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富貴仇視著自己的父親,兩眼冒著殺氣。“我都這么大了,你還管我干嘛?”
丁振華云淡風輕地說:“你就是再大,在我跟前也還是孩子。我不管你,誰管你?!?p> “我不管,我就是看上夏家那丫頭了。她就是嫁人了,我也要?!?p> “你到底是在跟我置氣,還是真的上心了?”丁振華嚴肅地問。
丁富貴脫口而出:“當然是走心的。在我們村里,有哪家女孩子有她長得俊?”
“那你還把她賣了?”丁振華不解地問。
丁富貴眼神有些閃躲?!澳遣皇俏腋傻?,你聽誰說的?”
“這個圈子就這么大一丁點兒,能有我不知道的事?”丁振華摸了摸丁富貴的頭,“兒呀,你們是冤家,是孽緣,不適合。”
得不到的就是最美的,丁富貴這次是鐵了心?!袄项^,你就說吧,你到底幫不幫我?”
“我說幫你也沒用呀!現(xiàn)在她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丁振華頭疼地說。
“我不管,反正你說了幫我,你就得幫我到底。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倍「毁F死纏爛打。
丁振華皺著眉頭,不語。
“你想到辦法沒有嘛?”丁富貴不耐煩地問。
“你讓我再想想。你個不孝的東西,就只知道給我出難題。”丁振華叫苦連連。
丁富貴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咧笑著嗑起了瓜子。“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時間?!?p> “我們可是宿仇,你就不怕她半夜把你了結(jié)了?”丁振華恐嚇到。
“你就吹吧,還宿仇呢,不過就是有些恩怨糾葛,也是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你看,到你嘴里就變味兒了?!倍「毁F一臉不屑地說。
丁振華無奈地說:“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你說你看上誰不好,非得看上她!”
“其它人我也要有能看上的呀!”
“原來如此。這下有辦法了?!倍≌袢A突然腦袋一亮。
“有辦法了?”丁富貴跳了起來,“什么辦法?”
“你就等著吧,一定給你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姑娘。”丁振華笑著說。
丁富貴也笑了?!斑€是老頭子你鬼點子多!”
“怎么說話呢!”丁振華不悅地說。
第二天天一亮,丁振華就開始對著村里的大喇叭喊:“各位村民,請今天早上10點到村辦公室開會。務必到達。”然后重復說了好幾遍。
何亮聽見了趕緊進屋去通知夏三千?!跋臓敔敚裉?0點村里要開會??墒俏医裉煸缟?點就要離開了,不能陪您一起去了,您一個人走路要當心一點。”
夏三千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還早,我去后面為你摘一點新鮮蔬菜帶走吧,城里吃不到農(nóng)村沒有農(nóng)藥化肥的蔬菜。”
“不用了,這段時間謝謝夏爺爺?shù)目畲??!焙瘟炼Y貌地說。
“你也太客氣了。就喝點稀飯,吃點兒素菜,我都覺得不好意思?!毕娜Э蜌獾卣f。
“夏爺爺,您身體不好,晚上就別總是出門,早點休息吧。我不在,你一個人要是在家里發(fā)生點兒什么都沒人照顧你。”何亮擔心地說。
“你放心吧,這么多年我都是這么過來的。”
“你城里有親戚嗎?要不我送你去親戚家住一段時間吧。等夏姑娘嫁入沈家后就接您去江城住?!?p>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夏三千念叨著來到了房后。
何亮緊跟其后,生怕他出一點事兒。“您的手機一定要隨身帶著,這樣有事的話才好聯(lián)系?!?p> “好了,謝謝?!毕娜澲_始割菜,“這個菜就是好,不過再好一離開土壤立刻就蔫了,你到了就得立刻煮來吃。”
“夏姑娘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夏雪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瞧您說的,我還要夏姑娘多關照呢?!焙瘟列呛堑卣f。
“她年紀小,不懂事,如果得罪了你們,你們一定不要跟她計較。她就是太單純又沒見過市面。”夏三千一再叮囑到。
“您放心吧,有二少爺呢。”
“好吧。”夏三千嘆了一口氣。
“好了,夠了。”何亮接過菜,看見裝滿的袋子說到,“夏爺爺,夠了,你把所有菜都給我了你吃什么呢?”
“沒事,我有地,還可以再種?!?p> “可是沒種出來的時間你不就沒吃的了嗎?”何亮關心地問。
“你沒看見我廚房里那幾個大泡缸嗎?里面都是我腌的泡菜。夠我吃一年多的了?!?p> 何亮的眼角有些濕潤?!霸瓉磉@就是您正常的日子!”
