斯麗爾,這還有什么用?”

  幸存者們死死地盯著馬卡斯看著,在他們說話之時,有許多人止不住地哭泣了起來,他們說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恐怕那些沒來得及逃離羅斯麗爾的人都已經(jīng)慘死在了昨晚的屠殺之中。

  哪知馬卡斯聽后根本就不在意,他朝著飛羽笑了笑,隨后說道:“可這也不是我們想要發(fā)生的事情,說不定村民們都逃出來了,只不過他們都去了別的地方,比如說格林姆斯比鎮(zhèn)或者是歌雷亞?”

  馬卡斯這一席話令幸存者們大為惱怒,他們以近乎咆哮的語氣喊道:“到底有多少人跑出來了,難道我們還不清楚嗎?”幸存者們說著便將目光轉(zhuǎn)到了飛羽的身上,他們對飛羽哭訴道:“大人,請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嚴(yán)懲這幫兇手!”

  聽到幸存者們稱自己為兇手后,馬卡斯愣了一下神,他指著自己問道:“你們說我是兇手?”

  “除了你還能有誰?明明我們有時間回去救人的,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不管事,才會沒有人回去救他們的。”

  事實或許正如幸存者們說的那樣,阿爾卡莫城雖然有阿爾卡莫城的規(guī)矩,但是規(guī)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馬卡斯只懂得遵守伽爾亞制定的規(guī)矩,但是他卻沒有考慮到緊急事態(tài)下規(guī)矩是需要改變的。正是因為這樣,馬卡斯耽誤了信息傳遞的最佳時間,導(dǎo)致無人去營救被困在羅斯麗爾的村民,害得大部分人都慘死在了土匪的劫掠之下。

  馬卡斯和幸存者們爭得面紅耳赤,他的表情從之前的高傲慢慢變?yōu)榱藨嵟?。馬卡斯喊道:“這也能怪我?我不過是在按規(guī)定辦事,而且就算是派人過去了,你們就能保證可以及時趕到嗎?要是壞了規(guī)矩,人又沒救出來,到時候你們還是得怪我!”

  馬卡斯說完冷哼了一聲,他朝著飛羽說道:“事情你看著辦吧,我可管不了!”

  馬卡斯說罷揮手離去了,眼下飛羽成為了守衛(wèi)們的指揮官,他當(dāng)即下令打開城門放幸存者們進城,然后帶人動身前往了羅斯麗爾。

  時間來到了28日的中午,飛羽和手下們來到了羅斯麗爾外的曠野。昨晚的大火幾乎焚毀了羅斯麗爾內(nèi)的所有建筑物。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個晚上,直到飛羽趕到時,黑煙依舊沒有消失。

  在通往羅斯麗爾的道路上,飛羽見到了數(shù)不盡的尸體,他們橫七豎八地倒在石子路上以及田野之中。鮮血如今早已干涸,褪去了鮮艷的色彩。

  飛羽頂著濃烈的臭味進入了村子,這種臭味和尸體腐爛的臭味是不同的。臭味來自于被火焰燒焦的尸體,雖說不刺鼻,但令人十分作嘔。眾人在廢墟中搜尋了整個下午都沒有找到一個活人,因為飛羽沒有處理過這么嚴(yán)重的事件,所以不知道該怎么辦的他就只能帶人返回了阿爾卡莫城。

  返回城池后,飛羽找到了利昂并向其說明了羅斯麗爾的現(xiàn)狀。利昂本不想讓此事傳到伽爾亞的耳中,畢竟伽爾亞在前線,沒必要因此事而分心。但是得知整個羅斯麗爾都被焚毀后,利昂也坐不住了,他心想這件事情實在太大,必須得稟告伽爾亞才能進行后續(xù)的處理工作。于是在和飛羽商量之后,兩人寫下了書信,命人盡快送至前線。

  而就在阿爾卡莫城因為羅斯麗爾遇襲一事忙得焦頭爛額之時,遠在菲達克斯城內(nèi)的農(nóng)民們也終于因為小麥的事情爭吵了起來。

  昨日,梅魯涅斯與農(nóng)民們交談的消息不脛而走,卡普在得知了梅魯涅斯讓農(nóng)民們多種小麥后,他終于撕開了偽善的假面,并給農(nóng)民們施加了無比沉重的壓力。

  卡普命令農(nóng)民們在收成之日就將一半的小麥繳納給菲達克斯城,他給出的說法是前線急需糧草,所以他需要盡快將補給送往南風(fēng)之城。而農(nóng)民們以為雅不再站在他們那邊后,他們的信仰也就崩塌了。失去了雅這座唯一的靠山,農(nóng)民們只能任由卡普擺布,一點商量或是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屋子中寂靜極了,眾人圍坐在桌前都沉默不語。農(nóng)民們回想著雅帶領(lǐng)他們種下小麥時許下的承諾,他們越來越氣憤。直到有人說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現(xiàn)在得去處理農(nóng)務(wù)之時,部分人總算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將情緒爆發(fā)了出來。

  “騙子!都是騙子!說什么要讓大家幸福富足,結(jié)果我們沒日沒夜的辛勞,換來的就是他們的欺凌嗎?”說話之人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他咬牙切齒,目光炯炯地盯著在場所有人看道:“你們竟然還想要去干活?”

