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話︱正式迎敵

　　“蝗蟲？金環(huán)胡蜂？幸子，你和少主到底在談些什么？怎么我都聽不懂呢？”

　　就算再怎么豎起耳朵努力聆聽，柱赫還是聽得一頭霧水，困惑地向妻子發(fā)出了疑問。

　　“抱歉，夫君，已經(jīng)沒有時間解釋了。如果這趟能活著回來，我一定好好和你解釋清楚。”

　　幸子轉(zhuǎn)身朝柱赫走了過去，右手顫巍巍地伸了出去，緩緩撫上他的臉頰，目光閃爍地看著他。

　　“那只金環(huán)胡蜂是沖你而來，夫君，請務(wù)必好好呆在家里。少主答應(yīng)過我，會努力護你周全。”

　　“護我周全？這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一名效忠幕府的武士！本來就該為少主鞠躬盡瘁，你怎么敢說讓少主護我周全？”

　　依舊摸不著頭緒的柱赫，本能地試圖大聲更正幸子的話，卻被竹千代毅然打斷。

　　“夠了，柱赫！你就按幸子說的去做，好好呆在客廳這里，美惠會陪著你?！?p>　　他叮囑完后，又再確定式地望向了美惠，而她則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請放心，少主。身為馭夢師，我還繼承了在夢境里布下結(jié)界的能力，雖然范圍不大，但罩住整個客廳還是沒有問題?！?p>　　“那柱赫這邊就交給你了。其它人跟我來，我們到西島家外面去！”

　　在竹千代發(fā)出指令后，三位伙伴還有幸子都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一頭霧水的柱赫大聲嚷著妻子的名字，不放心地想追上去，卻被美惠一把拉住。

　　“西島大人，請留步！我們的主戰(zhàn)場在這里?！?p>　　她不容置疑的語氣和眼神，竟然剎那震懾了赫柱，讓他頓時一下停住了步伐。

　　隨后美惠單手再一揚衣袖，一道青碧色的流云居然從衣袖里竄出，快速融入空氣，繼而在這座客廳交織出了一道透明的結(jié)界。

　　“我已經(jīng)在客廳布下了結(jié)界，你就算想追上去也出不去了。西島大人，請和我一起呆在這里，祈禱少主他們平安歸來，這也是尊夫人的期待?！?p>　　“我怎么能放心她一個人跟著少主他們出去迎戰(zhàn)？！”

　　柱赫仍不甘心地試圖緊隨竹千代身后，卻感覺身體嚴嚴實實地撞在了一道透明的無形墻體上。

　　無論他再怎樣拼命嘗試還是枉然，最后他不得不頹然轉(zhuǎn)過身子，倚在那道透明的結(jié)界邊界上，目光無力地看向了美惠。

　　“你叫美惠，是奧里的星相官嗎？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竹千代一行人快速走出了西島家，開始選擇適合的作戰(zhàn)地點。

　　幸好武家云集的屋敷町街道大多呈現(xiàn)出狹長、單調(diào)的狀態(tài)，行走其中猶如在峽谷中穿行，用來迎戰(zhàn)蟲獸是再適合不過。

　　狹長的小巷、水渠、木屋和土墻，會限制住它們動作的靈活性，在這種情況下，體型碩大的蟲獸恐怕連轉(zhuǎn)身都很難肆意。

　　在選擇了一處離西島家不遠、地面呈直線水平的街道作為迎戰(zhàn)地點后，竹千代知道，兵分兩路的時刻終于正式到來。

　　“幸子，兩只蟲獸里，哪只會最先抵達這里？”

　　“蝗蟲。它已經(jīng)離屋敷町不遠了，而金環(huán)胡蜂還在放慢速度，似乎等著蝗蟲先行測探我們的實力，但它應(yīng)該也很快就會到來?！?p>　　“那好，我們面對的是兩只蟲獸：一只在地面疾馳狂奔，另一只從空中飛來，所以我們得分為兩組分別迎戰(zhàn)了。”

