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活尸腹腔中噴涌而出的惡臭液體濺射了煥燭一身,煥燭打了個激靈,因為恐懼他本能地向后跑去,可是地上太滑,煥燭還沒跑出一步就摔倒在了地上。同時活尸張開了腹部的大口朝著煥燭撲了過去,企圖將其吞進腹中。煥燭這下算是徹底完了,他不敢正眼看眼前的景象,就只能下意識地扭過頭抬手擋住了前方的視野。而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玫瑰出手了,她一躍跳過了地上的那攤惡臭液體,隨后迅速趕到工作臺前拿起燭燈就朝著活尸砸了過去。燭燈的火焰本無法傷到活尸一點,可是當裝滿了燈油的瓶子砸碎在了地上的那一刻,火舌如同脫韁了的野馬一般直沖高空。悶熱與火光一同瞬間填滿了整個過道,活尸被大火包圍,它身上的膿包由于受到了高溫,一個接著一個破碎,最后它竟然化為了一攤粉末。
火焰迸發(fā)的范圍太大,煥燭自然也被影響到了。他的衣角和長褲沾上了燈油,火焰也依附在燈油上爬滿了他的全身。煥燭自以為是地用手拍打著身上的衣物,可是他的舉措根本不可能熄滅火焰,只是弄得他的雙手又燙又疼。
“趕緊把衣服都脫了,你想要被燒死嗎?”玫瑰朝著煥燭喊道。煥燭心想玫瑰說得對,他來不及猶豫就將上衣與褲子脫了下來。
火焰漸漸變小了,地上的尸油也化為了一片黑色的粘稠薄片緊緊地粘在了地上。驚魂未定之下,煥燭走到了粉末之前,他仔細地看著地上的白色物質(zhì),可不管怎么樣煥燭都不愿意相信這攤粉末就是之前的活尸。畢竟煥燭也親手焚燒過尸體,如果要將尸體燒成粉末的話,剛才那點火焰是絕對不夠的。
“變成粉了呢?!泵倒蹇吭谝贿呎f著風涼話,“看來你所謂的實驗又要從頭開始了。”
經(jīng)歷過了剛才的事情后,煥燭本就有點不爽,加上玫瑰這么一說后,他更加不開心了,進而有些惱怒道:“諸事不順,一定是你這個女人帶來的,你來之前明明什么事情也沒有的!”
哪知玫瑰卻發(fā)出了嘲笑的聲音,“如果你非要這么說的話,就去找教皇大人啊,這可是他讓我過來的。不然的話,你以為誰愿意到這個惡臭沖天的地方來???下水道的老鼠?!?p> 玫瑰再一次拿出了諾伽的名號來壓煥燭,煥燭被她這么一弄后不做聲了,反而是蹲下身,埋頭處理起了地上的粉末。而事情也像是煥燭所期待的那般發(fā)展了,煥燭挖著挖著就從粉末堆里摸到了一件冰涼刺骨的物體,他拿出來一看就是之前塞進尸體腹腔中的手臂沒錯了。可是煥燭還沒有來得及開心一下,他便發(fā)現(xiàn)手背內(nèi)部的花苞不見了,這下他的神情再一次陷入了失落之中。
玫瑰發(fā)覺了這一點,她走到了煥燭的身旁問道:“說起來,你到底在研究什么呢?”
煥燭沉默著將手臂放回到了工作臺上,他背對著玫瑰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吧?那具尸體竟然活過來了,你問我到底在研究什么,難道不就是這些事情嗎?”
玫瑰聽后又問煥燭,既然如此,他有沒有得出什么結論呢?例如剛才的那具活尸究竟是什么東西。
煥燭轉(zhuǎn)過了頭,他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玫瑰,“教皇大人讓你來之前,沒有和你說明嗎?”
玫瑰搖了搖頭,她說自己就只是奉命來地下詢問進程,至于是什么工作的進程她并不知道。煥燭撓了撓臉頰,他猶豫了一會兒后對玫瑰說道:“那可就要說來話長了,不過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有關于教會的大業(yè)你知道的吧?”