  其他人也充滿了一肚子的怒火,但是他們就算是生氣又能怎么辦呢?于是另一人無奈地開口道:“那能怎么樣?這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嗎?我們能做的都做了,盡我們的本分就好了?!?p>  同伴的的好言相勸并不能改變憤怒之人的心思,他們的懦弱反倒是加劇了憤怒之人想要反抗的決心。一人接著開口道:“這么多年來我早就看明白了一些事情,糧食的增長始終是跟不上人口的增長的,像我們這種干粗活的人就算是再怎么努力勞作,不還有那么多人吃不上飯嗎?就算糧食是從我們手中出手的,可我們不也只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今天早上,我們一家人,三個孩子,把昨晚的剩飯熬粥喝了,也算是得過且過吧?!?p>  “你竟然還有粥喝?老子今天可還一天沒有吃飯呢!”憤怒之人再次敲打了一下桌面,這一次他用了比之前更大的力氣,“吃不飽怎么干活?”

  “省點力氣吧,都說沒吃飯了。圣人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p>  有人不想要反抗,只想要安寧的生活,因此勸說依舊在繼續(xù)著。但渴望安寧之人越是說這些大義凌然的話語,越是會讓其余人感到自己的可悲。

  “圣人?圣人最喜歡胡說八道了!你讓他餓一天再去田里干活,你看看他受不受得了!我看你是軟弱慣了,你的屁股到底是坐在哪邊的?你軟弱,想要被別人欺負(fù),就不要托我們下水!”

  渴望安寧之人張了張嘴,他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以嘆息聲結(jié)束了。

  “那你們說該怎么辦?在這里吵來吵去,也不是個辦法!”

  憤怒之人冷哼了一聲,他說道:“說到底還不是我們不夠團結(jié)!你看看就算是我們只有這么幾個人,終究有人想著要討好那幫畜生!”憤怒之人說著瞟了渴望安寧之人一眼,隨后他再次開口道:“但凡我們所有人都強硬一些,那群混蛋想要低價收購我們的糧食罵我們就不賣給他們,餓死他們,他們也不至于總是騎在我們頭上為非作歹。但是啊,我們中間總是有一群吃里扒外的東西,畜生們一抬高收價,給一點好處,就有人像是狗一樣迎上去。好像之前欺負(fù)他們的不是這幫人一樣!”

  憤怒之人是接觸過商人的,所以對于商人的把戲他略知一點。他說阿羅特這個國家之中,不管在哪座城里貿(mào)易的套路都是一樣的,經(jīng)濟也是如此。就拿簡單一點的兩人互相交易來講,假如一人要提高收入,他就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提高自己售賣的商品的價格。但是這么做只會導(dǎo)致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別人也會相應(yīng)地提高他所產(chǎn)出的商品的價格來抵消消費品價格的增長,第二種就是別人不再會從自己這邊購買商品,而是去低價的地方購買。倘若是第一種,別人也提高了價格的話,自己這邊的支出就會增多,錢就會變得越來越不值錢。倘若是第二種,別人去其他地方購買物品,那么自己就會失去收入的來源。所以不管怎么看,在經(jīng)濟這個閉環(huán)中,普通人都只能在錢貶值和賺不到錢這兩者間反復(fù)橫跳。

  “那么錢都到哪里去了呢?”有人提出了這樣一個疑惑。

  憤怒之人回答說:“那你得去問那些存錢的人了!他們不消費,哪有錢流通?那么誰最有錢呢?難道是普通人嗎?肯定是權(quán)貴們和王族??!”

  憤怒之人說著講出了他得知的小道消息,阿羅特軍在攻占南風(fēng)之城后,他們好聲對待了南風(fēng)之城的居民們,并且還將糧食分給他們吃。在場的眾人聽后無不憤怒道:“給他們吃?可他們是敵人啊,南風(fēng)之城的人真是可惡!”

  直到這時,眾人想明白了一點,王族是非常有錢的,但是他們沒有將糧食分發(fā)給需要的民眾,而是拿去救濟了南風(fēng)之城的難民。可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呢?所有人思來想去后想不明白,直到憤怒之人給出解答后,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阿羅特軍占領(lǐng)南風(fēng)之城不僅是攻破那座城那么簡單,如果要消除原住民們的敵對情緒,他們就必須得到那里的人的支持,他們有統(tǒng)戰(zhàn)價值,可本就屬于阿羅特的子民乖巧如牛羊,是沒有那種價值的。

  之后有人便問憤怒之人,他說了這么多又能說明什么呢?難道要大家去反抗王族?

  “有何不可?”憤怒之人喊道。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依舊無法接受這提議,他心知這可是要殺頭的,于是便反駁道:“你難道想要我們?nèi)ピ旆床怀???p>  憤怒之人脖子上的青筋跳動了一下,他忽然起身道:“什么造反?我們從強盜手里拿回自己的東西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

  隨著此人的喊話,又一人坐不住了,他起身回應(yīng)道:“行,我跟著你干!”

  回應(yīng)的聲音越發(fā)響亮,最后大部分人都站起了身子,他們問憤怒之人要怎么做。

  憤怒之人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決定道:“既然他們要搶走,那我們就不給他們,就算是燒了,也不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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