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面壁去吧
那一聲輕笑雖然短促,但足以讓謝辭酒肯定,那不是自己的錯覺。
低沉的氣音拂過耳畔,又撩又熱。
謝辭酒收回手緊緊的攥了起來,這次沒錯了,確實是個男人。
所以之前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釋,自己燒的糊涂時,聽到的就是這個人的聲音!
但是后來為什么變成了母親……
謝辭酒抿唇看向了花,既然都能變成花了,模仿一下母親的聲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對吧?
燕知回撩完就跑,躲回花里,撐著自己的花腦袋欣賞謝辭酒此時害羞又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模樣。
燕知回:真可愛啊,這小表情,看的人更想欺負(fù)了怎么辦?
他灼熱的視線毫不掩飾,如有實質(zhì)的落在謝辭酒的臉上。
謝辭酒感覺被盯著的地方越來越燙,實在是受不了了,她忽然伸手把花盆轉(zhuǎn)了過去。
于是燕知回眼前的美人就變成了光禿禿的車壁。
燕知回:“……”
完了,好像有點過火了,夫人罰自己面壁思過了。
謝辭酒做完這一切就收回了手,抿唇不語,裝作無事發(fā)生。
可她坐了一會兒,臉上還是燒的厲害。
她無奈的掀開了簾子,打算用冷風(fēng)讓自己平靜下來。
然而這一掀簾,剛剛好和騎在馬上的太子對視在了一起。
視線交錯的瞬間,太子愣了一下,臉色有片刻的不自然,沖她露出了個淺淺的笑來。
謝辭酒點點頭,沒說話,猶豫再三,還是把簾子放下了。
被擋住了視線,太子眼里露出一抹遺憾。
他剛才正好騎馬到這兒,想著看看謝辭酒的馬車,沒想到偷看被抓個正著。
可惜佳人驚鴻一瞥,就回去了。
留下他自己在這兒心如鹿撞。
殊不知,他在看風(fēng)景的時候,也有人在看他。
謝辭酒隊伍后一輛的馬車上就坐著樓玉鶴,她一直在盯著太子的動向,自然也沒錯過他方才和謝辭酒的“深情對視”。
捏緊了手里的帕子,樓玉鶴眼里隱隱有水光閃爍,她呼出一口顫抖的熱氣,很快被風(fēng)吹散了,她最后深深的看了眼太子俊朗的側(cè)臉,放下了簾子。
她的丫鬟枕香見狀,心疼的說:“小姐快擦擦,吹了那么久的風(fēng),要是見了淚,容易吹傷臉的。”
樓玉鶴攥著帕子,看著上面繡的白鶴,心里頗不是滋味,“枕香,你說我哪里比不過永寧郡主?是容貌,還是性格?論家世,她是安北王嫡女,是郡主,我是英國公的嫡女,也不差啊。”
水珠落在帕子上,洇濕了白鶴振翅欲飛的羽翼。
枕香搖搖頭:“小姐樣樣都不差,若說輸在哪里……”
樓玉鶴抬眸看她,枕香惋惜道:“可能就輸在人心吧。”
樓玉鶴眸光一顫,苦笑:“是啊,他不喜歡我,我強(qiáng)求也沒趣?!?p> “只是他為什么就不喜歡我呢?”
枕香無言,感情這種事,如何能說得清?
樓玉鶴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沉默良久才自我安慰,“或許月老的紅線牽錯了,我們注定有緣無分?!?p> 她擦干了眼淚,之后就沒再說話。
……
去流云寺的路不算遠(yuǎn),但也不近,加上車?yán)锒际桥?,隊伍行進(jìn)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謝辭酒從流云寺入京,用了小半天時間,而這次去,用了快六個時辰。
到山腳下時,紅日西斜,天色無光,北風(fēng)越發(fā)冷冽。
流云寺主持帶著一群和尚已經(jīng)等在了寺門外,見到鳳駕停下,主持上前道:“阿彌陀佛,貧僧見過皇后娘娘?!?p> “主持免禮,本宮這次來是以凡人之身為國祈福,無尊卑之分。”皇后從鳳駕上下來,扶著水蓮的手沖主持點點頭。
主持微笑:“禪房已備好,時辰不早了,諸位施主先休息沐浴吧。”
“有勞主持?!?p>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太子派人安頓好車馬,隨我們一同上山?!?p> “是?!?p> 太子拱手,目送皇后她們先上去,轉(zhuǎn)頭對后面貴女們道:“諸位請上山,隨主持去住處安置?!?p> “謝殿下?!?p> 眾人應(yīng)聲后按照馬車的順序依次上石階。
謝辭酒自然而然的走在了最前面,皇室的公主不多,適齡的都出嫁了,所以論起來,謝辭酒這個郡主還真是最貴重的了。
她走在最前面,紅雪和銀霜一左一右的跟著,江路抱著花跟在最后面。
太子深深的看了一眼。
怎么換人抱了?謝辭酒之前不是很寶貝那盆花,不肯假手于人嗎?
怎么轉(zhuǎn)頭就給了那個小侍衛(wèi)?
燕知回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啐他一臉!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被迫面壁就算了,如今還淪落到被情敵抱著走,鬼知道他心里多難受!
郁悶的整個花都蔫了,還是肉眼可見的蔫。
從花枝到葉子,都無精打采的垂落下來,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江路快走兩步,忍不住對謝辭酒說:“郡主,這花瞧著好像不行了,要不……就地埋了吧?你要是喜歡,我肯定給你找一盆一模一樣的?!?p> 燕知回:???
燕知回:你說什么?有種你再說一遍!
謝辭酒看似沒反應(yīng),其實余光一直在觀察燕知回,見他聽到江路說“就地埋了”的時候,葉子明顯的抖了一下,她忍不住彎了下嘴角。
“嗯,要是活不了,埋了也行,我們的緣分可能就到此了結(jié)了。”
燕知回:“……”
他幽怨的看著謝辭酒,活像是在看薄情寡義負(fù)心郎。
謝辭酒轉(zhuǎn)過頭去,當(dāng)沒看見。
燕知回更幽怨了。
江路那傻子還在滔滔不絕的嘟囔:“埋哪兒呢?要不就埋在禪房的院子里吧?或者埋在后山?后山草木繁盛,那里更適合它吧?”
埋埋埋!你怎么不說埋你家祖墳上?
燕知回暴躁的想咬人,好巧不巧的,月鐘忽然又響了起來,像是在給他提醒。
之前冥冥子那老頭在這里和他說過,讓他少用神力。
思及此,燕知回默默的咽下了這口氣。
謝辭酒剛想說還是算了,太子就走了過來。
他駐足聽了片刻,對謝辭酒說:“傳聞流云寺有一口月鐘,聲有奇效,可預(yù)警可兆祥,百年難響一次,沒想到我們竟如此有緣,居然能聽到月鐘響?”
謝辭酒挑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