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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馬九斤

第36章瘦小如猴

響馬九斤 谷天一 2138 2022-07-02 15:10:40

  四人騎馬跑在前頭,牛武趕著騾車,小跑著跟在后面。

  城門頂的望樓內,拄著拐杖的沈江維,看著遠去的人車。

  對身旁擦拭眼角的大師姑說:“有什么可擔心的,能讓九斤吃虧的,我是沒看到。”

  大師姑嘆口氣:“你們啊,小九從未走這么遠,山高路遠的,能不擔心?”

  “這么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們和張真人,仍然過不去那道坎?!?p>  “此生無望了,當年五歲的我,親眼看著母親服毒。

  又在上萬人圍觀下,走上柴堆。

  熊熊烈火中,母親對我喊著:活下去,離開那座山。”

  大師姑情難自禁,哽咽難言,壓制在心底的哀痛,已經常伴一生。

  沈江維想要勸誡,可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重重嘆息。

  看到大師姑稍稍平靜些,問:“為何不給九兒說?”

  “誰敢說,小九那性子,小小年紀,就微笑著殺人。

  如果讓他知道,定會一把火將太和山燒個干凈?!?p>  一個時辰后,縱馬奔騰的四個十六歲少年,已經跑出八十里。

  九斤是執(zhí)照在身的道士,名正言順的穿著青色錦緞道袍。

  頭戴竹篾青紗斗笠,足蹬千層鹿筋涼靴(布鞋)。

  大師姑做了六雙長筒靴子,春夏三雙,秋冬三雙。

  針腳細密,結實又舒適,讓九斤視若珍寶。

  雖已立秋,中午依然暑熱難當。

  遠遠的,波光粼粼的濰河水已出現在眼前。

  常義喊著:“大師兄,又饑又渴,可否歇歇腳?”

  九斤笑道:“又搶豬八戒的詞,你才是騎馬的和尚,不能喊累。”

  “這也不像啊,和尚騎的白龍馬,我這騎的馱馬。”

  李東攆上來:“知足吧,這還是九斤花八兩銀子買的?!?p>  眾人放慢速度,沿著路邊樹蔭下打馬小跑。

  九斤說:“好馬沖鋒陷陣,依著我,都騎著四五歲的大青騾子。

  好飼養(yǎng),力氣大,一天走個二三百里都不累?!?p>  “馱馬也是馬,騎個騾子多沒面兒?!?p>  “屁的面兒,不過咱們這些衣衫不合適,找個集市,都改成短衫?!?p>  “道士服不穿了?遇著關卡怕是麻煩?!?p>  “那就另做兩身短褂,穿長衫騎馬忒不得勁。”