　　“我們都應(yīng)該守護在少主身邊，怎么可以分散開來！何況分成兩支隊伍的話，守護少主的人就少了一半，等于將你的危險系數(shù)給提升了一倍??！”

　　向來憨直的光綱，直接站出來提出了反對，眉眼間滿是焦急的神色。

　　“別擔心，光綱。”竹千代伸手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兵分兩路是當下最明智的迎戰(zhàn)選擇，只有分化掉敵人的力量，我們的勝算才會隨之提升?！?p>　　“從戰(zhàn)法上來說確實如此?！毙啪V沉吟了一會，接過竹千代的話表態(tài)，“在這時候比起抱團奮戰(zhàn)，我們最該想的還是怎么取勝更現(xiàn)實一些。”

　　“連信綱你也贊同少主的話嗎？”

　　光綱驚訝地問，他牢牢攥緊了長槍，依然一副滿不放心分開作戰(zhàn)的表情。

　　“不只信綱，我也是這么想的。光綱，現(xiàn)在少主是我們隊伍里的最高統(tǒng)率，我們要相信和服從他的指令，你也一并這樣做吧！”

　　直貞也加入了說服光綱的行列。

　　在他也跟著表態(tài)以后，小姓當中以二比一的意見比例，導致光綱不得不無可奈何地接受了竹千代的指令。

　　“直貞和光綱你們留在這里，等著蝗蟲到來。信綱和我在空中迎戰(zhàn)那只金環(huán)胡蜂?！?p>　　“一旦你們?nèi)伲涂梢噪S時支援我們，所以大家都要安全平安地會合，知道嗎？！”

　　短短幾句話，竹千代便將關(guān)懷和鼓勵不動聲色地傳遞了出去，并讓伙伴們深受鼓舞。

　　盡管心里依然略微緊張，但他拼命回想著前身看過的那些熱血沸騰的日本時代劇和動漫場面、回憶著美劇《權(quán)利的游戲》里那種奮勇殺敵的義無反顧。

　　他已經(jīng)活學活用了龍媽的演說技巧，現(xiàn)在是時候?qū)W習那些英雄角色的戰(zhàn)斗精神了

　　——竹千代不住地這樣對自己說。

　　“不肖永井直貞，愿隨少主征戰(zhàn)沙場、在所不辭！”

　　直貞右腿單膝著地，右手握拳抵住地面，向竹千代俯下身體行禮，同時也作出了效忠宣誓。

　　“不肖松平信綱，愿隨少主征戰(zhàn)沙場、在所不辭！”

　　“不肖水野光綱，愿隨少主征戰(zhàn)沙場、在所不辭，還請你平安歸來！”

　　信綱和光綱的聲音此起彼落。

　　少年們的勇敢眼神、以及英勇赴戰(zhàn)的表情，給了竹千代莫大的鼓舞，也讓他的心堅定了下來。

　　“那么幸子，現(xiàn)在就要麻煩你了?！?p>　　在他將視線轉(zhuǎn)向幸子以后，這個臉色蒼白、全無半點血色的女子毅然點了點頭，她只朝著天空敞開雙臂，就立刻現(xiàn)出一只身長約15米、軀寬約6米的紅蜻蜓原形！

　　因為它的原形對于這條狹長的街道來說，實在過于碩大，因此只能迅速升上低空。

　　“少主大人、松平大人，請你們坐上我的背部，我們即刻就去堵截那只金環(huán)胡蜂。”

　　竹千代和信綱相互對視了一眼，僅單憑眼神就達成了一致意見。

　　竹千代先往后退了數(shù)步，繼而奮力奔跑起來，在離紅蜻蜓約三步距離時，他奮然縱身凌空躍起，一下子就落在了紅蜻蜓左側(cè)。

　　信綱緊隨其后也來了個凌空跳躍，成功落在了紅蜻蜓右側(cè)，這具寬約6米的身軀，即使同時坐著兩個少年也依然保留了很寬敞的空間。

　　“請兩位大人坐穩(wěn)，現(xiàn)在我們要起飛了。”