煥燭的話令玫瑰想起了她之前聽聞到的一部分傳聞,傳聞說諾伽企圖打開不朽位面的大門,通往神明的世界召喚眾神的力量,以統(tǒng)治瓦雷利亞大陸。
玫瑰在思考的時候保持著沉默。見玫瑰沒說話,煥燭就講了起來,“教會的大業(yè)就是將大陸或者整個世界的統(tǒng)治權交給神明。你我都見到過的,人性貪腐,即便改革,殺戮,那幫蠢貨只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蹈覆轍以往的悲劇。剛開始是痛苦的是絕望的,隨后便乏味,再后就忘卻了,他們沉淪于權力與欲望之中,為了財富他們甚至不惜殘殺同類。生物說到底不管是小的時候還是大的時候都是沒有任何能力的,他們是卑微的是渺小的,長大的人不過是體型大一些的小孩罷了,他們同樣也會犯錯也會欺騙,這個世界怎么可以交到他們的手中呢?沒人擁有支配世界的權力,也沒人或是團體有資格頒布律法,只有不會貪贓枉法,絕對公正無私的神明,才有資格讓這個世界平穩(wěn)地運轉(zhuǎn)下去。”
煥燭自以為是地說了一大堆理念,玫瑰卻沒怎么聽。待到她反應過來時煥燭已經(jīng)講完了,玫瑰雖然拍著手說好,但心里卻想的是,面前這家伙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明明身為人類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套說辭,他還真以為自己與眾不同嗎?
“所以你在研究手臂,是因為想要打開通往不朽位面的大門?”玫瑰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是在嘲笑煥燭的無知的,因為煥燭并不清楚要前往不朽位面需要十分巨大的能量,而這些能量甚至超過了整個常世位面能夠集結起來的所有能量。煥燭生在常世之中,怎么可能突破常世呢?就連魔神貝爾也從未抵達過不朽位面,因為那里對于貝爾來說也是遙不可及的地方。
“我相信只要收集起所有的映刻,就會有希望?!睙T說著看向了工作臺上的手臂,“現(xiàn)在時間映刻就在這里,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而且無光映刻也可以在人為的干涉下進行轉(zhuǎn)移了,以后復制并不成問題?!?p> 培養(yǎng)映刻,讓映刻開花,這是煥燭的做法,玫瑰雖然不明白煥燭做這些有什么用,但是在了解了教會的計劃后她還是說道:“我想你究竟能不能成功,就只有神明才會知道了。”
玫瑰這句話引起了煥燭的共鳴,他面露狂熱的笑容,與當年信奉魔神的異教徒們一模一樣,“你說得對,只有神明才能給我答案??墒且姷剿麄儯揖捅仨氈来鸢?。也只有知道答案我才能見到他們?!?p> 煥燭漸漸恢復了平靜,他對玫瑰說這就是個死循環(huán)??伤麆傉f完這句話就再次變得狂熱不已,“這一定是他們對我的考驗?!?p> “我有個提議,不管映刻不映刻的問題,還是活尸或者粉末的問題,你都需要先得到一個答案,才能繼續(xù)接下去的工作不是嗎?”玫瑰在與煥燭剛才的對話下也漸漸了解了煥燭。煥燭身為人,就必定有生物的欲望。普通動物會有食欲,性欲。人類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欲望,煥燭并不對權力以及金錢或是女人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就只有知識。煥燭的求知欲十分巨大,玫瑰正巧抓住了這一點引導他走向她所希望的方向。而情況正如玫瑰所預料的那樣,煥燭十分感興趣地問玫瑰說,他要怎么樣才能得到一個答案呢?
“魔神?!泵倒逭f出了貝爾的名號,“既然見不到身處在不朽位面之中的創(chuàng)世神明,那不妨去見一見身處在湮滅領域之中的魔神大君,傳聞那位大君喜歡化身為普通人的樣子,行走于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里。上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聽說是個游吟詩人來著呢。”
“阿羅特的游吟詩人?哼,那幫怪胎?!睙T唾棄了一聲道:“可我又該怎么去找到他呢?難道要讓我背叛教皇,加入異教?”
玫瑰搖了搖頭,她說煥燭此言差矣,“成為異教徒,就是為了更好地幫助教會,達成教皇大人的理念。難道你不愿意為教會的大業(yè)奉獻出自己的所有嗎?哪怕是榮譽以及生命?”
煥燭并不看重榮譽,在他的眼里小偷和國王都是一類人,那就是要拉屎吃飯,一輩子只有一條命,一天不洗澡全身就發(fā)臭的凡人。因此他一下子就上了玫瑰的當。
見煥燭不反駁了,玫瑰接著說道:“南風之城以南,在魔女之森的外圍,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幫異教徒。據(jù)可靠消息,在半年多前他們曾舉行過一場儀式,你現(xiàn)在過去的話,還能見到他們曾經(jīng)搭建的村子,在那里或許你能遇到魔神貝爾。你愿不愿試一下呢?”
煥燭大致計算了一下教會之塔與南風之城之間的距離,就算是一名快馬加鞭的信使,要抵達目的地也得十天之后了。
“該死的?!睙T罵著罵著提起了當初被巴爾把多斯斬斷的項鏈,“要是位面?zhèn)魉偷捻楁溸€在的話,哪用得著這么麻煩?!?p> 不過煥燭雖然是這么說的,他依舊決定聽取玫瑰的意見,前往魔女之森看一看。畢竟倘若他真的能夠遇到魔神貝爾,他的實驗可就離成功又會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