  不一會兒四人跑上河堤,柳林中已經有上百農人商販在躲蔭涼。

  林子邊等了兩刻鐘,牛武趕著騾車總算到了。

  找了處平坦通風蔭涼處,卸下馬鞍,解下大車繩索。

  李東和牛武牽著騾馬去河邊,常義和蔡興忙著拿出吊床栓到樹上。

  九斤提著陶罐,里面放著綠豆,姜豆,紅豆,花生,核桃,板栗。

  來到上游淘洗干凈,裝上大半陶罐水,回到小營地。

  常義搭好灶臺,接過陶罐放在三塊石頭中間。

  點起柴火水燒開,開始改小火慢燉。

  三人脫掉長衫,立時清涼無比,各自躺在吊床上晃悠。

  騾馬飲完水,李東和牛武找了處青草茂密的地方拴好。

  回到小營地脫掉長衫鞋子,爬上吊床很快鼾聲如雷。

  趕大車比騎馬累多了,大家也沒人笑話。

  蔡興往炭火里扔了幾根柴火,繼續(xù)用炭火偎著陶罐。

  咕嚕咕嚕煮飯聲和蟬鳴,讓幾人很快進入夢想。

  朦朧中,九斤聽不到騾馬啃食青草聲音,繼而有馬蹄踩踏枯枝聲傳來。

  自己的馱馬是衛(wèi)所淘換下的老戰(zhàn)馬,生人牽著走也是不情愿。

  遠處歇息的農人和商販,鼾聲如舊,徐徐涼風更是催人入眠。

  九斤悄悄用腳尋到吊床網扣處踩實,指尖探到木棒,收腹躬身猛地從吊床上彈起一丈。

  左腳在樹干上一踩,整個人如飛鷹撲向河中。

  河中一處淺灘,可涉水抵達西岸。

  此刻,近三十人驅趕著五十多匹騾馬驢子,正慌里慌張過河。

  早些的已經上了西岸,九斤他們離得人群較遠。

  貪心的人舍不下這幾匹牲口,趕過來牽走落在最后,剛剛進入河中。

  東岸邊兩個粗壯漢子,穿著補丁坎肩褂子。

  背著砍刀手握弓箭,盯著樹林中酣睡人群。

  半空中的九斤,見只有兩人手拿兵器。

  擰身揮棒點向兩人脖頸,這二人反應不慢,舉弓就射。

  九斤撥開兩支箭,人已到二人頭頂。

  心里起了怒意,左右腳各點在二人肩頭。

  兩聲凄厲慘叫,響徹半空。

  肩胛骨斷裂,那個疼痛非常人能忍。

  九斤借力重新飛躍,向河中十幾個漢子撲去。

  用木棒敲趴下三個,踩著馬背前沖,又將六個轉身要跑的踩進水里。

  一路連竄帶蹦,連腳踢帶棒子敲,很快把河里二十多人打趴下。

  有人順著河水飄遠,有人浮在水面,生死不知。

  九斤毫不停歇,直撲河的西岸。

  因為那里,有十多人正舉弓射箭。

  半空中的九斤接著身體旋轉,手中木棒虛揮向岸邊弓箭手。

  嘴里呵道:“烈風式”,一道凜厲劍氣斬向三十步外站立的弓箭手。

  十幾張弓齊刷刷斷裂,倒霉的小臂也被削斷。

  九斤剛落到岸上,一道匹煉般刀光已到頭頂。

  側身堪堪躲過,刀鋒在眼前尺寸之間劃過,九斤的幾根發(fā)絲被斬斷飄落。

  九斤極少遇到如此兇險快刀,抬腳踹向緊隨其后的身影。

  對方來不及揮刀反撩,情急之下抬腳就踢。

  ‘咔嚓’聲脆響,那人腳踝斷裂,撲通摔在地上。

  倒是咬牙沒吭聲,抖手甩出飛鏢直奔九斤面門。

  九斤凝神感覺再無偷襲,心中好笑,伸手抓住飛鏢把手。

  見并未喂毒便說道:“別忙活了,偷牲口還帶著滅口啊?!?p>  那個倒地漢子手中又摸出支飛鏢,聽九斤說完,丟掉飛鏢抱著腳,翻滾著吸涼氣。

  李東常義提著棒子趕過來,原先在樹林中酣睡的人,也都拿著扁擔木棒蹚水沖了過來。

  九斤看看地上,那把斬斷自己發(fā)絲的快刀,竟然是百煉鋼的繡春刀。

  還在繼續(xù)翻滾的人五短身材,瘦小如猴。

  九斤用木棍點中他膝蓋麻筋,這才停止翻滾,已是滿頭大汗。

  三十左右的年齡,濃眉單眼皮,臉頰瘦削糙皮黝黑。

  布滿風霜雕刻般的臉,透著倔強,不甘心的看著九斤。

  李東蔡興招呼著,把偷牲口的人,不論死活全都拖上岸。

  百姓們不愿多事兒,領了各自牲口返回河東岸。

  九斤削了兩塊木板,扶正那人腳踝,用木板夾住包好。

  拿出一盒賣五個大錢的大重九煙,取一支塞進那人嘴里。

  兩人坐在地上冒了會兒煙,九斤問:“身手不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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