　　紅蜻蜓悉心叮囑著。

　　它隨即扇動翅膀、卷起了陣陣遽風后，飛快地升上了天空，并迅疾朝著西北方向掠去。

　　坐在紅蜻蜓背部，單手牢牢抓住它背上的小倒刺，對竹千代來說，這些小倒刺就等同于現(xiàn)代世界里的安全帶，能幫他和信綱在高速飛行中穩(wěn)固身體。

　　耳邊有風呼嘯，紅蜻蜓的高速飛行偶爾會沖散云朵，它每扇動一次翅膀，便會傳來空氣被劃破的聲音。

　　竹千代忍不住往下方望去，但見各座屋子都變成了火柴盒大小，而各條町則交織成了一條條蔓延的曲線。

　　這是他在前身時只有通過動漫、美劇、好萊塢電影才能看到的場面：比如龍媽騎在卓耿背上攻破君臨城、比如女巫騎著掃帚飛過城市上空。

　　在剛穿越到江戶初期時，他壓根沒想過自己居然還能騎著一只碩大的紅蜻蜓，在江戶城的上空騰云架霧般地飛行著。

　　竹千代悄悄地掃了身旁的信綱一眼：

　　這位以謀略和箭術(shù)見長的少年，正心無旁騖地直視著前方，他右手抓著紅蜻蜓背上的小倒刺，左手緊緊握著一把大弓。

　　對方已全然沉浸在迎戰(zhàn)的狀態(tài)和氛圍里。

　　同一時間，在屋敷町街道上嚴陣以待的直貞和光綱，忽然聽到遠方有陣陣巨響傳來。

　　那是仿佛一只巨獸在時而奔馳、時而彈跳時，所發(fā)出的轟然巨響。

　　以他們的聽力辨識，這只巨獸正從東南方向快速接近，它的身軀想必龐大無比、正在狹長的街道中橫沖直撞。

　　在這些持續(xù)響起的巨響里，混雜了土墻被撞塌的聲音、木屋被撞裂的聲音，以及這只巨獸在彈跳時，它落在地面砸出大坑的聲音。

　　“這只妖物真的只是一只蝗蟲嗎？”

　　光綱難以想象地說，他目光死死盯著東南方向，心里推算著巨獸正朝他們緊逼的距離。

　　“少主不用了‘蟲獸’來形容這些妖物嗎？比起‘蟲’，恐怕后面的‘獸’字更能說明它們的恐怖吧？”

　　直貞沉聲回答。

　　他的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在同一個方向，并且已經(jīng)將分別佩戴在腰畔的兩把長劍握在手中。

　　他所持的長劍，不但劍身比一般武士劍設(shè)計得要長、而且劍柄也較一般的單手劍更長。

　　這兩把長劍的劍柄都達到了二十五公分以上，以便于使用的武士雙手持握。

　　橫沖直撞的轟然聲已經(jīng)迫近眼前，數(shù)棵松柏被撞斷的聲音仿佛就在身邊，隨著一道土墻坍塌聲的響起，兩位少年都各自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直貞，它來了！”

　　隨著光綱的一聲洪亮提醒，一只彈跳至高空的蝗蟲，赫然驚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他們從未看過如此碩大的蟲類：半空中的蝗蟲通體青綠，約5尺長（1.6米）、1.7尺寬（50厘米），一排又尖又細的利牙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它兩只圓盤般大小的眼睛，殺意畢現(xiàn)地瞪向光綱和直貞，風馳電掣般朝他們直接撞了過來。

　　“光綱，快躲開！”

　　隨著直貞一聲驚呼，兩人反應(yīng)飛快地各自前后分開狂奔，默契形成前后圍堵的配合隊形。

　　說時遲、那時快，彈跳到半空中的蝗蟲轟然墜地，除了將周邊地面震得抖動了好幾下，更是將落地處砸出了一個大坑！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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