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代價
即使沒有那一閃而逝的氣場波動，肯恩一行人也能明確方向。
因為同伴艮布爾的具現(xiàn)化能力「賭徒狂想」在兌現(xiàn)獎品時擁有合理范圍之內(nèi)的「絕對如愿」的機制。
只是用頭獎?chuàng)Q取一次想要的方向指引，沒有不給「兌現(xiàn)」的道理。
這也是肯恩他們能夠明確方向的底氣。
“位置確定。”
駕駛座上，是一個身材壯碩，膚色偏黑的寸頭男人。
這個男人，正是擁有「賭徒狂想」能力的艮布爾。
“那這個就不需要了。”
他單手控制方向盤，看了眼景區(qū)的方向，旋即另一只手探出窗外，甩掉一捧血液。
副駕駛座的肯恩注意到了艮布爾甩掉血液的舉動，微笑著稱贊道：“艮布爾，有自信是件好事。”
被艮布爾甩掉的血液來自于霍克。
「血，回到你的主人身邊?！?p> 這是艮布爾用一次頭獎所兌現(xiàn)的內(nèi)容。
然后他們就在血的指引之下來到這里，只是還沒抵達終點，他們就感知到了那突然爆發(fā)的怨念氣場波動。
盡管只有一秒左右的存續(xù)時間，但也足夠他們確定位置了。
所以艮布爾才很自信的扔掉霍克的血液，以此終止能力效果。
肯恩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開口稱贊艮布爾的自信，心里卻在罵艮布爾亂發(fā)神經(jīng)。
艮布爾哪能察覺到肯恩的真實想法，嘴角一咧，猛踩下油門。
伴隨著野獸怒吼般的引擎聲，黑色汽車驟然提速，向著前方而去。
緊跟其后的五輛黑色汽車見狀，也只能加大油門跟上。
“艮布爾又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帶頭走這種破路就算了，還敢這么催油門，他那腦子就沒考慮過爆胎這種問題嗎？”
其中一輛汽車內(nèi)，一個負責開車的戴著墨鏡的長發(fā)男人一陣罵罵咧咧。
坐在副駕駛座的是著裝依舊暴露的希維爾。
已經(jīng)習慣艮布爾突然犯病的她，沒有去附和長發(fā)男人的話。
“嘭！”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長發(fā)男人和希維爾循聲望去。
只見艮布爾的車撞在巖壁上，整輛車直接變形。
強烈撞擊下，作為念能力者的艮布爾和肯恩倒是沒什么事情，但坐在汽車后面的三名武裝成員就沒那么好運了，當場死亡。
“那白癡……”
長發(fā)男人嘆息一聲，旋即剎車停下。
他和希維爾下車，而跟在后面的車也陸續(xù)停下來。
“什么破輪胎啊?！?p> 安然無恙的艮布爾用腳踢了一下變形嚴重的汽車，渾然不在意慘死于車里的三名隨行武裝成員。
肯恩站在旁邊。
他手里拿著一把黑鞘長刀，神情風輕云淡，仿佛沒有被艮布爾的糟心操作影響到心情。
走過來的長發(fā)男人懶得去看艮布爾，對著肯恩道：“其他車可沒有多余的位置，你們兩個就走路吧?！?p> “沒事，又不著急?！?p> 肯恩微微一笑，指著尚未暗下來的天色，認真道：“總不會有人覺得，我們要在‘白天’行事吧？”
長發(fā)男人抬頭看了眼天色，隨后點了下頭。
跟在他身后的希維爾強行咽下即將到嘴的話。
---------
景區(qū)山頂，寺院中庭。
很難想象——
一張看似樹皮的僵尸臉，竟然于此刻呈現(xiàn)出了如此豐富的神情。
說到底，也只有除念師才能深刻體會到「怨念」的恐怖之處。
因為，絕大多數(shù)除念師的卸除方式都是先將「怨念」轉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再將「怨念」進行升華、消化。
這種零距離的接觸，以及附帶的風險，總是在不間斷的提醒著除念師何為危險。
艾瑞斯爾僅是近距離看了一眼「天秤」所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就徹底喪失了和那「天秤」進一步接觸的勇氣。
那種級別的怨念，絕不是他所能觸及到的存在。
所以潛意識里自認為高人一等的他，在受到驚嚇的同時，很干脆的當眾承認自己能力不足。
然而——
霍克隨后為艾瑞斯爾指明了真正要卸除的對象。
不是剛才那爆發(fā)出恐怖氣場的「天秤」，而是鼠寶尾巴上的那一團氣體表情。
艾瑞斯爾臉上的驚怖之色尚未平復，在霍克的指引下緩緩看向鼠寶的尾巴，沉默不語。
莫尤和綺多冷靜下來后，也是看向了鼠寶。
在他們眼里，鼠寶尾巴末端的那一股氣，并沒有什么特別，也感覺不到任何威脅。
霍克沒有解釋，直接解除能力。
「一方通行」
鼠寶頭上的直行標記驟然浮動著綠色光澤。
同時，它尾巴末端上的「氣團」表面悄然衍生出一道道細密的血絲，以極快的速度覆蓋住整團氣。
“啪嘰。”
鼠寶輕聲叫喚了一下。
話音未落，那覆滿血絲的氣團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縮小、干癟，最終消失。
與此同時。
一條條如蚯蚓般的黑色怨念，從霍克臉上、脖子、手臂各處悄然浮現(xiàn)，蔓延。
緊接著，霍克的身體開始發(fā)生衰老現(xiàn)象。
他臉上的肉變得松弛下垂，額頭出現(xiàn)許多皺褶，濃密的絡腮胡被染成了白色。
不過一兩秒的時間。
他那原本稱得上壯實的身材，就赫然消瘦了一圈。
看著霍克頃刻間的變化，莫尤、綺多、艾瑞斯爾皆是一臉驚容。
衰老，死去，成灰。
這就是「天秤」傾注于霍克身上的代價。
更可怕的是——
這種代價會通過血脈延續(xù)傳遞下去。
也就是說，霍克一旦身死，這種衰老現(xiàn)象就會轉移到莫尤身上。
“艾瑞斯爾先生，依附在我身上的這股怨念……就拜托您了?！?p> 霍克的聲音沙啞了很多，卻不掩期待之意。
艾瑞斯爾眼眸顫動，愣愣看著霍克。
今日的所見所聞，可謂是狠狠沖擊了他的感官。
“我……”
艾瑞斯爾猶豫不決。
他想拒絕，但多年來養(yǎng)成的驕傲，卻在拉扯他的念頭。
“我試試看……”
艾瑞斯爾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衰老狀態(tài)下的霍克頓時松了口氣，至少能看到希望了。
“霍克。”
莫尤快步走來，攙扶著霍克那老態(tài)的手臂，眼神復雜。
是否除念——
意識深處所給出的選擇，似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沒有任何的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