“我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不必太在乎。”
“那您也要保重身體呀。不為別人,就是為了夏姑娘也要。”
“她成家了,我就安心了?!毕娜б荒樚谷坏卣f?!澳憧熳甙桑駝t待會兒趕不上汽車了。”
“好吧。”
“我送你去村口吧,反正我要去村辦公室開會?!毕娜Э人灾f。
“那就謝謝夏爺爺您了?!焙瘟裂杆偈帐昂米约旱男心?,然后拎著蔬菜上路了。
“夏爺爺,不得不說,你們這里的風景是真美呀!”何亮邊走邊說。
“喜歡就多看看,回去可就看不見了。”夏三千笑呵呵地說。
何亮掏出了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可能就是交通不便人跡罕至,才保留了大自然的美好?!?p> “就是呀,我們這里都是農(nóng)民自給自足。”夏三千喘著粗氣不??人浴?p> “夏爺爺,你這么累,要不你就別送我了。我陪你先去看看醫(yī)生吧?!?p> “不用了,我這是老毛病了,村里的醫(yī)生都說了治不好的?!毕娜妻o到。
“那你回家休息一會兒吧,我自己認識路。”
“不用,我慢慢走,正好去村口坐著休息休息,反正村辦公室就在那兒,遲早都要去。”
“你這么大年紀了就不能讓別人替你去嗎?”何亮不解地問。
“一般重要的事情村長才會這么通知大家,重要的事情我還是親自去看看比較好?!?p> “那好吧,那我們走走坐坐,停停走走?!?p> “不用管我,你先走,你別錯過了唯一的汽車?!毕娜шP切地說。
“沒事,我看了時間的,還很富余?!焙瘟翑v扶著夏三千在路邊坐著,他們看著來來往往的村民,可是沒有一個跟夏三千打招呼的。
何亮疑惑地問:“夏爺爺,您這么好的一個人,為什么在村里也沒有什么朋友?”
夏三千苦笑到:“我人好嗎?好人怎么會沒有朋友呢!”
“就是呀,我也覺得奇怪!”
夏三千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他也注意到了來往的人。大家只是遠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走了,就像他不存在一樣。他瞬間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何亮主動跟路過的人打起了招呼?!澳銈円彩侨ラ_會的嗎?”
“是呀,你也是嗎?我怎么看著不認識你呀?”路過的男人問。
何亮笑著說:“我們家老人去開會?!?p> 男人一看見夏三千就笑了起來?!芭叮瓉砟闶窍睦项^家的呀!“說完他就加快速度離開了。
何亮剛要跟他攀談,一眨眼,人不見了。何亮頓時覺得異常奇怪。他看了看夏三千,只見夏三千不停地低頭咳嗽著,于是他也沒再開口。
終于,他們來到了村口等車的地方,這里有許多村民聚集。有今天來開會的,有平時就喜歡在這里打麻將的,有路過閑聊的,但無一例外的是沒有人搭理夏三千。他們像看見瘟神一樣,直接為他讓開了一道。
起初何亮還想上前去搭訕,見狀,他也開始拘謹起來。雖然他不清楚原因,但他知道夏家在當?shù)匾呀?jīng)被孤立了。
此刻黃二郎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他拍了拍夏三千的肩膀:“夏老頭,你竟然還會來呀!我以為你就躲在家里了呢!”
夏三千禮貌地笑了笑:“村長通知了的,我怎么會不來?”
黃二郎蔑視地說:“村長只是通知大家,可沒想過你也會來?!?p> “咱們都是同一個村的,為什么你能來夏爺爺就不能來?”何亮上前打抱不平。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收留的流浪漢!”黃二郎不屑地說。
何亮氣沖沖地問:“你把話說清楚,誰是流浪漢?”
“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人,有什么資格在我們地盤上撒野!”黃二郎威脅到。
此時何亮明顯發(fā)覺周圍的男性們眼神起了變化。明知自己寡不敵眾,何亮也只有忍氣吞聲。
“好了,這是我孫女的朋友?!毕娜д酒饋斫鈬瑳]想到卻引來了一陣譏諷。
“朋友?別是那種關系吧?”黃二郎的笑聲更大了,與此同時,更多的人與他站為一伍。
“哪種關系?”何亮壓低了聲音問。
“還用問嗎?當然一個是賣,一個是——”
“簡直豈有此理!”何亮徹底怒了,他把行李扔在了地上,上前去就給了黃二郎一巴掌?!拔耆栉铱梢?,侮辱夏姑娘,就不行?!?p> 黃二郎被突如其來的耳光打蒙了,等他反應過來,他立刻召集村民:“你們還愣著干嘛?趕緊幫我上呀!”
一群村民蠢蠢欲動。何亮警告到:“我可是練過的,不信,你們就來試試。今天我倒是要好好教訓教訓那些不留口德的人。你們誰還要上的?”
村民被他的氣勢嚇到了,一個個愣在了原地。
黃二郎鬼哭狼號地說:“夏三千,你給我等著,我這就找村長去。我要讓村長給我主持公道。你竟然縱容外人在我們村行兇!”
夏三千沒有回應,他走到何亮身邊,為他拎起行李?!澳憧熳甙桑龝旱R了就走不了了。”
“我走了你怎么辦?”何亮擔憂地問。
“我在這兒一輩子了,能有什么事?”夏三千微微一笑,“放心吧?!?